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天默言》

三国谋

<p class="ql-block">  工作性质原因,到星期六才能回家的他,总会因K各种惹祸而扬起他的竹片。 </p><p class="ql-block"> K小时候经常挨打,箫壁多厚啊!左、右腿外侧全是一杠杠血红、紫青的肿条。箫被抽破之后的杰作——那是他又一、专为行刑而削的斑竹类。 </p><p class="ql-block"> “自己说,几个?” “10个”,K知道说少了不行,K趴在那长凳上,啪...…啪地4、5下之后,确实难忍滚下来。“不算......重来!”又多了5个竹片抽,那是疼啊。他下手那么狠,打得这般恶,惩罚犯人可能就是这样吧。</p><p class="ql-block"> 幻想侥幸过关——那是痛的延伸、次数与程度的增加......K被现实得懂了。 </p><p class="ql-block"> 屋里只有抽打和妹妹的哭声:“爸...…不打了嘛,不打哥了!” </p><p class="ql-block"> 跪下、饿饭、写检查,背《老三篇》。 </p><p class="ql-block"> 膝盖麻木、痛得不行,K被迫手撑斜坐在地上都快睡着了。他却忙于粘贴《毛主席去安源》大型挂画。 </p><p class="ql-block"> 他那模样真是认真,烟油熏黄的手指柔软、缓慢,与发怒鞭打的姿式形成巨大变化,夹在缝中那长长的烟灰,弯腰居然都没有掉下来。K偷偷抽的香烟,以后就藏在了门楣上那挂画后面,这方法类似道光皇帝藏在《正大光明》牌匾后的遗书。 </p><p class="ql-block"> K想这是遗传的缘分。 </p><p class="ql-block"> 自尊心也催促K经常拿筲箕去盖住墙上的《检查书》,悔过纸贴在钉子下方,K是有目的的……如果家里的客人看见那是多么的羞脸与难堪啊。 </p><p class="ql-block"> 长大后不会认他——意想不到的——清晨睡梦中的痛醒,掀开被褥赤裸裸的竹片抽,这是亲生父亲吗......?</p><p class="ql-block"> 无数次后,K咬牙切齿地决心下了! </p><p class="ql-block"> 他在茶铺里讲“小时偷针,长大偷金”的故事还在耳边,那时K约为6、7岁。 </p><p class="ql-block"> 文革中,街坊邻居打架、斗殴,“快喊干伯伯......”“棍棍棒棒......给我放下!”也有人叫他黑公安,因公、检、法濒临瘫痪了。文革后期强制查枪、交枪,片警罗户籍顺便在他家喝茶,门对面九眼桥、东门这边赫赫有名的耍枪的'超哥'——绰号'阴阳'的杨老五,被俩公安绑得'鸡呀鹅呀'地乱叫......!“喊他们松一下、松一下,这个娃娃我们看着长大的......”</p><p class="ql-block"> 他的肤色黑且无笑容,别人的映像中是又凶又威。 </p><p class="ql-block"> K下农村、当知青时,修岷江大堤、县招待所里、村中王孃家的井边纳凉,都有他的足迹。1977年大队上唯一、一切都过了关的K的入伍机会,被老公安放弃了。132机场旁、公路边他在弥补:“想不想进这个厂?” </p><p class="ql-block"> 1990年K要去深圳想进入证券市场,他担心......很少到儿子家里来的那个晚上,神态'小佛爷'般的孙儿抱坐在他的膝上,他少有的笑——慈祥而欣慰地洋溢着,那是'金宝卵'啊......!资本意识大趋下必疯涌、它以后定会席卷......的、地、得与修、收、售是巨大的差距和结果。K解释着,再次讲明了父辈不易理解、即将出现的新事物。 </p><p class="ql-block"> 怎么也忘不了他那句:“我的一生,没有一丁点污迹!”</p><p class="ql-block"> 他心里一定还有没说的话——就看你的了。 </p><p class="ql-block"> 父爱无声心切切。 </p><p class="ql-block"> 香港回归前的那几天,K因为证券、股票出事了。警官之间在交接:“这是一位老公安的公子,任何人都不准'动'!”“K怎么回事……?”深圳的朋友也有电话来,认识K的所有人惊住了......全国大多数的报纸转载了。 </p><p class="ql-block"> 初次认识。 </p><p class="ql-block"> “我是谁?......你父亲曾经和我就并排坐在这里……” </p><p class="ql-block"> 1967年军徽变警徽到宁夏街市大监——所里的唯一老公安、警衔与所长同等、仅有的俩位——四杠一星,你要知道——那可是三级警监、穿白衬衣的啊!