捯垄

珈先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昼夜的风雨大河水涨小河满。第二天艳阳高照,天气预报难得发布了高温黄色预警,气候变化让传统的避暑胜地也“火了”一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早就想择日拾掇一下老宅,一大早施工队伍就打来电话说今日开工,这日子撞的“顶烟”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百十多年的老宅虽然四壁依然坚挺,但屋顶已有多处塌陷漏雨,根治的办法就是捯垄。捯垄就是房子漏了,或者屋顶有下沉倾向,再不修就有加速坍塌的趋势,所以采取换房顶瓦的措施。捯垄还指在农业生产中,使用铁锹或机械设备把田地中间的土垄推到两侧,使之形成一道道沟壑,这样利于灌溉和排水方便除草。运用这种方法一可增加耕地面积,提高作物产量和质量,二还能防止因积水等原因造成农作物死亡。乡村的房子上覆盖的瓦也形似田地里一道道垄,所以匠人就把捯垄一词引申到修缮屋顶、换瓦的劳作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建于一百多年前,具体时间肯定有,但随着第一代主人的离去,而变得不可考。只记得建房的工匠都是日照人,房子做工精细,青石为基,青砖为墙,而且石头砖头都打磨对缝,石与石砖与砖之间连刀刃都插不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关于老宅的宅基地还有一段故事。当年建房时规划三进院落,要建三进院,宅基地面积又不够,北面是村街,南面是柳家菜园。要让靴子落地成盒必须拿下柳家菜园,老主人请人去说和,谁知柳家人死活不接话,老主人干脆标出一个令人咋舌的高价,可柳家就是死活不吐口,连着加价两次,柳家人仍是铁嘴钢牙,柳家人较劲拨动了老主人心底里争强斗狠的心弦,遂放出话来,只要柳家菜园肯出手,老主人就用银元铺满整个菜园!话里话外透着有钱就任性的豪横。谁知柳家人也不是善茬,当即回话,不管给多少钱,想买菜园子门都没有,这气概也是刚刚滴!好一个针尖对麦芒!结果只能从长计议,先把两进院整起来再说。世事难料柳家出了个大烟鬼,一通吞云吐雾,把家败的揭不开锅,无奈聘中人找老主人托出标底;啥都不说了,菜园子给钱就卖。老主人念其远亲不如近邻,近邻不如对门,就按当时行市十块大洋买下老宅南边柳家菜园子,入手当天就请人砌起青石围墙,将其并入老宅的版图。事后酒桌上老主人的朋友诘问为何不趁机报一箭之仇,老主人淡然一笑;落井下石不是君子做派,此事终成一美谈,流传至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大门两侧建有三间客房,大门从房间穿过,高与客房的墙齐平,门宽相当三分之一房间大,正对大门是利用一进院的北墙其中一段做成影壁,向左错一间房距离开二道门,二道门就是乡村常见的院门,像这种开二道门的民居一般在村里不常见,当年居住在这种民居的主人兜里的银子肯定沉甸甸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进入二道门,面对是正房三间,左侧是三间厢房,右侧是猪圈。把猪圈修在院子里也是胶东民居的特色。以现代环保理念,把猪圈修在院子里人和猪生活在同一个环境里是不可想象的,空气的污染,地表水的污染等等。可为什么要这样设计?这和当时一家一户一个生产单位的小农经济生产方式,一圈猪,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小康梦不无关系,因此就反应在民居建筑设计理念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的房子虽然是中式结构,但也可看到西式建筑的影子,像拱券的门楣窗楣。</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院落依坡就势。自前向后,步步登高,庭院错落,使每个房间都能保持良好的通风与采光。</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鱼鳞黛色小瓦被褪去后,裸露出黄色的土,像被扒了皮的鱼。</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正房顶捯垄前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由于这种鱼鳞小瓦是用粘土烧制,吸水性强,加上日积月累风雨日晒,会变得酥脆。听老辈讲古,最早一次捯垄是在抗日战争时期,那时家里二大爷参加了八路军,不知是何原因,偷偷跑了回来,一日夜黑风高,鸡三号,就听房顶上稀里哗啦似有不少人走动踩碎瓦片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姑出去一看房上人影戳戳,这时有人说话让二大爷跟他们走,大姑回答人就没回来,不信你们下来看!其实二大爷早就回来了,只是天一擦黑,就钻进村东河套的芦苇荡里。那些黑影见状纷纷越墙而去。