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花儿(五)

鱼七忆

　　有朵盛开的云，缓缓划过山顶，随风飘向天边。我们慢慢明白，人生路上，当某一天落日的余晖洒满整个操场，我们背对着挥手时便是告别。有人回头张望，有人结伴，也有人独自前行。

(二十一)一张偶然发现的画

中学时期，老师们喜欢让学生用手抄报、思维导图之类的让学生把书上的内容表现出来，或许在图画方面大家是有高低之分的，但态度方面的差距是可以不用那么大的。有的时候，我想要的或许就是这份态度。

似乎还是初一时那份《朝花夕拾》的小报一直没能从我心里抹去。没有A4纸大，看着似乎也没有那么精致，但就是让我觉得还挺舒服的，有一些自己配上的图案，有一些规整过的文字，反面落款上是几个清秀的字。

其实她不算是存在感特别强的女孩儿，个子不高，在后面的几年里也总是戴着口罩，或许是想把自己保护起来，又或许是想隐藏一点局促，总之有一点儿自己的心事吧。

后来每次大家飞快地跑下楼的时候，她总是在最后面，扶着楼梯缓缓走着，我总会和她说“钟子妍，你慢慢来哈，不着急”，或许观者会想为什么不派一个同学每次陪着她，而我想的是——慢一点没关系，重要的是她自己可以。

我也会因为分数、状态的原因找她出来，也会从她眼里看到泪光，也会从她的声音里听到许多压力和彷徨，可是我没有办法帮她解决，我只能倾听一会儿，更多的还是需要自己去承受，去消化。她是这样，我们也是。

或许有很多我想听到的话没能听到，或许她心里藏着一些心事没能说出口，但是青春嘛，总归是这样的，不宣之于口，时光也自会告知。

她呀，就像我偶然发现的一张画，图案缓缓浮现，青春已悄然开始。

(二十二)一颗粲然的红宝石

女孩子都是喜欢宝石的，红宝石就更是让人欢喜了，流畅的光线流淌在上边，边角上聚集起最动人的光，不住地向世人展示这迷离的陶醉。

她就是这样的一颗红宝石，猛地闯入我的视线。

我总记得她的字，端正清秀得很，我以为她是练过字的，但后来才发现她是为了达到我的要求，为了那份赏心悦目。我总记得她的手抄报，是那么浓郁绚烂的颜色，一眼就摄人心魄，再配上字，真是让人心中无限惊喜。

我总记得她的答题卡，是那么干净整洁，字字答在点上。我也总记得她在教师节、圣诞节给我的卡片，有很多对我的祝福，也有很多珍贵的记忆。

虽然这个叫程虹的女孩儿在初三这年不在我身边，但她每次出现在班上时我总会像从前一样喊她的名字，她也像从前一样坐在同学中间，像从前一样和我说话，那天我和她说的是“程虹啊，要加油哦”，她点点头，出门去了，而那红红的圆圆的脸，总出现在脑海里。

其实我是当面很难表述情感的人，所以我便把缱绻的情思藏在心里，吐露在字里行间。这样一来，或许我们之间的记忆会更持久一些，多年后再看也会更让人感慨那份美好与动人。

你看，这颗红色的宝石，闪着最粲然的光，一点一点到了心里。

(二十三)一本特别的书

他是一个挺特别的存在，特别在许多地方。

名字特别，有四个字，一听一看瞬间便想起那位秦始皇嬴政了，这么一来形象就高大威武了不少，总让人觉得他身上比别人多了一些悠远的气息。

这种感觉的的确确也是没错的，他有着让老师都惊讶的文学底蕴，特别是在历史方面。在语文课上，每每提到有关历史人物的故事，我总会喊他:

“吴赢赫政，你能说说这个故事吗？”

几乎是没有例外的，他会毫不迟疑地站起来并瞬间就开始把这个故事讲给大家听，几乎不用想也不用停顿，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他，听着他吐出的每一个字，有几分佩服，更有几分羡慕吧。

