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泉水激石,泠泠作响。</p> <p class="ql-block">青绿的泉水被摔得粉碎,他们从数十几米高的石壁上光速坠落。像是玉璧摔碎了一般,泉水奔腾着,高声尖叫着,低声轰鸣着,迫不及待的越过石头,砸出一粒又一粒璧渣,溅进人的双眼,晃的人睁不开眼。我想这其中一定也有不愿活动的水,想平静的留在平静的湖水,但又奈何山高和其他水的湍急和迫不及待也只好随波逐流,顺流而下,为沙石挂上一片水晶帘又落回于水的大家族。就在这个时候,更细小精美的璧粉出现了,它们悬在空中,风一吹,全部沾染在手臂上,头发上,倒是凉快了不少。声势浩大,这些水转折的突兀,仅仅就在刚才还是玉白的上下跳脱着,下一秒就归于平淡,无辜的碧绿的一滴滴轻轻流过,等待着下一次跌落。蔓延几十里,水就做着过山车般的游戏,最终流向自己该去的地方。每一滴水都有自己的归宿,但它们的共同点是都盼念等待着下一次相遇与轮回。</p> <p class="ql-block">英英白云,露彼菅茅。</p> <p class="ql-block">形状各异,远近不一。一片片,一坨坨,一块块,一缕缕,一丝丝,一面面,一个个…随风飘动。它们有些极低,似乎伸手就可以触到;它们有些极高,似乎包围住了太阳。太阳此时拥有了一个与之前相比较为清晰的轮廓——好像个月亮,好像个更明亮的月亮,好像个像夜明珠的更明亮的月亮。它周围的云朵因折射呈五颜六色,人们通常管它们一片叫七彩祥云。它们三五成群,数量越多颜色越深。猛的,我突然发现它们的共同点——边缘模糊不清:好像每一块云朵的边缘总是刺啦着的。猛的,我又看见了山头,正被刺啦的云雾缓缓笼罩了,我感到诧异,好像是山火?又或者是炊烟,总之说是云朵不甚让人信服——我始终不得而知的究竟是山太高还是云太低,总之叫人心生欢喜。我始终愿意相信云里住着龙这个美好的神话,车在走,云也在走,我们各自都有自己的目的地和终点。尽管这样似乎可以达到相对静止平衡状态,我们连续遇到同一面云朵的可能性也极小,我只好尽量睁大眼睛望着车窗外每一片、坨、块、缕、丝、面、个云,记住它们的模样,始终期待憧憬着下一次相逢。</p> <p class="ql-block">高峰入云,清流见底。</p> <p class="ql-block">渺小…壮美,可悲…震撼。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阳朔众多高山的直观感受。坐在船上,上了甲板,山山水水突兀的扑进眼前,扑进大脑,绿葱葱的、黑压压的狠狠压盖住了每个人,让人一时晕眩不知该露出怎样的表情。以前总是在手机上、照片里、人民币上见到它们的身影,但直至今天我亲眼见到了它们——美得不可方物。船快速的驶着,山一座接一座向后跑去,我突然发现自己的存在是多么渺小:我伸出手,手掌不及百十座高山上亿万种植物叶片的万分之一;我把身子前倾出去,躯体不及千百座高山上百亿万块石块的千万分之一。想到这,我只好低了头向下看去,企图找到一丝安慰:我看见,下过雨的漓江水变得浑浊,深不见底;我看见,漓江水打着旋,水下的暗礁划开了这些奔腾的水;我看见,河中央偶有长满植被的洲屿。我突然意识到什么,水就算这般深它仍能露出自己顶端的地皮,我不知道它掩埋在水下的躯干占多大体积。如果抽干了漓江水,会不会发现这些洲屿其实和我们如今所看到在地面的山一样高。又或许我们今天所能看到的山在几亿年前也许不过是海洋里的暗礁…洲屿?我被深深震撼住了,在它们面前,我着实年轻又无知。闭着眼,我的手连同上半身仍在保持着原位——我感受到被太阳晒的热乎乎的风吹过,夹杂淡淡鱼腥海草味道的风吹过,带着江水奔腾和山上虫叫鸟鸣声音的风吹过。