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话金瓶梅 102

网海扬帆

<h3>上回说到又到了一年的元宵节,西门庆喊了一些朋友在狮子街的楼上吃酒做乐。咱们这回继续往下写。</h3></br><h3>在狮子街的楼上,现在应伯爵,谢希大,西门庆,韩道国几个人都在呢,大家一块喝酒,西门庆就让玳安去把唱曲的叫过来。不一会儿,韩玉钏儿、董娇儿两个,慢条斯礼上楼来。往上头不当不正的磕了头。</h3></br><h3>应伯爵看了她们两个就骂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淫妇儿。头里我叫着你们,怎么就不先上了见见你二爹?你们这胆子也太大了!到明日,不给你点厉害的,是不是不知道害怕。”</h3></br><h3>董娇儿笑道:“哥儿,你这不是隔墙掠个鬼脸儿,这可不得吓死我们吗!”</h3></br><h3>韩玉钏儿道:“可不是吗,你知道人家这是小孩拿着鬼脸面具,往地下一扔,好个丢丑的孩儿”</h3></br><h3>伯爵道:“哥,你说说你,今日忒多余了,叫他们两来干嘛呀。这有了李铭、吴惠在这里唱,不就够了,还要这两个小淫妇做什么?干脆趁早打发他们走吧。大过节的,还能赶几个钱儿,等会儿晚了,都没人要了。”</h3></br><h3>韩玉钏儿道:“我的哥儿,你要点脸行吗?大爹让俺们来服侍他的,又不是伺候你的,你拿俺们出什么气呀?”</h3></br><h3>伯爵道:“你这傻小歪剌骨儿,你看看我们这儿,不伏侍我,你说伏侍谁?”</h3></br><h3>韩玉钏道:“您呀就是唐胖子掉在醋缸里──把你变酸了。”</h3></br><h3>伯爵道:“贼小淫妇儿,我是变酸了我。等完事散了回家去的时候,我再跟你们算账。反正我左右有两个法儿,你们是逃不出我的手的!”</h3></br><h3>董娇儿问道:“哥儿,您那有哪两个法儿?说来我听听。”</h3></br><h3>伯爵道:“我这头一个,就是对巡捕说了,拿你犯夜,教他拿了去,好好的拶你一顿。再用三分银子烧酒,把抬轿的灌醉了,随你这小淫妇走回去,天晚到家没钱,不怕鸨子不打你。”</h3></br><h3>韩玉钏道:“若要真是天晚了,俺们还就不回去了呢,俺们就睡爹这房子里头。再不,就让爹差人送俺们回去,管你屁事儿。好个多嘴的 女又十撇儿(这几个字就是“奴才”的意思)。”</h3></br><h3>伯爵道:“你可真行,我是奴才是吧,如今这世道可真是反了,都不拿人当回事了。”大家都说笑了一回,两个唱的就在旁弹唱春景之词。</h3></br><h3>众人才拿起汤饭来吃,只见玳安儿走来,报道:“祝爹来了。”</h3></br><h3>这会儿众人是你看我,我看看你都不言语。不一会儿,祝实念上楼来,看见伯爵和谢希大都在上面坐着,说道:“我说哥们,你两个吃的挺豪横呀。” 因说:“谢子纯,哥这里请你,你也跟我们说一声呀,怎么三不知的就走过来了,我这还跟下面傻不拉几的只顾在沾梅花的地方找你呢。”</h3></br><h3>希大道:“我也是误打误撞才走到这边的,才撞见哥在楼上和应二哥打双陆。想着是上来打个招呼,谁知道被哥给留在这儿了。”</h3></br><h3>西门庆因令玳安儿:“拿个椅子过来,让祝兄弟在下边坐罢。”于是又安排碗筷,在下席坐了。厨子拿了汤饭上来,大家一块儿吃了。西门庆只吃了一个包儿,呷了一口汤,因为看见李铭在旁边站在呢,就都递给李铭让他下去吃了。</h3></br><h3>那应伯爵、谢希大、祝实念、韩道国,每人吃一大深碗八宝攒汤,三个大包子,还零四个桃花烧卖,只留了一个包儿压碟儿。吃完之后左右收下汤碗去,斟上酒来大家又一起喝酒。</h3></br><h3>谢希大因问祝实念道:“你陪他到那里才散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h3></br><h3>祝实念如此这般告说:“你还说呢,我因找了你一回没找着,就同王三官到老孙家会和,然后一块去许不与先生那里,借三百两银子去,那孙寡嘴老油嘴把借契写差了。”</h3></br><h3>希大道:“你们可别写上我,我才不管这事儿呢。左右是你给老孙作保,讨保头钱使。”因问:“怎的写错了?”</h3></br><h3>祝实念道:“我开始是反复的嘱咐他,文书写滑着些,立与他三限才还。他不依我,教我从新把文书又改了。”</h3></br><h3>希大道:“你立的是那三限?”</h3></br><h3>祝实念道:“头一限,风吹辘轴打孤雁;第二限,水底鱼儿跳上岸;第三限,水里石头泡得烂。这三个条件要是都达成了,才能把钱换给他。”</h3></br><h3>谢希大道:“你们这么写,还说不滑呢。等到水里石头都泡烂了,谁知道他河还在不在。”