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邑史话17】——可歌可泣华灵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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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 明 杰

　　八十多年前，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蹂躏着祖国大地，四万万中华同胞遭受涂炭。

地处吕梁南麓、黄河东岸，距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官邸克难坡仅几十公里，距中共中央所在地延安也不过一百来公里的乡宁县，其特殊的地理位置，注定会成为日寇侵犯的重灾区。

1938年2月至1940年3月，日军曾四次进犯乡宁，据当时县政府设立的“军政民联合稽查处”统计，日军先后在我县杀害群众300余人，烧毁房屋400余间，强奸妇女100余名，毁坏寺庙80余座，掠抢财物、牲畜、家禽无数。仅在枣岭乡的柏木村就屠杀村民44人。

（老照片：日军向乡宁进发的途中）

（老照片：日寇占领乡宁县城）

　　日军惨无人道的侵略行为，激起了乡宁人民和当地驻军的强烈反抗，其感人事迹层出不穷。其中最残烈、最悲壮的战斗，当数华灵庙之战。

华灵庙位于我县关王庙乡前野头村的山梁上，站在山顶远眺，西观龙门，东望中条，河东大地尽收眼底。庙前竖立着一座4米多高的青石纪念碑，碑的正面楷书“华灵庙二十四壮士殉国纪念碑”十三个大字，下款为“阎锡山题”。

（民国时所立的二十四壮士殉国纪念碑）

　　碑的背面是长达1100字的碑文，记载了华灵庙战斗的起因、经过和对壮士们的感念之情，落款为“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碑楼四面均配有对联，分别为：

三晋云山增胜气，

千秋简史耀奇光。

云山永护华灵庙，

风雨常怀烈士魂。

丰碑屹立烟云外，

正气常留天地间。

齐民自古皆有死，

勇士不忘丧其元。

　　仔细阅读碑文，深感我华夏儿女之伟大，英雄事迹之感人，抗日战争之卓绝，夺取胜利之不易。难怪当时的《华灵庙歌》四处传唱，难怪以后台湾的小学语文课本收录此内容。

（华灵庙歌）

　　可是，由于多年来宣传不够全面，致使华灵庙之战知晓率很低，在全国没有什么影响。为此特写此文以示悼念。

1941年，是日本帝国主义全面侵华的第4个年头。几年来，全国军民奋起抗战，战争进行到了相持阶段，中华民族面临着前所未有的考验。

日军自1937年11月攻陷太原后，迅速沿同蒲线南侵，到1941年，富饶的晋南地区已被日军全部占领。国民革命军第二战区司令长官、山西省主席阎锡山，退守在了吉县的克难坡。

（老照片：阎锡山在克难坡）

　　乡宁是吉县的南大门，是由山下平川通往吉县的必经之地。所以阎锡山很重视乡宁的防卫，日军也多次进犯乡宁，欲图吉县，乡宁县城先后四次被日军攻占，又先后四次被我军夺回。双方在此拉锯战不断，乡宁成了半沦陷区。

乡宁有句农谚，说是“河川冒了烟，南山广收田”。意思是乡宁南山地区多为石山森林，怕涝喜旱，天越旱，收成越好。

1941年是一个大旱年，乡宁南山上小麦大丰收。我守军乘机征运储备军粮，山下日军也不断到山上抢粮，双方摩擦不断。

（老照片：日军占领乡宁后在南山留影）

　　华灵庙地处南山最前沿的一个小土丘，山下是一望无际的河东大地，山后是巍峨连绵的吕梁山。特殊的地理位置，使这里成了军事上的必争之地。庙前有条小路可通山里，是日军侵犯乡宁、进山抢粮的要道。所以，我国民革命军第19军37师3团3营8连的30名官兵，由连长彭永祥亲自率领，驻守华灵庙。

（连环画：战士们苦练杀敌本领）

　　这年，在新麦登场后的一天，有二十余人的一股日军悄悄进山，实施抢粮计划。在华灵庙要道，遭到彭连长率领的三十名战士奋勇阻击，敌人损失惨重，我军负伤六人。

这次阻击战后，彭永祥连长料到敌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一定会伺机报复。于是，安排六名伤兵到后面的村里养伤，其余二十四人坚守阵地，做好了决一死战的精神准备和装备准备，大家决心与阵地共存亡。

