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山二中二峨农场学农回想（下）

秦时明月

秦时明月2023、7、14、

（欢迎转发给我二中的校友们）

青山见证，兰天写垂。

我们是在用自己的青春交换着敷衍的人生，为了民族，为了父母，我们宁愿放弃了知识，我们还必须要学会坚强，学会承受和失去，我们做到了。

然而，我们的青春却从此步入了沉沦，经历了一段人生中不愿被记忆的空白，直到后来。



　　

从来二峨农场学农的那一刻起，我们就毅然地放下了手中的笔，从此对书本再无心思，功课浑浑噩噩，得过且过，之后学业再无进展，几个月后仓惶毕业。

其实，并不是我们不想学习，而是时代抛弃了我们，或者说，我们这一代，已经没有具备知识的必要。







下面这张照片，就是我上集提到的我们男生宿舍，左侧边一石缸，用竹竿引来山水，供我们平日洗漱，在右侧不远山顶处，就是我常爱去的那个山顶平台，风景美极了。



图片上是三排的同学

薅苗，锄草，开荒，打柴……近一月，我们就做着这些简单而无序的劳作，除了付出大量的汗水和体力，我们看不出这片土地，由于我们的到来而改变了些什么，或者说我们为这片土地创造了些什么！

甚至，我们连自己亲手播种下的禾苗，也无法让我们等到秋天，去欣赏它们果实的金黄。





乐在天涯战恶浪

老虎嘴里敢拔牙

下面照片，是同学们通过老虎嘴时的情形，不知同学们还是否记得，我们去沙湾镇买米买菜，就要经过老虎嘴，山势极为险峻，单身一人绝不敢走，据说曾经有同学在此出过事。



终于，一则喜讯传来……

7月14日，也就是53年前的今天，我们学农课堂结束，即将返回，虽然，我们不知道我们已学到了些什么，但还是难掩回家的兴奋。一早，我们带着满身的疲惫，收拾好来时的行囊，归心似箭。



　　

回来时经原路到达丰都庙，已是十点多钟，同学们还是否记得，那时路旁有一股泉水流经，大家同学争先恐后，纷纷水边洗手洗脸，对于此情景我终生难忘，该泉流水与原来的地貌十几年前尚还在，每次去沙湾路过时，都要透过车窗向那里深情的张望，前些年由于扩路，现已不复存在了。

终于，在今日的阳光下，自己才注意到，我们原本白皙的脸庞，在高山的风和烈日的光照下，已变得糙而黄，同学个个仪容不整，无精打彩，头发蓬乱，形容枯槁，和来时比起像年长了十岁，并没有来时的豪情，一身久未换洗的衣着，充满异味，任其随意席地而坐，面貌一片涣散，更没有欢声笑语，看上去并不像是一群读书少年，更象生产队刚刚收工，疲惫归来的社员，远远望去，就如某处飘来的一树枯叶，散落满地……



这还不算，可怕的是经此一役，我们拿过锄头的手以后恐怕再已握不住笔了！



下面照片，是我们同学学农结束下山回家时的情景，仔细看也没有来时的喜悦，只见几分沮丧。

这情景留给我今生深刻的记忆。

这难道就是我们民族想要的结果。

这一景象已被永远嵌入脑海

这一刻是值得去铭记的瞬间。

这是一幅不需要着色的素描。

就后悔没有留下当时的影像。

我回来后在日记里写道：

通过这次学农锻炼，有得有失，虽然，我们丢弃了知识，减薄了智慧，可我们却收获了体力，学到了坚强，有望成为又红又专的人。

但是，从心里来讲，我还是愿意坐在课桌前，静静的读书。

（范贵银70年7月19日记）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当然，我们并不知道，不久后，还有更艰辛，更残酷的人生迎接着我们，那就是上山下乡。





图片上的这一刻就象我们当年下山归来等车时的情景。

稍微整理衣冠后，全排同学列队，老师宣布回家可乘汽车，可步行回家，自由选择。

回乐山的车票要1元1角，路程约60余里，那时家境有限，并没有考虑回程路费，就约起其他几个同学一起步行，我只记得其中有唐海全同学，我们没走大路，顺着河边走，路近了不少，回到家时已是5点多钟，脸上晒出的红斑几个月消不褪 。

这可能就是我本次学农的唯一收获，让我学会了走路，一生中最远的一次长路。



或许是幼稚还是单纯，竟没想过步行路途那么远，为减轻负重，行李为何不可让乘车的同学带回，今日忆起可憨可责。



二十年后，也就是 90年，我一个战友的娘家就住在学校农场区域，我有幸顺便去了一趟，故地重游。

还是老样子，只是我们当时的伙食团挂上了（二峨山×x林场）的牌子，我们男生的宿舍里面装满了一整屋的木材，而我常爱去的那个山顶平台，己没有先前的宁静，成了一木材加工房，喧嚣的机器声让我不敢靠近，而我们曾经耕耘过的土地已不复存在，盖成了木材烘焙车间，房顶烟筒冒出股股浓烟，满山的原始植被消失，为盈利而种上些不正经的树，再已见不到昔时的葱茏和我们青春踏过的足迹。

唯一的亮点，是场部前空地上，一木制旗杆上的一面五星红旗，在山风中飘得正劲。

鉴于留念，上去拍了一支135胶卷，几十张，可惜回来没及时冲印，曝了光，其情至今还耿耿于怀。

呜乎，这就是我们为之付出过青春和汗水的土地。

当时，顺便带了一把当年类似的锄头回来，以为记念，照片还在，只是实物后来搬家时遗失了。



又是十多年后，2008年，我又曾经约过几个本年级同学，打算再上二峨农场一趟，拍点视频，留为后用，本已准备充分，突然由于汶川地震影响，被迫取消，后来就再已无心思，现在就更难了。



　　

二峨山农场的故事，能记起的也就这些了，这也只是我们青春中的小插曲，然后的故事，以后还得慢慢聊，直至让我们曾被践踏过的青春得以鸣冤申雪。

本文章节，谨凭记忆，如有不实或不全之处，望同学拨正添雅。

（ 四川乐山二中71级一连一排

范贵银于2023年7月14日）



（文中图片，旨在于回顾岁月，怀念青春，杜绝它途，传阅如有不妥，请来信告，即刻离篇，致谢致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