所有人都尊称为黄大爷的他高大,脸色红润而严肃,声音蛮亮。 </p><p class="ql-block"> 1997年年底,后勤警区办公室。 </p><p class="ql-block"> “他6月30号去世了!”黄大爷的声音出奇的低,手指指向K,点了几下“你......啊!”离休后白发苍苍的以前的老所长也来了:“看了第二次晩报登的文章,不然你小子的脸就丢大了!” </p><p class="ql-block"> 瞬间,K站不住了,背靠在了墙上,空了......塌了!从此……到底俩位还说了些什么……? </p><p class="ql-block"> 后勤警区伙房组80多个身穿'改背'的囚人都午睡了,高墙电网、专堆废物、空气和外面都不一样,到处是蜘蛛网、一年清理一次的杂房中。 </p><p class="ql-block"> 从没有一个人看见过K掉眼泪。 </p><p class="ql-block"> 趴在灰埃铺满的烂桌上,那一刻......K的眼眶里浸满了泪花,手肘上沾着伤心和着的尘,小臂上全是内疚的涕。滚热的胸腔最深、最柔弱处,此时无声却在翻腾,怎么也止不住! </p><p class="ql-block"> 唯一的儿子而今却没再见您一面,没能跪在您面前为您送终,反而羞辱了您的警徽、您的清正廉洁与老公安的尊称。难孝高堂欲断魂……照片下、香烛燃、灰烬旁,宵分时刻只有亲人、朋友、知青们在代替…… </p><p class="ql-block"> 儿时经常在这里面玩耍,如今却真的是被囚,虽然情有可原,但真正地犯了法!往事的点点滴滴与微小细节。自己鲁智深式、'莽娃'般的性格付出了如此大的代价。 </p><p class="ql-block"> K真正地认了错...... </p><p class="ql-block"> 怎么报答啊...... </p><p class="ql-block"> 什么叫前所未有的痛楚? </p><p class="ql-block"> “爸......爸啊......”K的六肺五脏都发了烫! </p><p class="ql-block"> 已是伙房大组长的K协助后勤警区的警官,供应着市大监日均2千七、八百犯人的一日三餐,K也负责制作每月的总囚犯数支出的财务报表,並上交警长核定。 </p><p class="ql-block"> 责任重大、事情太多,但整个后勤伙房在警官的严格管理下却从无差错。 </p><p class="ql-block"> 宁夏亍渡过3年,K和亲人们捧着他的骨灰,插上白菊花,放进了一包'中华',心里边喊着…… </p><p class="ql-block"> 回家后K拿出了父亲的警徽,细细地擦亮了它。 </p><p class="ql-block"> 千禧年开始了,K振作、接触网络重新站了起来,再后来——老公安的孙儿、孙儿媳俩个都是川大的双学位,孙儿媳还是中国人大的研究生。 </p><p class="ql-block"> 太阳降、月色升;数不清的更迭,每一秒的岁月;今天——经济高速发展,国家实力强大! </p><p class="ql-block"> 我的山、我的天......虽然您离开我们26年了。 </p><p class="ql-block"> 晚辈们捋不完的思念,心里一直驻有您,想您的时间虽短可次数却特别多。 </p><p class="ql-block"> 所有亲人都能告慰您老人家了…… </p><p class="ql-block"> 三更梦见泪无声 </p><p class="ql-block"> 冢前清明记往恩 </p><p class="ql-block"> 这个节日,K在猜、也坚信所有的人,大家一定都在称之最内心、最隐蔽的地方深深地怀念——自己的父母!</p><p class="ql-block">2023年6月18日.父亲节 </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成都.干昌义</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父亲的小胸章——成都市人民警察1950年•上面那位</p> <p class="ql-block">佩戴主席像的全家照•1968年</p> <p class="ql-block">老公安的孙儿•1988年</p> <p class="ql-block">老公安的孙儿•1990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