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2023年7月1日,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2周年纪念日。也是丁萍、马鸿燕烈士牺牲51周年的日子。</p><p class="ql-block">在这个日子里我们更加怀念为了党的革命事业牺牲的革命先烈,怀念在洪水中为抢救解放军而牺牲的丁萍、马鸿燕<span style="font-size: 18px;">烈士。追思她们的英雄事迹、不忘初心、牢记使命,像她们那样为党的事业奋斗终身!</span></p> <p class="ql-block"><b>回忆“迷路”的姐姐丁平</b>—作者:丁曼</p><p class="ql-block">当我得知有个《三线学兵连》网站时,我几乎每个星期都上来看看,但只是看,并没有想写什么,清明节快到了,我突然想应该写点什么,以怀念姐姐,代表姐姐,因为她应该永远和学兵们在一起。</p><p class="ql-block">虽然我不是学兵,可联系着我和三线学兵的纽带是我的姐姐:她就是丁平。我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从没有分开,可就是在那个 1970 年,她去了三线,我们分开了,就再也没有见过--三线期间她从没有回来过一次!再见时,已是那蒙着白纱的照片。我一直保留着姐姐的一本日记,在那日记本上,我永远记着那一天,1972年7月1日,她在日记上只写了日期,还没有写下文,就出去抢险了,这是一篇永远也写不完的日记!</p><p class="ql-block">去年8月我跟随着学兵连的战友们去了姐姐的墓地,看着姐姐的墓碑,我泣不成声。我愧对姐姐,30多年过去了,我才第一次来看她,我代表爸爸、妈妈、小妹及全家人来看她。我告诉她:“爸爸、妈妈身体还好,只是我们不敢提你的名字,一说起你,妈妈就泪流满面,爸爸就阴沉着脸,你是全家人的痛。30多年过去了,妈妈现在还老一个人偷偷地拿着你的照片泪流满面。姐姐,你知道吗?我时常做着一个梦,梦见你突然有一天带着笑容从大山里走出来,对我说:'我在大山里迷了路,好容易才走出来。’我高兴地抱着你直叫喊姐姐、姐姐,直到把自己喊醒。”</p> <p class="ql-block">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那年去三线,如果我的年龄够就应该是我去,因为姐姐的身体实在是不好,在家总是生病。后来,当听到学兵的战友们回忆当时的情景时,我十分惊讶姐姐那瘦弱的身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是怎么承受那些劳累、那些饥饿,那些超出体能的伤痛(姐姐从小就有关节炎,是不能受寒的)!我记得姐姐有一次写信,让家里给寄二斤白糖,军人出身、对我们要求很严格的爸爸没有让寄,说不能搞特殊。我一直在后悔,当时怎么就不知道偷偷地寄呢!这次去的时候,我专门买了二斤白糖撒在姐姐的墓地上,愿这迟来的白糖能给长眠在冰冷地下的姐姐带去些许蜜甜!</p><p class="ql-block">看着姐姐的墓牌,我到现在也不敢相信18岁的姐姐就这样长眠于地下。18岁,多么好的年华,多么美的青春,她要是现在还活着,那应该是什么样子?</p><p class="ql-block">11 月份,我又一次去了安康,到烈士陵园去看望姐姐,我告诉姐姐:“你放心吧,我会代你好好地孝敬爸爸、妈妈,我会永远地想着你,我还会来看你,我也会代你时常去《三线学兵网》去看战友们,代你向他(她)们问好!"</p><p class="ql-block">泪已模糊了双眼,无法再继续写下去!停笔!</p><p class="ql-block"> 2010年清明</p><p class="ql-block">注:丁平,女,原0247部队学兵82连班长,1972年7月在三线因在洪水中抢救国家财产和落水人员而牺牲。有关历史资料一般称之为丁萍。</p><p class="ql-block">作者:丁曼,丁平的妹妹。</p><p class="ql-block">(文章由卫建平提供)</p><p class="ql-block">(以上两幅剪纸作品由学兵战友叶海京创作,刊登在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政治部宣传部主编的《铁道兵战士志在四方》1972年第8期)</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曾是惊鸿照影来——作者:姜林</b></p><p class="ql-block">人常说:"往事如烟"。