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父亲

红旗飘飘

<p class="ql-block">怀念父亲 </p><p class="ql-block"> 2023年五月端午的头一天,我94周岁高龄的父亲走了,刚刚过去父亲节才3天我就永远失去了敬爱的父亲。父亲生于1929年3月,原籍山东省肥城市,1947年参加工作,1949年3月入党,开始在泰安济宁等地工作,1957年调入滕州,历任城关镇长,党委书记,滕县经委主任,滕县副县长,顾问,关工委副主任等职。父亲一生坎坷,小时候爷爷被日本鬼子抓走杀害,家中房子被烧,文革初期被造反派打断七根肋骨,不给治疗,差点没有性命,母亲也受牵连被打,那时我和妹妹都记事了,成天生活在恐怖之中。我和妹妹记忆最深的是父亲常年在农村蹲点,三秋三夏农忙季节多少天不回家,尤其是每天晚上很晚才回家,星期天从来都是忙工作,就在年三十才休息一天,我和妹妹都奇怪,别人的父亲咋没这么忙呢?前几年城关镇的老人还对我说爸父亲当年的故事,感慨现在哪还有这样的干部?1984年父亲从副县长的位置上退了下来,改任滕县人民政府顾问,可是父亲没有一点退的意思,县委主要领导人非常信任和重用父亲,也就是从那时父亲专门抓工业大项目,主要的项目,有铁路货场,棉纺织厂,啤酒厂,平板玻璃厂,几个铁路立交桥,几个煤矿,父亲常年跑枣庄,济南,北京,争取项目和资金,一干就是近20年,这些工业交通项目都是当时的滕县重大工程,不仅施工时间短,效益好,还增加了财政收入和居民的就业,可以说,父亲为滕州的经济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2021年父亲被枣庄市委党史研究院授予鲁南工业的脊梁称号。父亲最后又担任关心下一代工作委员会常务副主任,也干了很长时间。廉洁和勤俭节约是我们的家风,父亲在城关镇当主要领导20余年,没有利用职权为家里盖一处房子,1988年济南铁路局因父亲在铁路立交桥的贡献,奖励2000元现金,爸爸全部上交了,母亲事后看到收据才知道,当时这笔钱不是小数。包工头送他10000元现金也立马退回,我母亲的勤俭可以说到了极致。父亲的作风也影响了我,认真做事,低调做人,注重廉洁。纵观父亲的一生,忠于党,热爱工作,勤勤恳恳任劳任怨,是一名廉洁奉公的好党员好干部。父亲有非常鲜明的特点,时间观念特别强,无论什么活动都是提前准备,对自己的家庭历史,尤其是文革被打一字不提,母亲晚年经常说起这段历史,父亲听了也不发言,好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父亲心地善良,一生帮助了许多的人,有的终生改变了命运,走向了幸福生活,但是父亲对这些事情从来不说,也不图任何回报。父亲没有别的爱好,平时就是看报纸,电视新闻,尤其是报纸,不仅天天看,哪天不来报纸还打电话问催,他认为重要的都剪下来保存。父亲的记忆力特别好,对他抓的大项目如数家珍。父亲晚年非常关心国家大事,尤其是滕州的经济,对市委市政府组织的老干部活动都是积极参加,这点很多老同志都认同。父亲心细,对他的物品,尤其是工作的原始资料都妥善保管,有些捐赠给市档案,党史部门,成为重要的历史资料。父亲尽管九十多岁了,但生活能自理,能自己做饭洗衣服,拿药吃药,每天下楼锻炼,父亲还有个特点,生活特别规律,早睡早起,一辈子从不睡懒觉,按时吃饭,简直像个机器人。父亲爱干净,每天刮脸,衣服整洁,注重外表,于友邻和善,是一个好老人。父亲喜欢子女去看他,逢年过节他也忙活,头些年我们经常陪父母打牌。父亲特别重视自己的身体状况,按时吃药,按时去医院检查,对大夫的话句句照办。可是新冠疫情彻底改变了父亲的命运,2022年12月19日.父亲不幸感染了,并且传染了母亲和我,我带两个九十多岁的老人住进了医院,一住就是42天,元旦,春节也在病房里过的,那时父亲的病就非常危险,连续腹泻,由于特别原因,只能我一个人在医院照顾父母,无人能替换我。第一次父母住院42天,出院才3天父亲就不慎摔伤,不得不再次入院,做了手术,由于父亲年龄太大,骨质疏松,效果不好,始终腰部疼痛,又几次住院,每次都是我用担架抬着父亲下三楼,打120去的。4月19日,父亲第五次住院,由于肺部感染病毒的原因,近半年的卧床和打消炎针,年龄,腹泻,和基础病等原因,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5月5日.在美国的小妹妹,不顾将十几岁的孩子一个人放在家,紧急回国,和年后回国的姐姐一起来照看父亲。