这股风几亿年前是否同样吹过第一个伸出手的祖先?我不得而知,继续沉沉的闭着眼。</p> <p class="ql-block">南羲炽暑,夕阳傍照。</p> <p class="ql-block">山城,雾都,一直都是十分贴切重庆的形容词。我们从戴家巷爬到顶端,远远的就看见围着的一片人和身上披的金光,走在我们前面的人接连发出一声声惊叹——终于轮到了我们。果不其然,我们也因眼前的景象发出了惊叹:薄暮冥冥,太阳圆圆的,金黄的静静躺在半空;江水轻轻的流着,太阳倒映在水面,亮晶晶的像星星、钻石、黄金——浮光跃金,像一切我脑海中所能想到的闪闪发光着的物件。过了些时辰再回头看,太阳更加的鲜艳,呈现一种饱和度极高的红色,我总感觉自己在哪也看到过这样的太阳。我想起来了,像汪曾祺笔下流着油的高邮咸鸭蛋蛋黄!重庆的美食也极多,我希望有机会再去一次重庆。慢慢地,太阳逐渐被高楼遮挡,它笑着下班,为明天准备着,我们也一样,一头扎进黑夜里。</p> <p class="ql-block">云似涌烟,雨如散丝。</p> <p class="ql-block">滴答,噼啪,哗啦。南方的雨水跟北方不同。在南方,雨是使过于潮热的天气更加潮湿且能稍微凉快一点的精灵;在北方,雨使干热的天气变得寒冷,常常出门还要多加衣。在南方,下雨天出门带一把透明的雨伞能使整个世界多一份诗情画意:你将听见雨水降落在伞面,你将看见雨水溅起变成小小半圆。每一滴雨水都是珍贵且难得的,它们不远万里向下冲,大地广阔无垠,人类人山人海,但偏偏就砸中了拿着只能容纳一人的伞的你,于是我现在就常常用“雨落我伞”来形容“命中注定”或是“缘分”等一类词。所以为什么要拿透明的伞呢?我高兴的承认它是我的有色眼镜,我透过无数亮晶晶看这世界——它们变得更加柔软,每一滴落在伞上的半圆中都倒映出这个世界,让它们帮我纪念。这样做会上瘾,我只想继续带着我的有色眼镜看这世界。</p> <p class="ql-block">溶洞之美,疑为天上宫阙。</p> <p class="ql-block">黑暗,阴森,寒冷,恐惧。该说不说,溶洞是夏天的避暑胜地,它甚至已经不能用凉快来形容,进去之后全身起一层鸡皮疙瘩。原因一部分是温度,另一部分是里面的景致。望眼空阔,天然形成的怪石从顶上直直向下尖锐的耸立,让人后背发凉。地面的怪石大大小小随意“生长”,水声在耳边回荡,回声一层又一层向如此巨大的空间荡出波纹。人为打灯五颜六色,似真似幻,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是否真正存活在世界上,像龙宫。溶洞里没有人会大声说话,仿佛这样会吵醒人类认知范围内的事物——金光自下而上,照的怪石嶙峋,形极似一站立大佛:自然形成的纹路像极了垂下的袈裟,正双手合十为人间万物祈福。我虔诚且开不得半点玩笑的低头垂眼望着,似乎高抬起头直白的盯着是极大不敬。阿弥陀佛,从此我不敢看佛祖。</p> <p class="ql-block">相遇离别,重逢轮回,日月交替,自净其意,消逝解脱。我突然发现,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是相关联的,它们的存在由时间筛选出来。每一处景象都蕴含着哲理,大自然懂得寓教于乐,也许大自然在通过风景教我们有关这个世界最重要且最深层的道理。这一切似乎用佛教都能解释通?我想着。时间见证一切,我继续着自己人生的漫漫征途,逐渐成为自己的苦行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