但有些往事的记忆却随着岁月的流逝,变得越来越清晰。</p><p class="ql-block">马鸿燕同学是我们蔡家坡铁中初69级3班的学生,1971年3月与我一同参加三线建设。到达襄渝铁路建设工地后,她们这些女生被编入学兵20连,驻地磨子沟,马鸿燕同学任班长。而我们则被编入学兵14连,驻地展园。一个半月后,我们老连队抽出50名学兵战友,调入磨子沟学兵27连。该连由上一年上场的西安67中、75中学生组成,由于抽调部分学兵参加汉江航运队,这才把我们这些来自蔡家坡铁中、蔡家坡西机中学的50人调入,组成了一个由西安、宝鸡学兵混编的学兵连。</p><p class="ql-block">我们从1971年4月21日调入该连,到4个月后的8月27日,在磨子沟历时4个多月的时间,与学兵20连朝夕相处。在这段时间,我们进行了磨子沟中桥桥台灌注混凝土,及罗向崖隧道出口开挖洞门等工程。这一时期,营里一再强调严格的纪律,绝对不允许男女学兵有任何交往。慑于严厉的纪律,我们只好在上下工的路上,与她们偷偷摸摸地打个招呼,敷衍一下就各走各的路,唯恐被其他战友看见。其中马鸿燕同学与我打过几次照面。她几次要与我们这些昔日的老同学说话,都被我们简单地敷衍过去。现在看来真是太不近情理了。可那时,我们确实害怕与她们交往。有时我们看到她们用稚嫩的肩膀,吃力地挑着一担担水,从我们跟前走过,我真想上去帮她们一把,可我没有这个胆量。严格的、不近情理的纪律扭曲了善良的人性,也疏远了亲密的同窗之谊,这真是太不正常了。可在那个非常年代里,这一切又都是正常的。</p><p class="ql-block">我连转战险滩沟以后,就很少再回磨子沟了。这期间,我们经常到展园老连队(学兵14连)去走动。我至今还清楚地记得:1971年12月18日,我下了后夜班,从险滩沟乘汽车来到了展园,在隧道进出口之间的空地上与我的老战友郭德立交谈起来。这时,忽然从磨子沟方向开来一辆翻斗汽车,在我们不远处停下,从车上下来一群头戴黑盔的女学兵。郭德立指着其中一位说:"那就是马鸿燕,她们连经常来这里干活。"我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马鸿燕正从汽车翻斗上跳下来。看见我们,她嫣然一笑,就扭过头去,集合她们的人工作去了。我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幕竟是老同学之间最后的诀别!半年后的1972年6月30日夜,安康、旬阳地区突降暴雨,7月1日凌晨,汉江边的各条山沟洪水暴发。住在险滩沟里面的我们,清楚地听见咆哮的山洪,以势不可挡之势,裹挟着沟内的巨石,发出骇人的轰隆声,向沟口奔腾而去。洪峰过去后,从险滩沟口通往沟里文家山村余家洼学兵3连、27连驻地的汽车便道被冲毁,沟边坡地被冲刷成了深深的沟壑,以至于我们退场不得不步行出沟到蜀河镇上船。20年后的1992年2月,我到险滩沟旧地重游时,还能清楚地看见这次山洪暴发留下的痕迹。而我们的老同学、老战友马鸿燕与丁萍同志就在这次山洪暴发中,为抢救国家财产,英勇地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据说丁萍同志的遗体在罗家岭捞起,而马鸿燕同学的遗体一直被无情的洪水冲过蜀河、兰滩,最后在白河才被捞起。</p><p class="ql-block">噩耗传来,作为她的同学,我们都异常悲痛。连里派出了马鸿燕的邻居同学吕富春、刘承仪赴磨子沟去参加她们的追悼会。追悼会上,哀思如潮,大雨如注,仿佛天公都在伤心落泪……</p><p class="ql-block">马鸿燕同学牺牲后,她的弟弟马鸿利为了继承姐姐的遗志,义无反顾地从略阳来到了火热的铁路建设工地。他以姐姐的光辉事迹为榜样,立刻投入了紧张的铁路施工并一直坚持到最后退场。</p><p class="ql-block">回想起我们和马鸿燕在学校共同度过的岁月,我怎么也不愿意接受"牺牲"这一残酷现实。我清楚地记得,1970年9月,我们在蔡家坡车站义务劳动卸水泥时,马鸿燕像一个假小子,扛着沉重的水泥袋,与我们这些男同学一起奔跑。1971年元月,我们学校赴西安南郊参观战备人防工事。在去西安的火车上,马鸿燕作为班上的文体委员,一路上用她那甜美的歌声活跃着我们的旅途气氛。我还记得她最爱唱的歌是《红日快快照遍全越南》。至今我还会唱这首歌。</p><p class="ql-block">从襄渝铁路退场后,我到了略阳电务段。1977年我到西安南郊出差,看到这里正在举办一个新线建设展览。在参观展品时,我突然意外地看到了马鸿雁同学的遗像以及她留在日记本上的遗言。