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前几天回老家,参加一个本村老人的葬礼。看着熙熙攘攘的人,有熟悉的,有似曾相识的,更多的是陌生的面孔,作为70后的我,对生我养我的故土有着浓浓的乡愁,随着年少离开故乡的时间越来赿长,对家乡的人与事也赿来越陌生。</p><p class="ql-block"> 为什么我们明明非常想念家乡,又非常想念老家的父老乡亲和小时候的玩伴,却很少回家,甚至有种融入不了其中的感觉呢,</p><p class="ql-block"> 真正让我们的“害怕”的原因是什么呢?</p><p class="ql-block"> 每年仅有的几次回家,一个村子每年去世几个老人是正常的事。能见到的熟悉人越来越少,对一个经常不在老家的人,随着这些老人的去世,村子也会变得越来越陌生。</p><p class="ql-block"> 看着熟悉的村子,有着越来越多的陌生人,这才是我们真正迷茫的地方。</p><p class="ql-block"> 我们不认识这些新嫁来的小媳妇,也不认识这些新出生的孩子;同样,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p><p class="ql-block"> 当我们出现在一个自己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却成为了孤独的人,内心有着无法形容的尴尬和恐慌。</p><p class="ql-block"> 或许现在去世的老人,村里的老少起码都知道他们是谁;但当70后的我们去世的那天,又有谁能知道我们是谁吗?一个小小的村庄青壮年全部外出务工,被时代的风吹散得七零八落,想想那时我们这一辈又在哪里,还有能力回来吗?还会把落叶归根看得如父辈一样重要吗?</p><p class="ql-block">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在一片嘈杂声中我陷入了片刻的迷茫。</p><p class="ql-block"> 在邻居家的屋檐下,或站或坐着一群年龄稍大的妇女与老人们,他们大多数我很熟悉,她们总在说笑着,仿佛根本就不是参加丧事,只是参加一个活动,作为老太太来帮个人场而已。</p><p class="ql-block"> 看着她们,想着她们从年轻到现在一个个满脸皱纹,一个个步履蹒跚,我心里突生悲伤:谁又知道下一个去世的是她们中间的谁呢?</p><p class="ql-block"> 原来我熟悉的年富力强的长辈,早已在苍老中失去了原来的模样,只有脸型轮廓的痕迹。即使这样,也不知道在哪一天一场疾病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葬入家乡的山野中。</p><p class="ql-block"> 小村庄的白喜事也是远赴他乡务工年青人相聚之地,年少一起长大的伙伴大多数已进入不惑之年,各自家庭的责任己然沉重。由于在不同的城市上班,也没有彼此的利益关系,忙碌的生活中联系就不会多,本想着长时间不见面的儿时玩伴相会时会有聊不完的话题。可现实是相互打招呼、递烟、客套后却显得沉默了,因为彼此不了解各自近况,生活、工作太长时间没产生交集,记忆中还是十几岁下河游泳时的场景。</p><p class="ql-block"> 邻居老者八十五岁高龄,身体一向健康,只是经过两三天的突发病状就离开了人世,也算无疾而终了,农村常贴春联的横批经常看见<五福临门>,我想邻居老人已占了一其中的二福了,高寿和善终,一个老人如果能无疾而终,对自已、对儿女是最好的交待,真的是一大福份。农村经常说谁家老人走得快,说他做了好事,免受病情折磨。人以同一种方式来到这个世上,却以不同的方式离去。</p><p class="ql-block"> 听家人说老人前一个多月就为自已选好了自认为的风水宝地,在家门口的斜对面半山坡上砍出一块平地,在平地躺了又躺,感知日后在另一个世界的模样,也许年龄大的老人对生命有一种超前的预感,能意识到自已的日子不多,为日后永恒的时间选个方向,不贪恋世间繁华,不恐惧来日去留,不迷茫身后之事,从容面对生命最后的时间,活出人生最后豁达,这就是山村接近文盲农民的生死观,简单又明了,可能就是老子所说的<道>吧,道法自然,大道至简。</p><p class="ql-block">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