天明家人往房上一瞅,三间正屋房上的瓦片几乎没剩下几片囫囵的,只好买料请人捯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房房顶捯垄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是临街的客房,房顶捯过几次垄,机制大青瓦覆盖在老式手工砖砌成的墙上显得不伦不类,就像一个身着长衫的老人戴了一顶鸭舌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年分家这客房是分给三大爷的,三大爷十几岁就“闯关东”去了,据说一直在日本满洲化学株式会社供职,娶了个正黄旗满族妻子,东北光复后三大爷带着三大娘和一女一子回到老宅,一家人就住在客房,三大爷的女儿也就是我大姐几十年后回忆说;她当年住在老宅时,三大娘不允许她跨出门一步,天天闷在家里,小孩子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就天天趴在炕边的窗户向二门子里看,这次捯垄我实地考察一了下,那窗户和二门子正好错开,正对着墙。可大姐言之凿凿的说通过炕边的窗户能看到二门子里的世界,其实那是孩子给想象插上了翅膀。哪年月人口稀少,山里(胶东把庄稼地称作;山里)常有狼出没。那会农村缺医少药,大姐五六岁的弟弟不知得了什么病夭折了,三大娘哭的死去活来,葬了儿子,三大爷一家又凄然登上去关东的火轮,想着来时兴冲冲的一家四口,看着去时凄凄惨惨一家三人,老宅的人们都潸然泪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百年老宅历经风雨,见证过兄弟阋墙,尔虞我诈,悲欢离合,相逢一笑泯恩仇。老宅南面开一门,根据地形和四周围墙的轮廓判断,当初设计应为三进院落。为何只建了二进院就一停百年?随着祖父的离去,此成一迷。据父辈人讲古中的只言片语,还原三进院落停建的原因;一,买地说。当时在三进院落即将开工时,村里有人卖地找到祖父,民以食为天,俗话说站着的房,躺着的地,农民把地看成生命一般,宁可房缓建也要先把地买下。二,赎人说;当年大爷在教会学校毕业后,留校任教。马家沟的郝斌常去大爷那里说话,一来二去就聚了一帮年轻人,卢沟桥事变后,山东特委组织抗日武装起义,成立了三军六路(山东人民抗日军第六路军)年轻人一腔热血,郝斌振臂一呼,平时在大爷那里常聚的一帮群起响应,由于大爷文笔不错,被郝斌推荐去了莱阳起义军指挥部,爷爷得到大儿子去了莱阳的信,坐卧不宁,本来培养长子日后接自己的班,谁知到头来有点鸡飞蛋打的意思,遂托人去莱阳走动说和。不知是大爷的主意还是起义指挥部的意思,回话说只要给送来二十支德国造匣子枪,人可立马回去。老爷子曾在安东开钱庄,有三五个德国朋友,这信息谁透漏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为了大儿子早点回家,老爷子亲书一封打发人去安东找到原先钱庄的二柜,那时的钱庄都有家伙什,钱庄关张时老爷子把钱庄的家伙什托二柜藏到虎山长城脚下的村里,二柜见到老爷子书信,星夜兼程到虎山起出七八支长枪,用这些武器找德国钱庄的朋友换了二十支盒子炮,偷运过来,急三火四送到莱阳,不日大爷风光满面的出现在老宅门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年代孩子大了都要分出去单过即成家立业,亦称分枝散叶。东厢房的一半就分给了刚将媳妇的四大爷,老宅的一草一木都见证了四大爷家分枝散叶的全过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胶东人把娶媳妇叫做“将媳妇”,古语将,迎娶之意。将者,奉也,卫也。出自《诗经•召南•鹊巢》:鹊有巢,维鸠方之(成语,鸠占鹊巢)。之子于归,百两将之(一位叫之的姑娘出嫁,很多车来迎娶)。古时女子出嫁称作;于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大爷将的媳妇就是四大娘。四大娘是城东十里埠有名的美女,演过剧,拍的剧照光彩照人。当年日本鬼子进村扫荡,到家里管什么没拿,就掠走了那个剧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大爷小名“四虎子”,可人与名字正相反,脾气温顺的像只猫,会占卜,善女红,红案白案皆通。四大爷守着四大娘哪都不想去,解放战争大反攻,村里动员他去队伍上,他就把清凉油抹到眼睛里,辣的两眼通红泪汪汪的,我姥娘曾调侃他说;四虎子,你挺帅的小伙,咋把自己作嗦的烂眼痼疾的。四大爷弱弱的答;三大娘,咱不是舍不得媳妇吗,有眼疾队伍上就不要了呗。功夫不负有心人,四大爷分支散叶一大家子,大儿子性情和四大爷正相反,参军守海岛一干就是十多年,在部队战备施工中落下肺病英年早逝。</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四大爷继承了奶奶小儿推拿的精湛技艺,十里八乡常有人带着患儿找上门来,经四大爷的调理和扎古,患儿来时或嫣头搭脑或哭闹不止,走时就像换了个人儿似的欢蹦乱跳,靠着这门手艺,四大爷和四大娘常有吃不完的点心,抽不完的烟,还有些碎银子进项。</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东厢房捯垄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东厢房北边是分给大爷的,大爷是老宅子里的长子,将的是大宁家村的姑娘,据说这个大妈不善言辞,大爷经常住在教会学校,成家多年也没子嗣,夫妻关系不温不火。