此情此景,触动了我的哀思之情,我当时就在展厅里泪如雨下。也就是从那时起,我觉得一定要在适当的机会,找到</p><p class="ql-block">马鸿燕同学的坟墓,祭奠我们这位老战友、老同学的在天之灵。</p><p class="ql-block">1993年7月,宝成铁路成都至阳平关二线工程全线开工。我在配合施工中结识了一位铁20局(原铁道兵10师)的汽车司机。我们在交谈时他告诉我,他是1973年入伍的铁道兵,学兵走后,他们把各地零散掩埋的学兵遗骨,全部迁葬到了蜀河车站公路边的山上,以便于亲属及战友去祭扫。我当时听了还半信半疑。</p><p class="ql-block">机会终于来了。在我们退场24年后,由宝鸡学兵组织的47团学兵连重返襄渝线,我有幸作为原学兵27连独立排的代表,参与了这项意义深远的活动。5月21日下午,原学兵8连代表在蜀河车站祭奠牺牲的常宝珠战友时,我也陪同前去。在这座列士墓地里,我意外地发现学兵20连牺牲的丁萍、马鸿燕、肖梅英同志以及学兵14连牺牲的刘松岐同志的坟墓都在这里,从而实了那位汽车司机的话。面对老同学、老战友的墓碑,我百感交集,肝肠寸断。我虔敬地跪在马鸿燕同学的墓前,默默地向老学道歉—25年了才来看望她。我在墓地轻轻地唱起了她生最爱唱的《红日快快照遍全越南》这首歌,哀婉的歌声在墓地久回荡,回荡……我相信,老同学在天之灵一定会听到我的声。战友们,你们的血没有白流,你们的生命犹如高山上的青松,万古长青!</p><p class="ql-block">(本文选自《青春无悔》一书,由水晶战友提供)</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8px;">三线战友生死情</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1972年7月初,旬阳地区下了几天连阴雨,山洪暴发,江水猛涨,浑浊的江面上漂浮着许多圆木、树枝和杂物。趁着隧道放炮排烟的空隙,战友们会坐在洞外碎石上休息,忽然发现有一具尸体从江面上漂下来,在江边的洄水湾里打转,就是冲不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杨旭东等几个胆大的赶紧下到江边,折了根长树枝,手拉手地探到洄水中间,反复拨了几次,硬是把尸体弄到岸边,又合力将其拖上沙滩,发现是具女尸,他们用手刨了个沙坑,把尸体掩埋起来,还在上面盖了一些树枝作为标志。回到连里,他们把这一情况向连部报告,并告诉了其他战友。</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大概过了一两天,有几个女学兵沿江寻失踪的战友,问到我们连,几个知情人立即带着她们来到江边,找到沙坑,一起挖出尸体,经女学兵辨认,就是遇难的一位战友,她们含泪忍痛将尸体清洗后,包裹起来运回了连队。过后,该女学兵连还特意派人到我们连致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这件事情在我们连队影响很大,不少人说:三线战友情谊深,生死相依不肯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四十多年后,根据有关战友的回忆文章,得知我们捞起来的是马鸿燕的遗体。(作者:王新民)</span></p> <p class="ql-block"><b>穿越时空的怀念——作者:</b><b style="font-size: 18px;">姜林</b></p><p class="ql-block">白驹过隙,斗转星移,一转眼,我们的同学战友丁萍、马鸿燕、肖梅英以及十六位牺牲在三线战场的兄弟姐妹,离开我们已经50多年了。</p><p class="ql-block">当年风华正茂的青年,如今都已经成了古稀之年的老者,岁月的无情,莫过于此。</p><p class="ql-block">回想50多年前,为了响应伟人“三线建设要抓紧”的号召,我们毅然决然地打好行装,告别自己熟悉的校园,由一个莘莘学子迅速变身三线学兵,义无反顾地踏上奔赴陕南,参加艰苦卓绝的襄渝铁路建设工程之路。</p><p class="ql-block">那时候,我们的母校蔡家坡铁路中学初69级3班,共有19名同学参加了三线建设,其中男同学13名,女同学6名,而马鸿燕就是这6名女同学之一。</p><p class="ql-block">后来这6名女同学编入女子学兵20连(2107工程学兵82连),而13名男同学编入学兵14连(2107工程学兵76连),再后来13名男同学中有6名同学调往学兵27连,从此离开原连队,成为后来的险滩沟学兵独立排,最后跟随宝鸡学兵于1973年7月底经安康退场。