5月8日父亲病危,我和两个妹妹不得不将父亲送进重症监护室,从此父亲再也难见亲人了。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人探视,后期让家人每天几次把流质食物放监护室门口,大夫每天给我打电话通报病情,催缴住院费。我就一句话,尽最大努力抢救,无论花多少钱。母亲九十岁了,近两年脑子萎缩,父亲入院后每天几十遍的问我和妹妹,你爸爸好了吗?没事吧?咋不回来呢?有时问,你爸爸还活着吗?有时说让我去医院侍候你爸爸吧?你爸爸没了,我也不活了!有时就骂我和两个妹妹,你们在家又吃又喝不去照顾爸爸,还有人味么?我和妹妹及妻子反复对母亲说,可是母亲听了不到半分钟又再问,几十遍的问。我和妹妹倒是想办法进了几次重症监护室,父亲在里面受尽痛苦,身上插满管子,嘴里插的粗管子,无法开口说话了,父亲不能离开呼吸机,也无法自主排痰。父亲见到我,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手非常有劲,我低头看看,父亲的手背被我抓下去一指,皮肤久久不反弹,水肿太厉害,父亲把耳朵凑过来,靠我嘴旁,听我说,我鼓励父亲一定坚持下去。很快大夫就来撵我出去,可怜的父亲不得眼巴巴看着我离开,这一幕我终生难忘,每每想起就流泪啊。从此父亲再也没清醒的时候见过我,我们后来又进去几次,母亲也进去了一次,可是父亲没清醒了,我们想让父亲开口说话的愿望没有实现。五月初四,是母亲九十岁生日,下午快六点,大夫打电话对我说,父亲的情况不太好,走到哪步算哪步。我说我懂得。第二个电话又来了,问我,假如有紧急情况是不是抢救?我回答我和妹妹商量一下。我立即给妹妹打电话。可是不过十几分钟大夫的第三个电话打过来,说父亲血压非常低,有可能今天过不去。我一听,立马慌了,赶紧对妻子说,你马上去老家照看妈妈,让两个妹妹和我去医院。我立马告诉在工地上加班的儿子速回,我骑电动车回家的半路上大夫又来了电话,问我到哪了,多久来到?我到老家,急忙拿出来父亲寿衣,顾不上等妻子来到,敞着屋门和两个妹妹夺门狂奔。我路上紧急给有关人员打电话,可是手机马上没电了,我焦急万分。三人进了重症监护室,大夫说父亲不行了,我和两个妹妹求大夫,能不能让父亲挺过几个小时,让父亲等到24点以后走,因为,今天是母亲九十岁生日啊,大夫说无法保证,病人论分钟计了。我和两个妹妹齐声呼喊父亲,这时见到父亲的眼泪流下来了。我这六十多岁从来没有见过父亲流泪。大夫要拔管子,我让等到最后一刻。20点40分.住重症监护室44天的父亲,受尽痛苦的父亲,被大夫告诉我们父亲走了,父亲停止呼吸的最后一刻,大夫不让我们在身边,我的脑子一下乱了,事情太突然了,连手机充电器也摸不到了,脑子一片空白,尽管有心理准备,哪知道这么快就走了。在监护室门里走廊里给父亲清理身体,换上寿衣,众人把父亲推出厚重冰冷的铁门。父亲临火化的半个小时,母亲由外地赶来的亲戚的护送下来到殡葬服务大厅见了父亲最后一面,我们不能继续隐瞒真相了。母亲一下车,亲人和朋友一起去迎接,母亲痛苦说,给我点安眠药让我死去吧。冰馆打开了,母亲看了父亲一眼就立马被送回家了。65年的夫妻,多少年的风风雨雨,多么艰难,九十岁整的母亲,柱着拐棍,走路颤巍巍的,亲自到现场送老伴最后一程,现场人员无不动容。我作为父母唯一的儿子,十余年来,全职照顾父母,特别是近五年,带父母去北京,上海,天津,济南,枣庄就医不说,仅当地门诊就达150次,平均每年就近30次,确实很难,压力很大,别人也说我孝顺,回想一下,自己还有很多没到位的地方,主要是事情多,脾气急躁,和父母讲话简单生硬,让父母伤心,如今亲爱的父亲走了,再也无法弥补遗憾了。人啊,往往大都是如此,一旦失去了才知道珍贵,人都有老的时候,能活八九十岁太不容易了,每个人都是一部书。百善孝为先,作为子女尽量对父母好一点吧。父亲一生勤俭,我们也不迷信,父亲的后事我坚持移风易俗和从简原则,一切按组织要求办理。市四大班子和有关部门送花圈,市委书记,市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几个市委常委等领导都以个人名义送了花圈。父亲的遗物我们也没有都完全处理掉,看到这些就想起来父亲,作为一个念想吧。父亲走了,最后没留下一句遗言。愿父亲一路走好,愿天堂没有痛苦。 </p><p class="ql-block"> 2023年6月24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