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夏季(散文)</p><p class="ql-block"> 在外婆的村庄,我度过了童年和少年的夏季。那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p><p class="ql-block"> 我六岁那年,夏季黄河发大水了,淹没了整个黄河滩区。外婆的村庄就在黄河滩区。那时,一个村庄只有一个村台,并且村台很小。我外公在老院里搭了一个木架子睡台。房屋淹塌了,我们睡在木架子上,木架子有一人多高。一窝小老鼠也掉在了木架子上。我们把它们扔到了水里。那时黄河水里,漂着玉米,西瓜,大豆等农作物。水有齐腰深,人们很是伤心,这么好的庄稼都打水漂了。每天晚上睡在木架子上,也不觉得寒冷,中原的夏季太热了。大水往往一个月退去。哥哥去河水里捞虾米,网小鱼。有些人家在洪水退去了,就拉着板车去四处乞讨。载着一家人去乞讨,勉强填饱肚子。</p><p class="ql-block"> 后来外公在老院建了房台,盖了四间小屋。院子里种上了梧桐树。小屋的光线不太好,但是夏季的梧桐树叶子枝繁叶茂,能够遮凉。外婆摇着蒲扇,在梧桐树下乘凉。梧桐树的叶子有巴掌那么大,荫凉得很。</p><p class="ql-block"> 夏季收割麦子,很是辛苦,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很不好过。大家弯腰收割麦子,汗流浃背。在黄河滩区,黄河西岸,还有麦子,收割麦子要座船过河。黄河西岸,十几里麦田都看不到一棵树,一户人家。人们就用麦杆搭个小草屋子,晚上睡在里面。还得回家拿馒头吃,拿清水喝。往往是馒头就着咸菜吃。黄河水太浑浊,不能喝。大家往往晒的一身泥汗。也不停地干活。大家很能吃苦。</p><p class="ql-block"> 收割完了麦子,轻松了许多,到了过暑假生活。暑假生活丰富了许多。我的几个表姐,都从城里回到了农村过暑假。说是城里太热,也是回乡下看外公。</p><p class="ql-block"> 村里吃水都是挑井里的水喝,井水很深。我大表姐每次都挑水做饭。大表姐长得很好看,很像日本电影明星三口百惠。她已经上大学了。她每天都给我们做鸡蛋番茄凉面条吃。她做的饭又香又甜,很好吃。晚上还挑水,温热水给我们洗澡,让我们讲究卫生。</p><p class="ql-block"> 夏季的夜晚,繁星闪烁。屋里太热,外公和表姐他们就把铺席铺在院子里,铺上床单。大家就躺在院子里,外公躺在竹躺椅上,那是舅舅买的躺椅。我们睡不着,就数天上的星星,看月亮,看北斗星星,看天上的银河。大家都讨论月亮里是不是有桂花树和小白兔,以及嫦娥仙子。外公就给我们讲那革命年代的故事。外公是三八年参加革命工作的。</p><p class="ql-block"> 夜晚,有蛙鸣,有虫鸣,有蚊子,大家被蚊子叮咬得睡不着觉。半夜就都回屋里睡觉了。</p><p class="ql-block"> 白天,大家就去池塘边去洗衣服。有的老奶奶还用棒槌锤衣服,说是洗得干净。我们只是洗衣服。池塘里的水很清,是黄河淹没滩区留下的水,便成了池塘。清澈得可以看到水里的水草。</p><p class="ql-block"> 夏季的夜晚,捉蝉的幼虫是最常见的事情。夜晚,孩子们出动,捉蝉的幼虫。村里种的树很多,有榆树,梧桐树,柳树等树木。大家就拿个罐子,捉了蝉的幼虫,就放在罐头瓶子里。下雨后蝉更多。蝉的幼虫,从土里在黄昏时就爬出洞来。于是就往树上爬。孩子们就拿手电筒,在黑夜里,在树上照来照去,捉蝉的幼虫。蝉的幼虫很多,大家手里还有竹杆子,爬到高处的蝉的幼虫,就用竹杆弄下来。往往一晚上就能捉半瓶子蝉的幼虫。用盐淹起来,它们就不会蜕皮,不会变成有翅膀的蝉了。</p><p class="ql-block"> 早晨,大人就可以给我们油炸蝉的幼虫吃了,味道真的很香。</p><p class="ql-block"> 白天,蝉的幼虫变成了有翅膀的蝉。在树木的枝叶上引吭高歌,知了知了地叫个不停。使闷热的夏季更加烦躁。别人说,蝉是害虫,专吃树木的汁液。有人说蝉蜕的皮,是药才,于是我们白天就拾蝉的皮,拿来卖,换点小钱,自己零花。</p><p class="ql-block"> 那时,也没有电风扇,天热得很。我们照样在煤油灯下或蜡烛下学习。我有时在灯下写作,也不觉得有多苦。</p><p class="ql-block"> 夏季是火热的,也是丰富多彩的。现在在城里都捉不到蝉的幼虫了,有些许遗憾。</p><p class="ql-block"> 如今黄河滩区的人们也住进别墅了,人们都吹上空调了,日子越过越红火了,也不那么热了。但是大家都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干劲更大了。出外打工的人也多了,挣的钱也多了。夏季更加美好了。</p><p class="ql-block">作者:韩丽霞。</p><p class="ql-block">韩丽霞系中国散文学会会员,山东省作家协会会员,菏泽市作家协会会员,东明县作家协会会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