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时候很多，也会出现在由他主持的班会上，他选的话题与“南昌的路”密切相关，又与那些活跃在文史中的人物相关。很多路我们都曾走过，但仔细听着却是头一回罢。

他的性格也挺特别的，我还记得最初是非常内敛的，后来就发现沉默的底色下深厚的活跃与外放，在孩子们眼中是非常活泼的存在。当然他的文章也是特别的，和所有人的都不一样，有扑面而来的历史气息，有深刻的政治觉悟和思想，还有严谨的逻辑思维。因而他的作文，我绝对是能一眼看出的。

正是因为他的这些特别，那么深远，那么等待挖掘，便觉得他就如一本永远值得翻阅的书，并且永远开卷有益。

(二十四)一块蔷薇香的酸枝木

酸枝，即孙枝，又名“紫瑜”，结构细密坚韧，带一点儿蔷薇香，此木寓意顺顺利利。当然，他这一路走来，并没有那么畅通无阻，但却是足够坚韧的。

他有着小麦色的皮肤，脸瘦瘦的，胳膊瘦瘦的，整个人儿都瘦瘦的。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镜片后面是紧紧追随着什么的眼睛。

他会在深夜里学习，甚至是凌晨，以至于我总能感受到他有些“过”了，之前我就说过，凡事不能太紧绷，学习固然重要，但还是讲究劳逸结合的，所以他的父母和我沟通时，总是探讨怎么让他放松一点儿，快乐一点儿。

那天，窗外已经暗去，远处渐渐泛起点点细闪。我忽然收到同事的消息，得知一个让我有些措手不及的消息，郭瀚轩和班上同学发生冲突，并且受伤了。我有些诧异，但由不得思考便开始联系他的家长，了解具体情况。很快我便听到了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我从同事那里了解到的焦虑和委屈，取而代之的是平静的语气，依旧礼貌地和我打招呼。

我深知他的性格，不喜欢给我惹麻烦，但是绝不代表他一点事也没有，也不代表情绪就这么消失了，所以当我细细了解完具体细节后和他聊了会天，我能感受到他的心情已经缓和了很多，语气也开始活泼起来，也答应我不会在意和同学之间的这个小误会，非常开心礼貌地挂了电话。

为什么我总强调礼貌这一点呢？或许他总是给我这样的感觉，永远都会向老师问好，也永远信服我，那种信任是即便不说，我也能感受到的。

这个如酸枝木一般坚韧的男孩，这缕永远让人心安的蔷薇香，总是萦绕在漫漫时光里。

(二十五)一朵狂野无形的浪花

说起来，他也是让我印象非常深刻的学生之一，是从刚开学的时候就非常深刻的。这三年里，我总觉得有一朵无形的波浪在涌动，抓是抓不住的，狂野的人是无法被局限的。

应该是天生的自然卷吧，厚厚的卷发堆在上面，看着有点热。也有过非常清爽的时候，但只是很短暂的一段时间。眼睛细细长长，从里面透出一些光亮，动作步伐都与常人不同，有他独特的风格。

为什么无形呢，或许是因为他是很难被定义的。玩偶舞他可以去跳，国画他可以在没学过的情况下尝试去画，认真起来学习也会很专注。所以许多地方都有他的身影也有他的声音，挥之不去。

当然这只是浅层次罢了，更多的是他无比神奇的思想，有的时候我们或许无法理解，但是可能对他来说是非常合理的，的确——存在即合理。所以很多时候，我都能感受到他和别的孩子不同的对峙感，可能真的是有一些代沟，思想与思想的碰撞可能会产生美妙的火花，也可能会永远无解。

不过，生命的浪漫或许就在于多样化，能活出自己的风格也是一件非常勇敢的事情，何况人生还如此漫长，自己去试去闯才知道结果会如何。我想，朱锴轩或许就是这样吧。

那么，就让这一朵狂野无形的浪花继续翻涌向前而去，去追逐他的那片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