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黄河滩割草记》</p><p class="ql-block">提起割草大家并不陌生,但1973年盛夏时节我在插队期间经历的这次割草,是吃住在黄河滩上,四天三夜有着不同寻常的经历。队里养着牛马驴骡几十头,到了冬天饲料就成了问题,所以生产队就在每年夏季植物生长旺季,组织人员到黄河滩去割草,晒干后运回队里,冬季作为饲料喂牲口。</p> <p class="ql-block">我插队所在的村庄临近黄河,黄河两岸有着数里宽的滩涂湿地,种植着各种农作物。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黄河主河道经常由于河水冲刷而改道,据说过去因河水改道河滩地归属问题经常产生群体事件,闹到法院。后来中央下文规定,一律以河为界,河滩就此安宁了许多。我们这次选择割草的河滩是距我们村二十多里的彩霞村,这里滩地宽阔,植物茂盛,是割草的好地方。</p> <p class="ql-block">记得那是一个夏日凌晨,早上三点多,天色漆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们一行七人备好必要的行囊、工具,准备出发。车把式朝喜早已备好马车,待全部人员到齐便赶着马车上了路,清脆的马蹄声打破夜间的宁静显得格外响亮,马车在刚出村不远的地方就突然地停了下来,朝喜也不做声,把个什么东西放到车上就急忙继续前行,过了一段路程,在马车前面坐着的福兴才讲起,刚才是捡到了被夹子夹到的一只狐狸,通常猎人夜晚在路上放置猎夹,待清早收起,来获得猎物。哪知道我们比他还先到一步。</p> <p class="ql-block">天已大亮我们来到了黄河滩目的地,黄河滩边视野宽阔,空气清新,大家一刻不停,立刻安营扎寨,搭起临时帐篷,准备开伙做饭,打来黄河水,用明矾澄清,准备做早饭“水疙瘩”,副队长兴娃是个做饭高手,不一会儿把和好的面揪成一个个小面疙瘩,在手掌间一捻,下到锅里煮熟,拌些拌料,大家都觉得是一顿特别好吃的美餐。</p> <p class="ql-block">每天天不亮我们就相继出发去割草,黄河滩上有荒地也有种植的棉花等农作物,由于水分充足植物长得格外茂盛,周围的野草也十分繁茂,有“水块子”还有“灰草”、“马齿笕”等,割起来十分顺手,我和志高割草时相距不远,依稀可见,便暗自比试起来,你追我赶,两个多小时就割到150斤。我们又各自挑着扁担把鲜草送到住地,集中晾晒、码放。</p> <p class="ql-block">一天下午,天色昏暗,黑云压顶,一场暴雨倾盆而至,黄河滩上无遮无挡,狂风致使帐篷摇摇欲坠,四处漏风漏雨,我们每个人都把自己的被子用塑料布包好抱在怀里,任凭雷雨大作,一个个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盼望风雨快点停歇,过了一段时间,黑云散去,我们终于挺过这波风雨,这时兴娃说了一句“我的老天爷,雨再不停都要把我冲到黄河里了”,引得大家都笑了起来,心里的阴霾也随之烟消云散。</p> <p class="ql-block">我在河滩割草时经常看到有当地“看地人”在农田周围巡视,据说不允许外来人在田里割草,但我似乎从来没有被这些“看地人”打扰,后来和我们同来的农民兄弟谈起此事,才知道可能是看出我是知青的原因,这些老乡对下乡知青还是网开一面的,对农民兄弟的善良,我至今念念不忘,心存感激。</p> <p class="ql-block">经过大家几天来的艰辛的劳动,已收割了几万斤的鲜草,完成凉晒,并顺利运回生产队。大家克服了劳作的辛苦,雨水的冲刷,蚊虫的叮咬,在这样近乎原始的艰苦条件下,完成了生产队交给的割草任务,我作为这个队伍里的唯一的知青,亲身经历了一段那个年代农民习以为常,但却十分艰辛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本文是曾经在我村我生产队下乡知青于明所写,曾在天津市文学杂志《七彩红》刊物发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