钩沉119（1383-1399）

仲嘉宪

1383你自危了吗？这就对了。六十之后，心安于无所事事。把明白也放在一边，不再回头。虽然这个世界需要治愈，放在一边之后就可以过下去。一些执念，一些超出生命的部分，如同音乐，如果一首曲子给你的总体感受是悲怆，又该从哪一个角度去对应它呢？ 1384读《束星北档案——一个天才物理学家的命运》不悲华夏哭一人，炎黄从来顶虚名。文明足音何处寻，激昂遍地是帝君。纵有才华扫微末，再无巨撆奏强音。生涯无过瞬息存，沧桑沉浮皆冤魂？ 1385对于未知，那不期而至，预感，又如何呢？看看那些背影就知道了，那些人只留下了片言只语，风中碎片。他每天都在打扫这个并不关心他的城市，这个世界装成不太疯狂的样子，比如贤淑，让人淡而远之。 1386出门一片明净湖水，如点与点的跳跃，它在实地追溯之后，总会把砖瓦砌放在更深入的隐藏中。已经一无所求，回到活着。廊坊、匾额、雕楼，总是退回到自然风光，退回到传说。一篇残稿，不再延续那自圆。 1387总是低回局部的天空，总是放过一次注目，并非有意或者无意。在冥冥中其实也在身体的本能，它们习惯一闪而过，并在短暂中成活为无处不在；让一些修饰成分独立，让一些突兀事出平常。就像1984那个夏天，有意懵懂，让外在变成一个臣仆，如影随形。 1388习惯于带着两个数字化的马仔，它们在事物的浅表之地排遣光阴。还有一些牵挂，它们光顾一个人的庭院，落日晕眩，如雾气里的晨钟。它们龟缩，浪费了这么好的一片水域。我走过时，就想到曾经到过的地方。而今，我无须走到很远了。想象里，很多地方都不再有人。 1389你没有统一昨天，还有前天，和更早的时间碎片。你只是维持此刻的理由，跟早些时候一样的充分与必要。你有着所有时间里的堂皇，并且让更多的人适应多变。这足以表达出你的动力，真正一致性的万古不变。 1390朋友送了我一匹马，黑鸦鸦的一匹马，很单纯，没有山道也没有青草。朋友省略了许多，为了突出那奔跑的姿态，和看不见的风。我们这么多年一直都在风中奔跑，朋友比这匹马更像是一匹马。有时候他回头看我一眼，有时候我回头看他一眼。 1391要感受时间就要去实体面前，去定格那些不合时宜的恍惚。被一路珍藏的，还在路上。此刻会不会浩瀚？它们被截取后，就不在同一个时间了；除了厚重，时间还承载了很多玩笑。 1392往事如雪花飘落，为何不是细雨？南方与北方的记忆湿度，那深入的速度。在早晨的地下铁纷纷扬扬的人群，总会有一个方向，一个抽象的方向。 1393无意挑起事端，就让那棵树蜷缩在墙根，浪费它的粗壮和年华。它只需要这一寸阳光吗？谁在乎？热搜在这个炎夏不免多余，树梢亮成冠冕，在瀑泄的光芒里，万物是一个约数，让所见止步。 1394观影是偷窥，在并不情愿的地方，难以企及的地方，和缺乏勇气的地方，让目光抵达那些抵达者，想象中的生活。残梦中当年的牵挂，就像人们在残疾中认识到了自己的坚强。除了明朗的笑容，一些有待确定的回复会拖延很久，他要告诉你的故事还没有结束，他截留了不重要的部分，让时间完成。 1395坚持聊天的两个人漠视了季节，但没有放弃早晨。那个坚持祝福的陌生人渐渐熟稔，像极了早晨的公园，像极了“应该”。被熟视之后的盛开和凋谢。季节依然坚持，呈现出足够的温度。 1396半夜听得蛙声一片，方知山里暮春，或初夏，山坳里夏天提前莅临。还有一种叫声，像敲打竹棒，清脆短促。古老的打更人走过山夜。所有的描述都放在这一页，折叠于记忆。欢聚时短，欢聚是被浓缩的，像世界的缩小。酒兴未尽，意犹未尽…… 1397不是困惑，它的对象漫无边际，潜泳生活中的环视和侵袭。坚信在几天后陡起的怀疑，躲避另一些坚信的人。沉浸这抽象的抛掷状态，漂浮着；刚抓在手里的会果断丢弃，想象这汪洋的海，有着坚实的土壤。这现代意味的真实，相互之间的因应，自然而然于荒诞和黑幽，或魔幻。 1398源于不确定性的，在话语里会表现出同样的游移。大如死亡，小如身后扬起的尘埃，但不是简单的无助，作为一个人的境况；一个人体验中的自己，它是否已足够胜任常识和经验，被当作边角料随手扔掉的。这是一种显见的、最富有边际效益的方式。 1399无须担心损失掉生活本身，人们这样去脱敏处理，有一点粗疏。不仅仅是行动，你能否握住这荒诞和惶惑？迷惘给予我们的会更多。它输出有趣和丰富，但没有灯塔和路标，而只是开阔，和更多的可能。想起佩索阿，他的惶然和不安。其实你的真实只是一堆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