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在伊敏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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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 引子</p><p class="ql-block"> 从海南返回来,已是五月下旬,正在稍加休整,海拉爾的老妈,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催促着我早点回,陪陪她。六月八日落地东山机场。</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的海拉爾生活变得更加固定了,上午骑行两小时,28.56km(与海南骑行距离基本相等),赶在午饭前回来,保姆基本上已是准备就绪,上桌吃饭,下桌午睡,两点半起床,麻将开战,虽然我和小表姐,对麻将不感兴趣,可是为了老妈的高兴,我们還是心甘情愿地,陪着老妈每日一圈,两小时的鏖战,别看老妈已是九十一高龄,打起麻将,眼不花,手不抖,思维不乱,出牌麻利,常常是战果辉煌。</p><p class="ql-block"> 每日骑行,一直是沿着,伊敏河鄂温克旗海拉爾段,两岸穿行。伊敏河发源于大兴安岭北麓,全长 359.4 公里,自南向北,贯穿鄂温克旗和海拉尔城区,在出海拉尔城区北,汇入海拉爾河,向西流入额尔古纳河,转入黑龙江,流入太平洋。伴我骑行的这一段,仅是海拉尔与鄂温克旗相接壤一小段,约有十公里。在二十五年前离开呼伦贝尔时,架在伊敏河这一段河面上的桥,大概只有中央桥、呼伦桥、伊敏桥三座桥,这一次细数了一下已是十座余大桥了,而且一座比一座辉虹,一座 比一座漂亮。</p> <p class="ql-block">  可在我的记忆里,还是由伊敏河水灌入的六二六小河,上面那座木质的小拱桥记忆深刻。</p><p class="ql-block"> 六二六小拱桥,长约三四十米,宽不足两米,中间拱起,两边都有护栏,桥东是一片杨树林,估计是日占时期留下的,很高很密,文革前这一片几乎没有什么人家,所以常说有山上的狼下来,在六二六河道里,找弃死婴吃,所以在偶尔的墙面上,画上一个又一个白石灰圈。桥西面在小路的南北两侧是盟直机关的家属宿舍区。</p><p class="ql-block"> 记得那是一九六九年的春季,老爸被关牛棚一年多了,文革没头没脑的折腾了三年,六六年小学毕业升入初中的家兄,跟着造反了三年,一天课没上,初中就结束了。京都里的那位红太阳,一挥手广阔天地大有作为,这些亢奋的被打了鸡血的人们,一股脑响应号召,挤破脑袋跟着要上山下乡去了。</p><p class="ql-block"> 这一天,家兄早早地,一无反顾地,离家出走了。我把三弟送去厂子里面的托儿所,回家看到妈妈独自一个人家里面摸眼泪,见我回来,拉上我执意要到三中(海三中家兄入学的学校,也是上山下乡的出发地点)去送一送。妈妈骑上自行车带着我,从东山下的乳品厂出发,绕过现在的盟燃料公司,上了六二六路,跨过六二六小桥,一口气猛蹬,再绕到三中门口。红旗飘飘,人来人往,独不见家兄他们的车辆,最后人们渐渐散去,我和妈妈失望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回来的路上,再爬这座小拱桥时,就觉得它变得那么长,那么高。妈妈是气喘吁吁,我坐在大梁上似乎,都能听见妈妈心脏在怦怦直跳。回到家里,妈妈一头倒在炕上,用被子盖住脑袋,不停地抽搐起来,我躲在外屋,点火做饭,到托儿所接回三弟,晚饭妈妈没有起来,也没吃饭,第二天一早,又上厂子去接受劳动改造了。</p><p class="ql-block"> 这一年,妈妈才三十五岁,我不足十三周岁,家兄也不足十六周岁,三弟才六岁出头。老爸进了牛棚,什么时候能出来,還能不能出来,不知道!家兄下乡能不能再回来,不知道!自己的劳动改造什么时候,能出头,不知道!灰暗的,毫无希望的日子,如漫漫长夜,什么时候是头,不知道!</p><p class="ql-block"> 每每走过这一座座桥,望着静静流淌的河水,免不了又回忆起,一幕又一幕,往事如烟!