</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日晌午,大爷骑着英国蓝羚牌自行车从学校回来,哪年月骑自行车就像现在开着奔驰一样,一进二门把自行车往墙边一靠,进到家里,感到浑身慵懒,鞋也不脱,就随意往炕上一躺,双手拖着后脑勺,望着房梁发呆,家里女眷们打定好了午饭,大妈就进屋叫大爷吃饭,叫了两声不见大爷言语,知道大爷对午饭的内容不得味(不好吃),心想先让大爷歇歇,等浑家子(大家)吃完后,给大爷单独做点,就伸手去给大爷脱鞋,可能是大妈的言语和动作打断了大爷的思路,只见大爷对着弯着腰凑过来的大妈登了一脚,大妈没防备,一个屁股蹲坐在地上来了个仰尾蹬(摔的四肢朝天),大爷头不抬眼不睁,继续他的天马行空。坐在地上的大妈本想着丈夫会忙不迭起身下炕扶一把,自己也就坡下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可见丈夫躺在那里纹丝不动,心里不由得悲从中来,眼泪瞬间就成了断了线的珠子,起身没顾上掸一下身上的土便跑了出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浑家子人(全家人)都在吃饭,谁也没在意东厢房的这个小插曲。话说大妈跑到街对面的一个人家,那家的女主人是和大妈一个村的,论辈分大妈得叫她一声姑,见到娘家人的大妈委屈的涕零具下哭成个泪人,哭了一阵才把发生的事对那女主人如此这般学说一遍,越说越委屈,越委屈越难过,不由得又大放悲声。岂知那女人是西疃有名的碎嘴,还是个看戏不嫌戏大的主,不仅不息事宁人反而火上浇油,在刀刃上不断的加钢,一句接着一句就差没骂八辈祖宗,在那女人语言撩拨下,大妈回想着从娘家发福(出嫁)过来的日子,新婚的甜蜜,夫妻的卿卿我我一股脑儿的九霄云散,就剩下诸多的不如意,道不尽的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由抽抽搭搭,渐变成大悲之声。那女人见状要横刀立马以娘家人身份为大妈出头,说话间直奔老宅,一脚二门子里,一脚二门子外就骂将起来,浑家子人被突如其来的街骂冲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时大爷从屋里出来一看这情形,顿时明白了八分,随口丢下句“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扭头回屋里。浑家子人不明就里自然没人接茬,一场骂仗就哑了火。那女主人恼火丢了面子,遂撺掇大妈道;要是我就吊死给他们看!经那女人跳脚一闹,加上挑唆,大妈自觉一时冲动让自己在婆家下不了台,今后的日子怕是如坐针毡了,揪着衣襟低着头回到老宅,推开虚掩的二门向院子里一瞅,院子里竟空无一人。原本想回来会被浑家子人围在院子当下来个三堂会审,谁知眼前景象大相径庭,这更让大妈悔不当初,想想平日里在婆家和睦的日子,心里自责、无奈、羞愧、无助五味杂陈,不知那根筋搭牢,顺手摘下墙上挂的撇绳往二门梁上一搭,头就伸了进去,等家人发现时早就气绝僵直。大爷一看闯了大祸,脚底板抹油溜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妈死讯传到大宁家,有高人给其指点一二。首先大宁家的闺女被婆家逼的寻了短见的舆论在两个村子上空弥漫,这让大妈娘家先一步占领了道德制高点,赢得了同情。接着大妈娘家三兄弟和七大姑八大姨拖家带口的找上门来,那架勢不说个一二三四子丑寅卯,誓不罢休。大妈娘家也不知从那里搜寻来那么多八尺杆子也打不着的亲戚,来那天除了老宅院子里站的七七八八一院子,街门外还拖出去两三丈,少说一二百口子,打头的男人们目眦尽裂嚎二八火,只管提这要那,这边不答应或略有迟疑,女人们干嚎的呼天抢地,那场面一个乱字了得。谈判你来我往持续到晌午,老主人让人在正房南边的院子里支起两口大锅,由大姑和四大爷带着村里的几个人上白案,擀面条。在院子里摆下借街坊四邻的十几个炕桌,大海碗捞面,大妈娘家人一拨吃完另一拨上,个个都吃的山呼海啸热汗淋漓,根本不见悲悲切切的踪影,大妈在天之灵有知该作何感想。连着谈了三天,一二百口子也吃了三天,第四天甚至有些爷们都带着行李来了,扬言要么应下提出的条件,否则一起去见官。家丑不可外扬,老主人掂量再三,破财免灾随咬着牙应下了。中人照本宣科;为让死者入土为安,婆家需请七七四十九个和尚,做七七四十九天道场,置办金童玉女,扎纸人纸马将整个村子东西南北街道摆满,择吉日出大殡。好家伙,一通折腾下来,老主人前半辈子积攒的万贯家财流水似的散去不留一个铜板,此后家道中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晚年说起此事,老主人感叹道;街对面那女主是我命中贵人,不是她撺掇出人命让我散尽家财,闹土改我必死无疑,其实还有一个免打的原因那就是当时二大爷是村里的民兵队长,五大爷是解放军队伍上的人。每当提起家道中落,老主人悠然自得指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座钟说;这就是土改复查那年,我去城里分得大户人家的浮财。真是世事难料,曾经的土豪后来又去打土豪分浮财。事过境迁,后来那女主虽不是老宅的座上宾,却也成了来老宅串门的常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内部是土木框架结构,百十余年门框窗框一点形都没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内部采光还是不错的,炎炎夏日一没空调二没电扇,可房间里仍凉风习习。