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

猫小朵

『 壹 』

那个人，孤寂，遥远。

他说他看顾着历代星辰，人间不过是偶尔落脚的一隅，他只睡在风里。

他说你是一朵云，夭得娴静， 你开得时候天色微茫，似芊羽雪霁。

那个人的名字是薄凉的， 从不会盖印一个承诺。

只一双眼睛望进你心里，星子般的眸如掉在黑漆漆的深井， 不挣扎也不喊救命，从容地笑，让你慌张到心律不齐。

『 贰 』

那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跟你说，春天的三月桃花就要开了， 梨花也要开， 他在数流云。

庭院里沏了一壶上好的春茗。猫不动声色地觊觎瓦檐上的燕子，今天没有写诗，宣纸只画了一个字。

你娴静地听，偶尔嗯几声。

他又说，昨日小雨， 长堤柳色青青，争先恐后的草芽儿很适合你。齐豫的心经唱得不错， 听起来可以微微静心。

你说那心经是不错。

无言，两相静默。

『 叁 』

那个人拍了一篱又一篱的蔷薇给你。 他说花都开好了。 有雨， 没……

你说， 很美，花无恙。

他说寡人有疾， 待医。

你的心在一弹指的第一个刹那，第一个刹那的第一个生灭，落英簌簌，心不由己。

他说唇红齿白，是东君写给你的诗句， 他很大醋意。

你不说话，硕大的玫瑰挤满了身体。

『 肆 』

他寄给你六片荷瓣，粉色， 诺大的信纸只一个我字。

打开信封的时候，你正在逗一只奶萌小猫，粉扑扑的小爪儿欲拒还迎，欲喵还休 。

荷有香，却勾香，勾出心底一绺一绺的香，铺满十里的夜。

那个人，也忙，也闲。隔天就说，那花瓣太瘦，薄得让他心疼，一直疼到藕花深处。

你说，花无咎。美是夭，是一半海水一半火焰。

他说： 你很有意思，论夭，你是夭之灵。

我有点不安，我发现我落到你肩上就忘了怎么飞，还想着：要是和你一起晚餐一份你煎煮烹炸的我，会不会醉？

你不动声色。

他接着说：我喜欢这样的我。

你说， 晚安。

『 伍 』

秋水三叠，月色练白。

他说，草在结籽，白露成霜。你知道吗？这样的日子适合一个人旅行。

你说，很好。

他顿了顿，说：我决定了，我要顺着猫尾巴溜进你的眼睛里旅行。如果迷路了，不用救我，因为左左右右都是绝世的风景。

你正在爬格子，指尖的某些情绪繁殖得非常拥挤，一起卡在了键盘里。

『 陆 』

大雪，泼墨纷纷，收都收不住。抬头，院墙外你等的那株梅花一直未开。

习惯是致命的癌，如影随行。

那个人的狂傲，那个人的沧桑，那个人的清妥烟火，那个人的无契无阔，和你的呼吸同在。

只是你与呼吸安之若素，那个人的一点一滴都不肯放过你，乃至你的灵魂。

雪是一种纯白的忧伤，那个人不在，它们一遍又一遍，逐字逐句地敲打你，直到三生梅花落。

『 柒 』

你将自己交给他的背后的光阴，他不回头顾影，但你却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你一夜一夜想着，想着，然后用一生去忘记。

他是青春里最惊艳的痛，却又不知道伤口在哪里。

你从此与时间为敌，拷问岁月，刻骨铭心地恨了一生，云淡风轻的一句又让你柔软十丈，花香似海。

或者他是一种距离，是阳光在左，月光在右，闭上眼聆听，是海浪叠上沙滩一线又一线的素色温柔。

一种浅浅的暖，最深的愁，是冬日里一片一片飘落的雪，晶莹了眼，悦动了情，但是，永远不会完整地停留在手心。

因为，他只是那个人。

文字：桃夭无邪（猫小朵）

图片：网络（致谢原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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