</p> <p class="ql-block">  下面把出现在眼前的一座座大桥悉数给大家:</p><p class="ql-block"> 第一、 中央桥,建於上世纪三十年代,日军占领时期,原桥面宽是双向四车道,在水泥桥梁主体外两侧,挂了木质的,大概有一米五左右的人行通道,在大桥的中间位置還设置了向外突出的半圆的观景平台,后来这个平台上常常成为游泳强人的跳水平台,在夏季风和日丽的时候,这些强人像雨后的燕子,纵身一跃,二三十米,飞入水中,着实是海拉尔的一道靓丽风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在九十年代初,赤峰的刘玉祥,接任呼伦贝尔的最高长官,新官上任三把火,面对陈旧的海拉爾城区,要重新改造,首當其冲的就是把几十年不变的盟委门前的中央大街,拓宽改造,砍掉马路两侧,是日本人留下或是建国初期栽下的杨树,曾引起老海拉爾人的一片非议,后又引来赤峰的工程队改造中央桥,不幸的是施工过程中,一个不慎,桥面垮塌,伤亡数人,又是一番非议,可刘书记還坚持完成了改造的任务,九六年终于结束了大桥最后修缮工作,刘书记的继任者胡其图书记为大桥题字:“中央桥”</p> <p class="ql-block">  第二、 呼伦桥,建於上世纪三十年代,日本人占居海拉爾时修建,海拉尔人俗称北大桥。當年只有四车道宽,两侧没有人道,是中央大桥和南边的断桥以外,连接河东於河西的主要军事桥梁。當年河东地片的人们去往火车站、陈巴尔虎旗、额爾古纳(三河道)方向,此桥是主要通道。八十年代后,此桥得以翻建,成了六车道,并两侧留足一米五以上的人行道。</p><p class="ql-block"> 眼下这一段伊敏河面上,加建了十余做大桥,此桥以往的重要性已经显得不是那么重要啦!</p> <p class="ql-block">  第三、 伊敏大桥,建于上世纪八十年代,取伊敏河为名,是中央桥、呼伦桥后的第一座解放后建的。上世纪八六年转业地方,单位分给我的第一套房子,就在这座桥的桥头下面伊敏小区,由于是新建的大桥,附近的人们称其为“新桥”,儿子上小学也是进了新桥小学。站在厨房里的阳台上,就能看到桥头来来往往的汽车,连襟到家里来,开玩笑地说,我们的西山墙,裂个缝,就能看到大河。</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第四、贝尔桥,建於什么时间,说不上,看到连辑题写的“贝尔桥”三个字,应该肯定它是连辑在呼伦贝尔主政的时候,而竣工的。</p><p class="ql-block"> (连辑,巴彦淖尔人, 1955 年生,1998.10~2003.1 年曾任呼伦贝尔盟黨政一把手。修路建桥,是积德建功之事,历代衙官,都不会错失机会,题字留名,青垂史册。更何况连大官人善写一手好字,在呼伦贝尔时时都能见到他的墨宝,當然这是在懂事懂行的人眼里,对于一般白丁们来说,就如同自家院子里,养的鸭子,随时随地,噗嗤一泼,噗嗤一泼。</p><p class="ql-block"> 据说此人离开呼伦贝尔后进了一个什么中国艺术研究院當了班主,留下长发,扎成小辫,蓄出一把白髯,活脱一个艺术范。不过应该肯定的说连辑,执政期间,尚有年轻人的魄力,在城市改造方面大刀阔斧地干了一番事业。)</p> <p class="ql-block">  贝尔桥的桥龄并不长,可它的名字和它侧畔的这座断桥,则是老海拉爾人,心理有着颇为重要的意义。</p><p class="ql-block"> 伊敏河是海拉尔的魂,凡凡离开呼伦贝尔草原的游子,在想家乡的时候,魂牵梦绕,总是绕不开伊敏河,静静河水,流淌千年,呼伦与贝尔的故事,代代相传。</p><p class="ql-block"> 伊敏河上的桥,又是孩提时代,刻下一道道痕迹。</p><p class="ql-block"> 断桥建於上世纪三十年代,是日本占领军主要军事要道,四五年八月上旬,苏联红军对日宣战,势如破竹,开进海拉尔城,此桥究竟是被逃溃的日本人而炸,還是被苏军而炸,不得而知,但有一点被炸后的水泥桥体裸露出来的钢筋,的的确确是被中国人所敲掉的。</p> <p class="ql-block">  第五、海拉爾大桥,以海拉爾城地名而命名。“海拉爾”来源于蒙古语中,衍流水,即春暖时节,河面融化的冰雪成溪,往往是日出而流,夜寒而凝。该桥建於九十年代或是更晚。双向六车道,并留有足够宽的人行通道。</p><p class="ql-block"> 东西两端置有仿古青铜大鼎四座,上面铸有文字,均为蒙古文字,无一漢字。这就只好委屈漢族兄弟,和我这没有好好学习蒙古文化的,不合格的蒙古人啦,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这个大鼎,为了弄清楚这座大桥的名字,只好请教了一下,坐在鼎下,两足之间的一位在此小憩的环卫工人,他明确地告诉我,这座桥是“海拉爾大桥”,什么时候建的他也不知道!没办法没有找到桥誌铭,能得到的信息也只能这些,拍照,走人。</p> <p class="ql-block">  第六、天骄大桥,建於 二十一世纪的元年,是呼伦贝尔市府两地办公区的重要枢纽通道,河西跨入鄂温克旗地盘呼伦贝尔市首府新区建於鄂温克旗境内管辖区,故首府机关和公务员居住小区均为鄂温克旗居民。</p><p class="ql-block"> 某一日,官员心感不爽,拍额决断,再投千万,百姓膏脂,跨河於东,再兴土木,重建大楼。把黨政首脑机关,搬回海拉爾地盘,好歹也是混个市民。