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

昊哥

　　我过去记性很好，现在脑梗了，忘性大了，但是小时候的事还是记得比较清晰。

在我的记忆里，最早的是小时候的家，因为不同时期住了不同的家。

最早的家我是不知道的，因为我还在襁褓里。据我母亲说，她在大通街粮食局上班，把我放在家里的炕上，她上班去就用枕头把我围起来，下班回来看我哭的泪水都结冰了，因为我是冬至出生，天特别冷，屋里还没有生炉子。大约我快一岁，才找了一个保姆，还是个病病怏怏的老婆婆，个子挺高，很瘦，听说有肺病，大约看了我几个月就辞了。

那个家在西关街西头路南，是个南屋。除了被褥，家徒四壁，好像有一个小炕桌，我清晰地记着我在那小桌上画画，大概四五岁，也许五六岁吧。

1955年，父母带我和弟弟与奶奶在邢台市照相馆合影留念。

　　大约1956年，记得那一年中秋节，月亮特别亮，特别大，就像天上挂了一盏灯，人的影子都照的十分清晰。父亲和叔叔坐在南院的小方桌旁，桌上摆了一盘葡萄，还有切开的西瓜，应该有瓜子，因为他们喝着茶，磕着瓜子说话，我和弟弟就在院子里疯跑，向东是一道土墙，很矮，不到一米高，因为我能爬上爬下，爬了一身土，被大人们吆喝。向南还有很远，全是半人高的荒草，蚊虫太多，我们不敢去。

1957年，我们又搬家了，搬到了西关街口路北卫生院的后院，医院西边是个小街道，走到头是片空地，向右拐就是小院的后门。

房东姓王，住在东屋，是个木匠，除了他媳妇，还有一个老娘，我们租了西屋。

记得年底下大雪，奶奶骑着小黑毛驴，爷爷步行，三十里山路呀！我从屋里尖叫着，高兴地迎去，爷爷奶奶身上全被白雪覆盖了。

在这个西屋窗子的下面，母亲种了花，花花绿绿的很好看，大人们说花叫步步高，还种了一颗荔枝，像豆角一样，是爬蔓的，结的荔枝像核桃，红褐色，表面疙里疙瘩的，果肉红褐色，里面有丝瓜一样的种子。

我那时候特别废，爬高蹬低，看见东屋窗台上的花盆，就踩着小凳去够它，没想到把花盆扒了下来，结结实实地砸在我的脑门上，鲜血横流。

1958年，我们又又搬家了，这次搬的有点远，第一次坐了火车，那时候的火车特别慢，“咣当咣当”的开了俩小时，才到我们的新家，邯郸市地委大院家属院，刚开始是个小四合院，我们住在东屋，南屋住的是庄苏，他家有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叫庄华。

　　时间不长，我们又搬到了家属院里，家属院是几排瓦房，我家住在最北面一排的西数第二家。

我们房子西头住的是个老干部，感觉他好像没上班，似乎在家养病。他挖了一个坑，有一米多深，养了一对兔子，时间不久，坑里就冒出来好多小兔子，原来大兔子在坑里又挖了一个小洞，生了小兔子，藏在里面，每天还要把那个洞口填住，所以我们好久没有发现里面有小兔子。

我们这片房子的东面有一棵很大的皂角树，每到秋天，结很多像大豆角一样的皂角，据说那东西砸碎了可以洗衣服。

我们院南面还有一个院，我的印象里好像没有去过，实际我应该是去过的，因为我小时候特别淘气，到处乱跑，表哥一家都住在那边，我肯定是去过的，不过就是想不起来罢了，那段时间住了三年，正好经历了三年困难时期，吃糠咽菜，记忆深刻的一件事是吃食堂，再记忆深刻的就是我上学了。

　　1958年，我和弟弟们与爷爷在邢台照相馆留影，这是我随父母去邯郸前，爷爷来市里送我们，我去邯郸后就插班上学了。这时的我还是白白胖胖的，两年后我就被饿成了一只瘦猴。

　　1960年六一儿童节，父母带我和弟弟在邯郸丛台公园留影。那是最困难的年代，我天天到处找东西吃，榆树皮、槐花、杨树叶、白菜根，凡是能吃的东西我就往嘴里填。因为保姆是父母雇来看护弟弟的，所以做了饭先让弟弟吃，我放学回来没什么吃的，我那时候正长身体，饿得两眼模糊，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翻找食物，常常为此和保姆打架，那个年代留给我的印象就是饥饿，饥饿难挨。大人们饿的浮肿，看照片就知道，我们一家人的眉宇间都是忧愁。

　　儿时记忆里还有两件重要的事，我另写一篇回忆细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