</h3></br><h3>祝实念道:“你到说的好,倘或一朝天旱水浅,朝廷挑河,把石头吃做工的两三镢头砍得稀烂,那怎么办?那到时候不还得给他银子呀。”众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聊了一回。</h3></br><h3>看着天渐渐晚了,西门庆吩咐楼上点灯,在楼檐前一边点了一盏羊角玲灯,甚是奇巧。家中,月娘又使棋童儿和排军,抬送了四个攒盒,都是美口糖食、细巧果品。</h3></br><h3>西门庆叫棋童儿问道:“家里奶奶们都散了没有?是谁安排你过来的?”</h3></br><h3>棋童道:“大娘让小的送来的,说给爹这边下酒。我来的时候众奶奶们还没散呢。戏子们都扮了四折了,大娘留他们在大门口吃酒,正看放烟火呢。”</h3></br><h3>西门庆问:“有人看没有?”</h3></br><h3>棋童道:“有啊,街上人都围满了,满街的人看呢。“</h3></br><h3>西门庆道:“我吩咐留下四名青衣排军,拿杆栏拦人伺候着,休放闲杂人等往里头挤啊。”</h3></br><h3>棋童道:“小的与平安儿两个,同排军都看放了烟火,并没闲杂人来打扰。”</h3></br><h3>西门庆听完,就吩咐把桌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搬下去,将攒盒摆上,厨下又拿上一道果馅元宵来。两个唱的在席前递酒。西门庆吩咐棋童回家去吧。这边一面重筛美酒,再设珍羞,叫李铭、吴惠在席前弹唱了一套灯词。唱完了以后,吃了元宵,韩道国就先回家去了。</h3></br><h3>一会儿,西门庆吩咐来昭将楼下开下两间房,吊挂上帘子,把烟火架抬给出去。西门庆与众人在楼上看,教王六儿陪两个粉头和一丈青在楼下观看。玳安和来昭将烟火安放在街心里。一会儿,点着。那两边围看的,挨肩擦膀,不知其数。都说西门大官府在此放烟火,谁人不来观看?果然扎得停当好烟火。</h3></br><h3>应伯爵刚看罢烟火下楼来,因见王六儿在这里,便假借着去解手,拉着谢希大、祝实念,也没跟西门庆打招呼三人就走了。</h3></br><h3>玳安便道:“二爹,你干嘛去呀?”</h3></br><h3>伯爵向他耳边说道:“傻孩子,我要是不起身,别人也跟着只顾坐着,那就显得俺们太不识趣了。等你爹问,你就说俺们都跑啦。”</h3></br><h3>过了一会儿,西门庆见烟火放了,问伯爵等那里去了,玳安道:“应二爹和谢爹都一路跑啦。小的拦不回来。”</h3></br><h3>西门庆听了也就不再问了。因叫过李铭、吴惠来,每人赏了一大巨杯酒给他吃。吩咐:“我就先不给你们唱钱了,你两个到十六日那天早点过来伺候着。还是应二爹三个并众伙计当家儿,晚上在门口吃酒。”</h3></br><h3>李铭跪下说:“小的告禀爹:十六日和吴惠、左顺、郑奉三个,都往东平府,新升的胡爷那里到任,官身去,只到后晌才得来。”</h3></br><h3>西门庆道:“后晌也没事,反正我们都是晚上才吃酒。你只别耽误了就是了。”</h3></br><h3>二人道:“小的不敢误。”两个唱的也就来拜辞出门。</h3></br><h3>西门庆又吩咐:“明天,家中堂客摆酒,李桂姐、吴银姐都在这里,你们两个好歹也过来走一走。”两个人应诺了,一同出门,不在话下。西门庆吩咐来昭、玳安、琴童收家活。灭息了灯烛,就往后边房里去了。</h3></br><h3>且说来昭儿子小铁棍儿,正在外边看放了烟火,见西门庆进去了,就跟着上了楼。上了楼以后看见他爹老子收了一盘子杂合的肉菜、一瓯子酒和些元宵,拿到屋里,就问他娘一丈青要着,想吃。被他娘打了两下,然后就跑到后边玩去了。</h3></br><h3>不防他走在后边院子里玩,只听正面房子里笑声,说唱的还没走呢,再等会儿,小铁棍见房门关着,就爬在门缝往里头看,见房里掌着灯烛。原来西门庆和王六儿两个,在床沿子上行房。</h3></br><h3>这小孩子正爬在门缝往里瞧呢,没想到他娘一丈青走来看见,揪着小铁棍的耳朵拖到墙边,凿了两个栗爆,骂道:“贼祸根子,小奴才儿,你这是不是找死啊?你还敢往他那边看呢!”于是,给了他几个元宵吃了,不放他出来,就让他在床上赶紧睡觉吧。西门庆和王六儿足干捣有两顿饭时才了事。玳安打发抬轿子的吃了酒饭,让他们把王六儿先送回去,然后才来同琴童两个打着灯儿跟西门庆回家了。正是: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h3></br> <a href="https://mp.weixin.qq.com/s/WQUuOHpWA3yGxlY7w-LEhw" >查看原文</a> 原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著作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