<p class="ql-block"> 一九六九年,我和同学在农村插队务农。</p><p class="ql-block"> 所在大队的地形狭而长,两边是荒岭野谷,七拐八扭的,象条皱巴巴的布口袋,我们那个小山村在布口袋的底部,再往前就是一个大土岭,横亘耸立,只有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没有人,没有房屋,没有农田。</p><p class="ql-block"> 长长的路边没有竖一根木杆,也就是没有在城里见惯了的电线,电话广播线,这里是纯原生态的山乡小村。</p> <p class="ql-block"> 由于地理条件的限制,这里的交通极其不便,出行全部靠双脚丈量。一般人们没有急事不出门,亲朋没有大事不登门。</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有一天,住村大队干部对我说:近期公社要开批斗会,大队决定让你写一份发言稿。</p><p class="ql-block"> 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领导布置的政治任务,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p><p class="ql-block"> 为此,白天完成生产队的派工活路后,晚上就绞尽脑汁地写稿,经过几个晚上翻来覆去地写写改改,完成了初稿。</p><p class="ql-block"> 给领导过目后,交代我:收好。</p> <p class="ql-block"> 几天后,住村大队干部对我说,要我晚上送稿到公社审稿。</p><p class="ql-block"> 听完领导的话,我心里拔凉拔凉的。从村里到公社二十里路哇。</p> <p class="ql-block"> 吃过晚饭,上路了。</p><p class="ql-block"> 山村的夜,黒得快,黒得瘆人!</p><p class="ql-block"> 一人行夜路,容易乱心思。</p><p class="ql-block"> 弯曲的小路难见首尾,路边的蓬草高高底底。两边的山岭模模糊糊,野地的精灵窸窸窣窣。</p><p class="ql-block"> 为排解杂乱的心绪,五音不全的我就唱文革红歌。</p><p class="ql-block"> 唱着唱着,忽然听见岭上传出孩子般的哭声笑声,好像在身后撵着我似的,于是拔腿就跑了起来(后来才知这哭声笑声,是岭上林间猫头鹰的叫声),一路跑跑走走,惧怕驱走了疲惫,心里始终有一个信念:到了公社就好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我实在跑不动的时候,到了公社所在地。</p><p class="ql-block"> 我放眼一看,远处和眼前一样,没有丁点星光灯火。</p><p class="ql-block"> 咋回事,不是约来审稿的么?我在公社的小院里,一间间屋子踅摸着看,来回三遍,除了碰见老鼠,愣是没见一人。</p><p class="ql-block"> 我一下子就瘫坐在地上。</p><p class="ql-block">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p><p class="ql-block"> 没办法,漫漫人生路,还得慢慢走起来。</p> <p class="ql-block"> 插队生活丰富多彩。</p><p class="ql-block"> 尤如海滩的浪花,海岸不同,浪花各异,有的细如水花,撫肌温馨;有的冲天而起,撼人心魄。插队生活,酸、咸、苦、辣、辛、涩、麻各味倶有,随手撷取一味,都是生活故事!</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2023年7月8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