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姨母和姨父(上)

长安人

<p class="ql-block">姨父的“父”字不是别字,文中有交待。</p><p class="ql-block"> ——杨种田</p> <p class="ql-block">三年前的七月十九日,我唯一在世的长辈至亲,与我母亲一样无微不至地操着我们心的老姨母也驾鹤西去了,她的离去使我肝肠寸断,悲痛欲绝。</p> <p class="ql-block">当年四月十四晚近十点钟范君弟微信语音:我妈这两天经常自言自语,“要打仗了,你种田哥、杨涛、杨澎都当过兵,这怎么办呀?”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老吵吵要打仗,这段时间我妈的脑子经常犯糊涂。我动情地说:老姨都病成这样了,还操着我们的心,真是与你姨妈(我的母亲)一样,一辈子都把心操在下辈人的身上。</p> <p class="ql-block">第二天,我便把姨母的情况告诉了弟弟和儿子杨涛。涛说:我开车咱们到兰州去把俺姨奶看一下。有病的弟弟说:我也和你们一起去。杨涛请假时,领导说,疫情还没过去,现在出省回来,省政府规定,手机一码通绿码变黄码,还得在家隔离十四天,耽误工作不说,很麻烦。没有成行。</p> <p class="ql-block">七月十八日下午2点多,范琦弟从兰州来微信视频悲伤地说:我妈已不能下床了,也不认识人了。我问:能吃饭不?琦说:吃得很少。我说:只要能吃饭应该问题暂时不大。我接着说:让我通过视频把老姨看一看:只見姨母躺在床上,脸已胀圆了,完全没有了原来的模样。我不由得寒心地想起儿时在农村人们说的一句俗语:男怕穿靴,女怕戴帽——就是说久病的人,男人若出现了脚腿肿,女人出现了脸胀,这是人生最后阶段的一种不祥之兆。見到老姨母成了这个样子,我心似刀绞。琦说:妈,我种田哥叫你呢。也没有反应。这时我揪心地感到:老姨母大限将至,将要永远的离开我们了——我的泪水凄然而下。</p> <p class="ql-block">我随即把情况告诉了弟弟和杨涛,涛说:我明天就到市局给领导请假,干公家的事确实是身不由己。焦燥地一直等到二十一日12点,杨涛微信:周五(7月24日)清早八点左右我开车接你和我二爸去兰州。没想到当日14点57分范君弟微信:种田哥,我妈去找我姨妈做伴去了。我如晴天霹雳,赶紧点开微信视频,君弟看到我,已哭成了泪人,我们兄弟俩都哭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君弟哭着说:我妈走了。我问:啥时候走的?君说:十九日,今天上午已火化了。我说,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君说:考虑到你年纪大了,我善田哥也有病,就不打扰你们了……没想到,七月十八日的视频看望竞成了终生难忘地永别。</p> <p class="ql-block">姨母九岁时外婆就去世了,那时她的姐姐哥哥,一个15岁,一个12岁,都还是没有成人的孩子。以后外爷又续了弦,年幼的姨母只能与姐姐哥哥,姊妹三人相依为命,在姐姐的带领下苦度日月。</p> <p class="ql-block">姐姐(我的母亲)出嫁后,姨母大部分时间就生活在我们家,以后就承担起了照顾抱养我的责任,因此说我自小就与姨母建立了难以割舍地感情。</p> <p class="ql-block">姨母成人后出嫁到韦兆村。那时在我还是幼儿的印象里,南伍村到韦兆村的距离相当遥远,乡间小路,来去都是大人拉着我的手,我走一会儿,大人再背一会儿我,去一趟韦兆村很累很不容易,要走大半天。</p> <p class="ql-block">姨父那时在咸阳上班,加之那个时候交通又相当不便利,姨父很少在家,因此,姨母出嫁后,我经常陪姨母住在韦兆村。从心里来讲,我也离不开姨母,因为我自小是姨母带着慢慢成长的。</p> <p class="ql-block">记得应该是1953年秋季吧,在韦兆村姨母家,姨母做好上午饭,玉米粥盛在陶罐里,陶罐凹成盘子状的盖子上放着淹制的浆水菜和两块锅盔,让我给看护柿子树园子的奶奶(姨父的母亲)去送飯。当时奶奶家在韦兆村的村西有一块土地,有十几棵柿树,柿树已多年了,都已挂果。为防止孩子们遭塌还未成熟的果子,每年秋季这个时候,有柿树园的人家都有上了点年纪的人在柿树园子里留守看护。在去柿树园子的路上,我不小心跌了一跤,把陶罐也给摔碎了。还好陶罐的底部还没有完全破碎,残留有玉米粥,我便从地上爬起来,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锅盔,菜是拾不起来了,端着残破的陶罐底,拿着馍给奶奶送去,見到奶奶我就哭了。奶奶看到我浑身尘土,就知道我跌了跤,她一边用手拍打着我衣服上的尘土,一边慈爱地抚慰着我说:俺娃甭哭;罐子打(碎)咧就打咧,不要紧。遂端起残破的陶罐底把残粥喝了,还张开嘴伸出舌头把残粥舔干净;把锅盔上的灰土用嘴吹了吹,用手拍了拍吃了。回到家,姨母知道我把陶罐摔碎了,高声喊着说:这么大的娃了,飯都不会送,你还能干啥。姨母脾气不好,对我也象对自己的孩子,该说就说,该喊就喊。</p> <p class="ql-block">1955年我上小学后到韦兆村的姨母家就很少去了,农家的孩子早当家,就是暑假寒假我都要帮母亲干农活:给羊割草、种自留地、编筛子等。</p> <p class="ql-block">以后,姨母招工到咸阳的西北国棉一厂当工人,我也就再没見过韦兆村的奶奶了。但奶奶善良、慈祥、亲切的面孔给我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奶奶在我的心目中是一个好奶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