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 三黎与苦瓜的碰撞 绝妙

如雨初晴

<p class="ql-block">  刚刚踏入夏季,周末,餐桌上来一盘苦瓜炆三黎鱼,这是老公给我的惊喜。</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以花生油煎至金黄的三黎鱼,切成巴掌大的绿色苦瓜,姜蒜料酒酱油,加清水炆至汤汁粘稠。此刻,苦瓜</span>绵烂,饱吸三黎的鲜香汤汁,入口即化,淡淡苦味平添几分成熟的诱惑;三黎丝毫没沾染苦瓜的苦味,反而在其相佐激灵下,满含油脂的鳞片与细嫩的鱼肉鲜味独特如东坡诗言”带有桃花香”。</p><p class="ql-block"> 苦瓜的普通与清苦,三黎的高贵鲜香,两者相撞出绝妙的味觉享受,可惜今天的三黎是来自越南的冰鲜,鲜美尚未极致,但熟悉的家乡味己然流溢,满满的乡愁得到慰藉。</p><p class="ql-block"> 齿颊留香之际,思绪也仿佛来到时光隧道,飞回极遥远的年代,那段至纯澈的童年时光,在家乡,珠江三角洲的一个小村。</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苦瓜还是那个苦瓜,很普通便宜,有苦味,小孩子都嫌弃,不明白祖母为什么那么喜欢,她说,你以后长大了,也会喜欢的。</p><p class="ql-block"> 长大了,果然喜欢,理性喜欢其营养,维生素丰富,清热解毒减压减糖减脂;感性喜欢其特有的苦味,年龄越大,越喜欢这种恰到好处的能回甘的苦味,尤其喜欢它与牛肉鱼肉相炖时,饱吸对方的鲜香而丝毫不会将其苦味传给对方,尽显“有子之德,有君之功”君子菜的高洁品性。</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不知道三黎到了长江流域叫鲥鱼,最经典的做法是用酒糟来清蒸;也不知道在康𤋮朝开始己是满汉全席的重要菜肴之一;更不知道“鲥鱼多刺”是张爱玲笔下与“海棠无香,红楼无后”并论的三大憾事之一。</p><p class="ql-block"> 那时也不知道数十年后的今天市面上多是从越南来的冰鲜三黎,本地咸淡水野生的极为稀有,如有,一出水己被老饕以高达数千元一斤的价格扫走。</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离我们村十几公里就是珠江海流与伶仃洋外海咸淡水交界处,没有污染,水流缓慢,水质清澈,最是适合三黎生长。近水有条小渔村,居住着世代打渔为生的疍家人。每天,随潮涨时间不同,或早上,或下午,总有几个疍家渔民,肩挑两个大竹篮,里面全是新捕获的鱼虾蟹等各式海鲜,经过几公里长的田埂小路,来到村口,在大榕树底下停歇。</p><p class="ql-block"> 那时候,村口的那棵巨大榕树还在,二百多年的年龄,盘根错节,独木己成林,郁郁葱葱冠盖如巨大绿伞,浓荫覆盖下有两口池塘分列村囗两侧,一大片沙地上散落有石凳、石板条,这是先祖留给我们的儿童乐园:玩泥沙、捉迷藏,钓鱼、捡落叶、把榕树坚韧柔软的须根当作秋千来荡。这也是大人们歇息闲话家常的公园。</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时,祖母还在,尤在夏天,最喜带我们小孩在村口的榕树底,无论当空烈日是如何的如火,树盖下仍是荫凉一片。当然,祖母也在这守候渔民过来,最想买的是三黎。三黎实在太鲜美了,但比其他鱼永远都要贵出许多。每年祖母要念叨好多遍,每天都在渔民的竹篮里,翻开新鲜绿色的芭蕉叶,将那条白色如银光泽亮闪的三黎看得都流出口水,才狠狠心下定决心买上一条,每年最多一两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有三黎吃的那天,象过节般的快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那时的做法是姜丝清蒸,极其简单又极其的原汁原味。</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 直到某一年,也许三黎涨价到三块钱一斤时,祖母就说,今年的三黎太贵了,我们先不吃,等明年便宜点再买哈。如此这般,每年一说,不知多少年过去,祖母不在了,</span>那棵古榕树也让周边几户人家以危及房屋安全及新建房为由给不断侵吞砍掉了;野生的三黎也难觅踪影了….</p><p class="ql-block"> 当然,现在的家乡变得更现代化更美丽,但缺少野生三黎及古榕树的家乡,心里总有说不出的滋味。</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注:文中照片均来自网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