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六月末,几天的阴雨消减了武汉夏日的暑气。雨后次日下午四点多钟,我穿过一条僻静的小道,径直来到墨水湖北岸。此时斜阳西挂,天蓝水青,空气中氤氲着甜润凉爽的水气与绿树花草的芬芳。</p><p class="ql-block">岸边已建成沿湖公园:绿树浓荫,芳草萋萋,一片郁郁葱葱。一条硬面道路沿湖修建,褐色巨蟒般蜿蜒曲折地伸向远处。</p><p class="ql-block">湖边草地上立着一幅栩栩如生的雕塑:一叶扁舟,站立着一位戴斗笠、穿蓑衣、撑着竹篙的老渔翁。陪伴他的是四只鸬鹚。其中两只展翅欲飞,随时准备着抓捕水中的游鱼。</p><p class="ql-block">曲折的道路被林阴遮蔽着。拐了一个弯,前方的路面上出现了点点光斑。一阵劲风从湖面扫过,光斑生动活泼地跳动起来,像是有了生命。突然,蹦跳的光斑消失了。树下略显阴暗。一会儿,光斑再次出现,静静的躺在路面上,随着我的脚步向前延伸。</p><p class="ql-block">沿路东行。水边显现一片荷池。翠绿的荷叶随风摇摆。含苞待放的荷花钻出荷叶的桎梏,在风中得意地摇头晃脑。青绿色的湖水粼粼闪动。几块厚薄不匀,白中透灰,奇形怪状的云,在风中拉扯推搡着,如聚似散,若即若离。像天上飘浮着的一团团蒙灰的棉花,被巨弓弹拨得蓬松而绵软。边缘稀薄细碎,丝丝缕缕,柳絮鹅毛般凌乱地四处飘荡。</p><p class="ql-block">忽然,一股浓浓土腥味夹杂着淡淡草香味的气体冲入鼻腔。那是草地修剪时产生的特有气味。一种熟悉的乡土气息。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光头赤脚,穿着一条破旧短裤,在乡村草地上割草的少年,就是当年的我。是我生命中一段难以忘怀的磨砺。旁边还有几个一丝不挂浑身乌油油的小男孩,穿着肮脏破旧粗布衣的小女孩,都在卖力割草。草很短,拿捏不住,只好双手握着镰刀贴地挥扫。一片片一两寸长的草茎被扫倒,发出阵阵割剪青草的腥香,正如此时闻到的气味。青草很无奈,它们永远长不高!饥饿的牛马在等待着用它们喂养。缺柴的农户急需将其晒干后生火做饭。</p><p class="ql-block">再往前走,看到两位穿着防护服,戴着口罩及防护镜的工人正操纵着剪草机修剪草地。看到他们的装束,恍惚间以为是核酸检查人员。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做核酸。去年底突然被叫停。店铺恢复了营业。学生们返回了课堂。公交车辆上不再检查健康码。不久,全家人及亲朋好友们相继感染了病毒。然后,人们经历了或长或短或轻或重的病痛折磨后逐渐痊愈。也有人没能逃过这场劫难。现在大部分人出门不戴口罩了。似乎病毒已经消失,一切都已过去。只是短短半年,恍如隔世。</p><p class="ql-block">游人逐渐增多。一对头发苍白的老年夫妇坐在树下的长椅上亲昵地说着悄悄话。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女士吃力地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年龄与她相仿的男子。过了一会儿,轮椅停下,女士搀扶着男子从轮椅上缓缓站起,然后两人共同推着空轮椅缓慢前行。这位男士似乎正在进行康复训练。前面两个中年女士摇着折扇,边走边谈。过了一会儿,两人转过身来折返而去。一个穿着短裤短衫的男孩从身前跑过,浑身汗涔涔的。对面来了一对父子,八九岁年纪的小男孩蹬着带扶手的滑板车在前面遛跶,父亲踩着自行车慢慢在旁边跟着,紧盯着男孩的眸子里满是慈祥的爱意。路旁林下的一片草地上,一个男孩侧卧着看书。再往前走,几位结伴而行的女学生缓缓走来。这些年轻人的青春气息,给公园增添了勃勃生机。</p><p class="ql-block">转了几个弯后,前面出现一座横跨南北的公路桥。中间有十几个拱形桥洞,两边近岸处是T型桥墩。大桥将墨水湖分成东西两个水域。我正在桥西的湖北岸游园观景。</p><p class="ql-block">行至大桥旁,看到道路穿过引桥的桥洞向东延伸。累了,返身往回走。六点多钟,离开了公园。</p> <p class="ql-block">巨蟒般的道路蜿蜒曲折</p> <p class="ql-block">湖边的雕塑</p> <p class="ql-block">荷池</p> <p class="ql-block">湖边盛开的鲜花</p> <p class="ql-block">绿茵中立着一块兽头般的巨石</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游人渐多</p> <p class="ql-block">远眺墨水湖大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