他们昼夜枪不离手，刺刀不离枪，每人还配备十颗手榴弹，时刻挂在胸前身后，以备敌人再次进攻时“以一还十，将敌摧毁”（《华灵庙碑文》语），战士们称之为“活炸弹”。

（连环画：战士们严阵以待）

　　这年12月1日，日军派出了一架飞机进入华灵庙上空进行低飞侦察，被我守军三营营长指挥的四挺机枪，一同向敌机开火，将敌机击落，飞机上的五名鬼子全部丧命。

（连环画：敌机被击落）

　　12月3日下午，天降大雪，一千多名日军在其据点“新窑洞”秘密集结，天黑之际向我华灵庙阵地进行偷袭。4日凌晨，这股狡猾的敌人，反穿着皮袄作掩护，乘着大雪，分三路悄悄向华灵庙高地迂回接近。等我军发现敌人时，敌人已到庙前的小山坡。彭永祥连长急令大家奋起抵抗。二十四人端起刺刀冲出阵地，“奋勇扑向敌阵，与敌胶着一处”（《华灵庙碑文》语）。

彭连长一马当先，一口气捅死了三个敌人。听见鬼子“哇哇”怪叫声四起，彭连长判断敌众我寡，力量悬殊，硬拼难以取胜。随即大喊一声：“活炸弹拉火！”二十四人一齐拉响了捆在身上的手榴弹，与敌人同归于尽。

（连环画：活炸弹拉火）

　　第二天，驻守在我县店儿坪村的国民革命军某部三团三营，奉命收复了华灵庙阵地。

华灵庙战斗，表现出中华民族的精神所在，表现出中国军人的军魂所在。

二十四烈士的壮举，惊天地，泣鬼神，映日月，震寰宇。与“狼牙山五壮士”和“八女投江”的精神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理应彪炳史册，理应千古颂扬。

（连环画：缅怀先烈）

　　华灵庙战斗结束后，国民革命军第二战区司令长官阎锡山在吉县克难坡接到报告，对华灵庙二十四烈士以身殉国的壮举非常感动，遂命令政治部收集整理烈士事迹，编成歌谣，大力宣传，全军传唱。并亲自撰写碑文，命乡宁县政府在华灵庙勒石凿碑，永久纪念。同时下令成立山西省立华灵中学，阎锡山亲任名誉校长。

（老照片：山西省立华灵中学）

时任我县的教育科长张培钰先生写诗一首：

山高岭绝兮穹目千里，

地势险要兮绛汾可钳。

敌我血战兮先争其峰，

奋战肉搏兮血润其间。

炮火不屈兮民族英男，

壮士一去兮今不复还。

重如泰山兮气塞云汉，

与山共寿兮华灵庙前。

杀身成仁兮敌伪丧胆，

舍身取义兮倭寇心寒。

与为追念兮将工月半，

百世芳传兮犹活炸弹。

　　2007年，乡宁县政府在华灵庙原址修建了“华灵庙抗日纪念馆”，主要建筑为抗日纪念碑、展览厅，其中展厅面积300㎡。并被命名为市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人们将永远铭记这一抗日战例，铭记二十四烈士的壮举。

（乡宁华灵庙抗日纪念馆）

附：《华灵庙歌》

高山青青麦穗黄，

山上山下运军粮，

晋西今年收成好，

粮食充足打胜仗。

敌人一见心发慌，

连忙调兵又谴将，

二百多个齐出动，

仓皇急促要攻山。

华灵庙前开了仗，

飞机大炮齐声响，

我军沉着瞄准打，

以一当十敌难挡。

敌人打得下不了场，

赶紧增兵来帮忙，

新窑洞开来一千多，

华灵庙敌人逞凶狂。

敌人援军到，我军势力单。

眼看华灵庙，要被敌人占。

形势万分紧，连长咬牙根。

弟兄听一声，个个来报名。

精选二十四，死里去求生。

一更里，月初升，

壮士整装待起行，

野外无人冷静静，

高山流水歌别情。

二更里，月正明，

壮士持枪出了营，

满身披挂手榴弹，

胸中抱定决死心，

三更里，月当顶，

路口就是敌哨兵，

刺刀一戳鲜血流，

鬼子哨兵命归阴。

四更里，月西沉，

敌我混战分不清，

连长高呼活炸弹，

二十四颗炸弹出了营。

五更里，天渐明，

枪声炮声一起停，

二十四壮士齐殉国，

二百多鬼子送了命。

黎明起，太阳升，

胜利喜讯相传闻。

清扫战场齐出动，

一切缴获都归公。

这一仗，

我们守住了华灵庙，

这一仗，

我们守住了运粮道。

二十四壮士气节高，

永远放光芒！

（《华灵庙之歌》响彻云霄）

• 作者简介

　　杜明杰，中共党员，曾任中小学教师，党政干部，现退休。山西省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