7名留守学兵14连(76连)的男同学与5名在20连(82连)的女同学,改隶铁道兵一师二团(0247部队)在7月初退场。(有一名女同学因病一提前退场,故只有4名女同学退场。)我们班同学退场后,除两名同学被招干外(就是留守14连的其中两名男同学),其他的同学们都分配进铁路系统参加了工作,包括提前退场的那位女同学。这是后话,按下不提。</p><p class="ql-block">我们这个群体青少年时的艰苦历练、自强不息、无私奉献的特殊经历,成了我们独特的精神财富。</p><p class="ql-block">生命对于我们来说是多么短暂。不论是谁,总有走向自己的终点那一天。</p><p class="ql-block">2017年夏秋之间,我见到了马鸿燕同学的胞弟马鸿利,我向他建议结伴从汉中到旬阳县去祭奠他的胞姐,他立即同意了。</p><p class="ql-block">于是我们俩从汉中坐上火车,几个小时后到达了旬阳北站。</p><p class="ql-block">因为在此之前,我已经得知旬阳县政府已经把当年散葬在县内各地为三线建设而牺牲的铁道兵,学兵,民兵战士的遗骨,分别火化后,集中安葬在县城边上的丹凤岭烈士陵园。</p><p class="ql-block">我们下车出站后,搭上了去县城的公交车,在车上我们打听到丹凤岭烈士陵园就在县城边旬河对岸的山坡上。</p><p class="ql-block">当我们气喘吁吁地赶到烈士陵园门口时,一打听还要经小路爬上山顶才能到达。</p><p class="ql-block">于是我关照体型稍胖的马鸿利慢点爬山,我则一口气爬到了山顶。</p><p class="ql-block">在庄严肃穆的山顶广场,巨大的革命烈士纪念碑巍然挺立,碑下的几组精美的人物雕塑,生动地再现了那个无私拼搏奉献的艰苦的岁月。纪念碑右侧是一排纪念亭,下面就是一排排的牺牲战友们的安葬地。</p><p class="ql-block">这时马鸿利已经赶到了,稍事休息后,我们就开始了庄严肃穆的祭奠英烈活动。</p><p class="ql-block">我们很快地在那排列得如同军阵般的墓地,找到了丁萍、马鸿燕,肖梅英以及我们连牺牲的刘松歧、付西川、李效斌战友的墓碑,我拿出准备好的鲜花供品,安放在他(她)们的墓碑前。</p><p class="ql-block">因墓碑前不能烧纸,必须在墓地边上一个焚烧池内烧纸。于是我点燃打火机烧纸,马鸿利则走到他姐马鸿燕墓碑前,双膝跪在墓碑前,望着那冰冷的墓碑,泪水汹涌地冲出眼眶,失声痛哭起来。而我也被这种悲伤的情绪所感染,就一边焚烧着纸钱,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地悼念我们为三线建设而把青春热血洒在秦巴汉水的兄弟姐妹。眼前浮现出当年我们一起战斗,生活的场景,此情此景就像是发生在昨天!但现在已经是阴阳两隔。这些英年早逝的兄弟姐妹,生命永远定格在那个时代。人生之不幸,莫过于此!</p><p class="ql-block">祭奠活动结束,我们下得山来,踏上归途。在得知旬阳站已经无车走后,又打车回到旬阳北站,找了个顺路车经安康回到了汉中。</p><p class="ql-block">2021年3月,我又跟随原连队上场50周年重走襄渝线,故地重游的战友,又一次来到了旬阳丹凤岭烈士陵园祭奠我们英年早逝的兄弟姐妹,这次是乘汽车直接到达,所以也没有停留太久就乘车告别离去。</p><p class="ql-block">是的,如果一个人是按自然法则寿终正寝,就生命而言,死者没有什么遗憾,活着的人也不必过分地伤痛。但最令人痛心和难以接受的是,当生命的花朵正蓬勃怒放的时候,却猝然凋谢了。</p><p class="ql-block">人类之树谁知凋谢了多少这样的花朵。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p><p class="ql-block">印度诗人泰戈尔有云,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我想用这句诗来形容丁萍、马鸿燕、肖梅英这些为了祖国的三线建设,而英年早逝的姐妹兄弟,是最确切不过。</p><p class="ql-block">在我们心中,这些美丽的花朵永远不会凋谢,依然在我们心头开放。</p><p class="ql-block">2023.06.28于汉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