首脑衙门拍屁股溜达了,留下土衙里的各个部门和公务员的生活区,仍在旗内行事,为便利衙内们秉承要事,推出此桥,美名曰为“天骄大桥”。但再视其所谓忙碌於两端的,桥上的“天之骄子”们,把當年一代天骄留下的,美丽富饶的呼伦贝尔草原管理的,牧不放畜,农不种地,工无工可做,可谓民不聊生,此等“天骄”,有愧其名。</p> <p class="ql-block">  第七、哈萨爾大桥,於二00九十年十月二十日埈工,以圣主成吉思汗,胞弟哈萨爾名字命名,足显大气,八百年前,成吉思汗征战四方,独把呼伦贝尔及科尔沁领地交於二弟哈萨尔掌管,</p> <p class="ql-block">第八、安达大桥,</p> <p class="ql-block">  安达大桥</p> <p class="ql-block">  第九、索伦大桥,建於何年何日,暂且不论,但这个桥跨於伊敏河之上,极大地方便了鄂温克旗河东西两地的旗民的日常生活。</p><p class="ql-block"> 桥西便是鄂温克旗旗府巴彦托海(南屯)镇,曾是呼伦贝尔草原中心,291 年前,雍正十年 1732 年大清王朝,派兵驻守边疆,就在此安营扎寨,三年之后雍正帝驾崩,乾隆继位,至 1947 年内蒙古自治区政府成立之前,呼伦贝尔经历清、满、民国时期,一直是直隶中央政府。呼伦贝尔副都统官阶正二品,日占时期,设为兴安北省。最高长官凌升,不畏外族欺迫,不失民族风骨,被侵略者掠至国都新京(今长春),而杀害,堪至震惊世界的“凌升事件”,在二战史上称之为反抗侵略战争中的,當之无比的民族英雄。</p><p class="ql-block"> 经身居南屯的达斡尔族历史学家阿力同学佐证堪误:“ 1、呼伦贝尔草原上不是先有南屯,后有海拉尔。1732年驻防呼伦贝尔的八旗兵首先落脚今巴彦查岗苏木301国道边的吉拉木台地方,1734年确定在今海拉尔地方建城。1802年达斡尔人从海拉尔城搬迁至现在的巴彦托海镇地方。所以说,海拉尔城始建时间为1734年,巴彦托海镇的始建时间为1802年。所以不能说巴彦托海是呼伦贝尔草原的中心。2,副都统的官阶为正二品,佐领的官阶是正四品。所以,呼伦贝尔副都统是正二品官。以上仅做参考。”</p><p class="ql-block"> 圣主成吉思汗留下胞弟哈萨爾驻守此地,八百余年,这里始终是巴尔虎蒙古、厄鲁特蒙古、鄂温克蒙古、达斡尔蒙古及后来的布里亚特蒙古民族世代生活的领地。八百年来,这片草原上各族同胞,和睦相处,轮牧生息,</p> <p class="ql-block">  第十、伊敏河大桥,位於海拉尔区北,通往满洲里、额尔古纳的出城的路上,是伊敏河舆海拉尔河交汇前的,伊敏河上最后一座大桥。建於何时不知道啦,但它的出现,完全改变了,我离开呼伦贝尔前的,去往满、额两地的出城路线。较之前要过铁路立交桥,过电厂的路线,方便了许多。</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第十一、二,铁路桥(复线上、下行),离开呼伦贝尔前,乘坐火车进出海拉尔时,列车进出站台总要先经过,一座很大的铁桥,现在铁桥已是不见踪影,河面上只剩下三个残破的桥墩。这个桥墩向北大概有两百米的距离上,一座新的铁路桥搭在川流不息河床的两岸上,走到近处,才看到在它的旁边并列還有着一座复线桥。</p><p class="ql-block"> 这样在这段伊敏河面上,加上这两座铁路桥,就是十二座大桥了。</p> <p class="ql-block">原来的铁路桥,是一座铁架子桥,建於一百年前的中东铁路配套工程,中东铁路是指满洲里至绥芬河的铁路,建於沙俄时期,1897年开工始建, 1903年竣工通车。全长 2437 公里, 日俄战争后,俄国人失利,张作霖东北军曾接管,1931 年 9.18 事变后后,由日本关东军接管了中东铁路的管辖权。日占海拉爾后在铁路桥周边修建了军事工事,现仅存炮楼一座,上面布满枪弹痕迹。</p> <p class="ql-block">  日占时期,修建了炮楼。想不明白的是,上百年的大铁桥和这座近百年的炮楼,为什么就不能保留下来,做为历史文物,留给后人们,看看不是更好吗?</p> <p class="ql-block">  在索伦桥向南约两公里的位置上,还有一座桥,应该是第十四座桥,叫“瑟宾桥”,“瑟宾”应该是达斡尔语,什么意思还不知道,有待请教我的同学达斡尔史专家阿力先生。我只知道这座桥,是这十几座桥中出生最晚的一座,连接着伊敏河两岸,服务于两岸牧民的生活。</p> <p class="ql-block">  最后,留点体会,修路建桥,是积德建功之事,一座大桥就是一块丰碑,它记载的是历史,留后人去追忆功过,供后人评说。既然几千万的投资都砸进去了,再花点钱,好好的做一块“桥誌铭”留给后人不更好吗?不管是哪一位领导题的字都要留下来,这就是历史,后者不应忘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