</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虽然是平房,但是房间内部很干燥,这得益于地面和墙壁的防潮处理,房子通风做的好,再加上防潮措施得当,房间里自然干燥凉爽。</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每个房间主窗上都开有一个长方形窗,这叫小气窗,这是在不打开大窗户时用来通风换气的,打开小气窗利用外墙上升的空气形成的虹吸效应将室内上层漂浮浊气吸出窗外,特别是夜间小气窗的换气作用十分明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但凡百年老宅都平添几分灵气和神秘。就像正房东面的两间房,就充满了神秘的色彩。不管是谁只要在这两间房睡觉必做噩梦,而且住过的人或多或少都会得这样那样的病,究其原因剪不断理还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原来老宅人丁兴旺人欢马叫,随着时代的变迁农业向工业的转化,城镇化发展,城市的扩张,周围逐渐形成高楼林立的社区,大家都搬进楼房,老宅也由人气不旺到无人居住,空置起来。加之工作节奏快,疏于对老宅的打理,老宅里的果树遮天蔽日,草木茂盛。此处就成了黄大仙绝好去处,即使大白天进到老宅院里后背都自生一股凉气,开门时“吱”的一声在院子里回荡,总感觉背后有脚步声,有时猛一回头,一个身穿白衣白裙挽着发簪的年轻女子,飘然离去,再定睛一看又空空如也。有时从正房出来隐隐约约看见一位二十多岁的少妇笑吟吟的站在二门边,以为是那家的姑娘来串门,刚要上前打招呼,人忽然不见,如快闪一般,顿时热血上头,眼前有金花乱闪,头发诈起,待出一身白毛汗后,细想莫不是自寻短见的大妈。在仙境之地,无意间看到海市蜃楼,你都要修炼的处事不惊。</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无人居住老宅树木茂盛杂草丛生。</span></p> <p class="ql-block">老宅的窗楣上挂着照妖镜</p> <p class="ql-block">常令人惊悚的正房东屋</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新瓦旧砾</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客房的门下还给猫留了一个小门,充分证明人和自然和谐相处早就深深扎根在中华文明之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房捯垄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正房捯垄后</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侧立面,青石之间的结合与正面对比做工水平差异显而易见,显然是后面重修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东面厢房捯垄前留下的最后影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东厢房捯垄中</span></p> <p class="ql-block">捯垄后的正房</p> <p class="ql-block">东厢房捯垄后</p> <p class="ql-block">杂草丛生中的压水井</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就是老主人要用银元铺满曾经的柳家菜园,现在却成了杂草丛生的“聊斋”之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捯垄的劳作在太阳还没下山时就结束了,天热师傅们早早就收了工。我躺在老宅的炕上忽然看见老宅逝去的前辈们,围在一起吵而八火的不知说着什么,突然他们停下来,都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不由得一个机灵,睁开双眼,周围一片寂静,原来是个梦,长舒一口气,忽然一片吵闹声由远而近,声音好熟悉,听出来了,有大爷、二大爷、三大爷、四大爷、大姑、二姑…。拧了自己一把,好疼!浑身炸了毛,一个高跳下炕,啥也顾不上了,急三火四锁上门,打着车一溜烟落荒而逃。我滴妈妈,老宅邪性!</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清理杂草后,压水井和正房形成一幅田园牧歌般的画卷。</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老宅二门子,一脚跨进去,却再也回不到曾经的岁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捯垄前恬静的老宅,以后这影像永远停留在记忆或梦境中。</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捯垄后老宅神秘、惊悚感隐去,随之而来的是一种莫名的惆怅。百年老宅变了,变得让人忘却了那一抹乡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故土老宅今又是,换了容颜。</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