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我没有错过的老人</p><p class="ql-block"> --追忆恩师易图境先生</p><p class="ql-block"> 唐 风</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年轻人容易错过老人!”说这句话的是刚刚离世的黄永玉老先生。关于“错过”二字,他是这样阐释的:“错过与他的接近,学习他身上的某种东西。因为每个老人家都有每人的可爱可敬的东西”。黄老这句话,让我记忆深深,挥之不去。</p><p class="ql-block"> 很幸运我没有错过老人。很多的艺术界的前辈老人家们都对我极好,把我当学生,当朋友,甚至当小兄弟。其中,对我影响最深、交往最久、关系最好的老人莫过如私下笑称我为“老唐”的易老,我的恩师易图境先生。</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直以来,或者说很早以来,我就很想认认真真的写一篇有关易老的文章,却总是没有提笔(那些零零散散有关易老的短文诗联不计)。易老生前认为我文笔不错,曾对我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我考虑后,回答:“写您的人多,全方位的都有了,其中有不少的大家专家,也不乏您的朋友及学生,都写得很好。既专业又全面,我就不写了吧。”其实这个所谓不写的道理,是也不全是。我清楚的记得,可爱可敬的易老当时斜着眼晴盯着我看了很久,没有发言,最后,一声呵呵,笑笑作罢。</p><p class="ql-block"> 后来,在易老生前最后一次画展(即去年2022年5月在谭国斌艺术馆举办的“百岁画翁易图境”回顾展)作品研讨会上,主持人李蒲星先生,当众举着话筒,站起身来,大声的对我说:“唐风哎,你对易老最熟悉,我交给你一个任务,那就是把你熟悉的易老的点点滴滴,形成文字,写下来…写一篇有关易老的、全面的、长一点的文章!”这种场合我不便回绝,答了个“好”字,很是爽快。时至今日,依然不着一字,“好”还是“好”。</p><p class="ql-block"> 别人写文章,我没有去考证,不太清楚其心理状态。反正我本人觉得相处时间太长,太熟悉,相互感情太好,太想写的人,往往最难下笔。让人茫然失措,不知从何入手。还有,写的人已经很多了,加上又是大家都耳熟能详的名人,那更是不好写了。尤其是易老!</p><p class="ql-block"> 易老过世后,于我,的确是更有必要好好的写写有关纪念他老人家的文字,却因上述原因,加上老人在我心里的份量,回忆起来难负其重…终究未了此愿。</p><p class="ql-block"> 端午节前三天,接陈松长先生(湖南省九歌书画院现任院长)来电:“唐风,明年是九歌书画院四十周年庆典,…我院准备出版一本书,由湖南省美术出版社出版发行。易老是我们的老院长,书里将设有关纪念易老的专栏,你既是九歌的艺术家,又是易老的学生,所以特意委托你写一篇有关易老的长文…月底交稿!” 这下必须遵令,不能再推脱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往事成追忆。接下来,我思考了好几天,易老,我没有错过的这位老人,从何处写起呢?</p><p class="ql-block"> 端午节刚刚过去,就从过端午开始吧。我们这边过端午节过的是农历五月初五,易老,怀化那边过端午节过的是农历五月十五,他们叫大端午。大端午,正好是老人家的生日。去年我们赴完老人102岁生日宴,不料,才过去第十八天(2022年农历六月初三,公历7月1日),便传来易老逝世的消息…今年又过端午节了,想起来万分的伤感!不觉中,易老已离开我们整整一周年了。打开手机,翻阅朋友圈,去年老人家辞世到归山的那几日,我有如下的文字:</p><p class="ql-block"> “上个月农历五月十五,易老过生日,离开时,老人家亲自送我出门,双眼含泪,竭力的挥起中过风的右手,依依不舍…其情其况,历历在目,犹如昨天。今日却…永远的,这才多久呀,就真正的师生永别了!多情自古伤离别!痛哉悲也!”(2022年7月1日)</p><p class="ql-block"> “易老走了</p><p class="ql-block"> 易老</p><p class="ql-block"> 走了</p><p class="ql-block"> 真的</p><p class="ql-block"> 永远的走了</p><p class="ql-block"> 走了</p><p class="ql-block"> 人生百年</p><p class="ql-block"> 多少人</p><p class="ql-block"> 难以逾越</p><p class="ql-block"> 您做到了</p><p class="ql-block"> 易老</p><p class="ql-block"> 走了</p><p class="ql-block"> 真的</p><p class="ql-block"> 永远的走了</p><p class="ql-block"> 走了</p><p class="ql-block"> 人生百年</p><p class="ql-block"> 总有</p><p class="ql-block"> 自已的梦想</p><p class="ql-block"> 您实现了</p><p class="ql-block"> 易老</p><p class="ql-block"> 走了</p><p class="ql-block"> 真的</p><p class="ql-block"> 永远的走了</p><p class="ql-block"> 走了</p><p class="ql-block"> 独留下</p><p class="ql-block"> 暮暮朝朝</p><p class="ql-block"> 陪了他百年的</p><p class="ql-block"> 雪峰山上的云</p><p class="ql-block"> 2022年7月3日匆匆记于雪峰山下花柳坪”</p><p class="ql-block"> “易图境老师追悼会于今日(2022年7月5日)下午刚刚举行完毕,明天上午易老即归山林…哀思不已,作此七律,以为怀念。呜呼悲哉!</p><p class="ql-block"> 往事随风梦一场,</p><p class="ql-block"> 师恩似海更难忘。</p><p class="ql-block"> 留连花柳新蝴蝶,</p><p class="ql-block"> 负却雪峰旧海裳。</p><p class="ql-block"> 醒世觉人终寂寞,</p><p class="ql-block"> 黄泉厚土自归藏。</p><p class="ql-block"> 焦墨重彩留遗绪,</p><p class="ql-block"> 盛世荷花溢满塘。 ”</p><p class="ql-block"> “易老走的这段时间,雪峰山天天阳光灿烂,蓝天白云,红日大晴。今天是归山的日子,一大早,雨一直下…楚务兄特意去镇上超市为我俩一个购了一把伞…九点半准时出殡,老天,开眼了,太阳渐渐的从云层中亮相了…</p><p class="ql-block"> 七八年前的一天,我来花柳坪探望易老,刚进门,老人家就冲着我笑了笑,说:‘走!推我去村口,那里是我百年后永远居住的地方,我全把它弄好了!还修了个亭子,我们去那吹吹风,谈谈天!对面是青山白云,几好滴!你们将来来看我,不用走泥巴路,更不用去爬山!唐风,你讲,我考虑得很周到吧…这亭子两边对联,交你来写,如何?哈哈哈!’</p><p class="ql-block"> 交游从此止,往来成古今。生死皆淡,言犹在耳,易老,从此别矣!2022年7月6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