懵懂岁月

菏泽市石兰书画院

<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 文/郑克实</p><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 center;"><br></p><p class="ql-block"> 一九六六年六月二十五日清晨,农历五月初七寅时,菏泽县高庄人民公社北头大队第一生产队的一座农家小院里,随着一声啼哭,一个鲜活的新生命诞生了。孩子是个男婴,因父亲在外地教书,没人给起名字,后来家里的堂叔郑云渠抱着去大队部上户口,会计刘孟学随口说,现在全国都在"破四旧,立四新",就叫立新吧!这就是我的乳名郑立新。</p><p class="ql-block"> 我童年最久远的记忆是冬天的晚上躺在母亲用滕罩和火盆烘热的暖和的背窝里,睡不着时,听母亲和二姐用纺车纺棉花的美妙动听的"嗡嗡"声。她们一边做活,一边有说有笑东家长西家短地拉家常,听着听着,不知不觉就进入了梦乡。第二天清晨醒来,隐约听见母亲在厨房做饭推拉风箱的有节奏的"嗒嗒塔"的声音,于是就喊母亲给我穿衣服。那时冬天的天气比现在寒冷得多,记得棉衣很厚重。母亲先给我穿一层褂子,再握住袖口穿棉袄,扣纽扣,再穿开裆棉裤和"老虎蹬"棉鞋,等穿戴齐备了,她再伸进棉袖里把内衣掏周整,生怕衣服窝在身子里不舒服。</p> <p class="ql-block">  就这样,每天晚饭后困了就上床睡觉,在大人的谈话声中渐渐入眠,早晨听着广播匣子播放的《东方红》乐曲起床。</p><p class="ql-block"> 每到夏天,母亲经常和年龄相仿的邻居们在胡同里的阴凉下一块做针线活,有叫大娘的,有叫婶子的,也有称嫂子的,大家有的纳鞋底,有的缝衣服,有的缀扣子,有的织毛衣……大人们有说有笑,扯长道短,我和小伙伴们坐在地上静静地听,大概说话造句的能力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吧!</p> <p class="ql-block">  &nbsp;不知何时起,慢慢地脱离了母亲的怀抱,能独立出门找小朋友们玩耍了。经常在一起玩耍的小伙伴有我们生产队的吴爱梅、乔中华、乔福全、乔景才、乔海军等,还有虽归南头大队但属本族邻居的郑金重、郑立志、郑俊杰、郑铁山等。那时家庭都不富裕,玩具也很简陋,不象现在的孩子每人都有变换不尽的高档玩具。最常玩的有弹琉璃蛋儿,打梆耳,磕纸牌,丢杏核儿,蒸叫吹儿,托孩模儿,踢毽子等。至到现在,虽然五十多年过去了,这种土里土气的玩法儿还清楚地镌刻在我的记忆里。&nbsp; &nbsp; &nbsp; &nbsp;弹琉璃蛋儿,就是先在空地上挖出一个大约七、八公分见方的小窑窝,在距离五、六米远处画一道起始线,参加游戏的小伙伴以"包袱剪子锤"的方式决定排序,挨号在起始线前蹲下,右手握拳,拇指和食指夹持琉璃蛋儿,对准窑窝的方向用拇指将其弹出。只有弹进窑儿,才有资格击打其他人的琉璃蛋儿。如果能连击三次,就算取胜,被击琉璃蛋儿就成了战利品。</p> <p class="ql-block">  在我看来,所有游戏中最有趣的要算"打梆耳"了。用刀砍一段长约10厘米长的粗木棒,将两头削尖,叫做"梆耳"。再用一尺左右的棍子当武器,通过敲打梆耳两头使其腾空跳起,在未落地时,用棍子击打使其远飞。击打的花样繁多,难度也有别,这主要取决于在地上画出的"方城"了。方城图形中有"一只手"、"腰儿别"、"链子"、"手跨"、"扔子"等。在方城城门处有一窖窝,把"梆耳"放进去用棍子往外撬,"梆耳"落在哪个方阵就用对应的玩法击打。参与者轮流进行,每次击打完成,同伴用统一木棍丈量距离,谁的距离最短就要挨罚了。受罚者不容易。要背对方城站立前端,手持"棒耳"通过肩膀向后盲抛,抛在那个方阵"执法者"就以哪种击打梆儿方式征罚。这时最怕抛到扔子和链子了,扔子直接用手向远处抛,链子是只要不击空就可持续击打,技术好的能击出几百米远。受罚者要一次扔进"外城"内才可告一段落。​</p> <p class="ql-block">&nbsp; 到了八岁那年,也就是一九七四年的夏天,我们北头小学暑期开学正在招收新生。母亲对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该上学认字了。于是,母亲牵起我的手,领我到学校去。&nbsp; </p><p class="ql-block">&nbsp; &nbsp; &nbsp; 我们老家名叫白虎集,原名高村集,传说明清时期不知从何方下来一只老虎,浑身白皙,温驯良善,后因病死于集市隅首。人们为了纪念它,遂将高村集更名为白虎集。后来,由于地壳变动,集市地势逐年下陷,逢雨季节大街小巷时有积水久久不退,居民纷纷拉土向四周高地迁移,于是形成了一个五、六百亩水面的天然大方塘。周边居民每年引黄河水植藕养鱼,造福了一方百姓。&nbsp; &nbsp; &nbsp; &nbsp;</p><p class="ql-block"> 我家与学校隔塘相对,到学校去要沿河塘绕行二三里路。父亲工作在外,大哥分家另住,二哥是家里向生产队出动劳力的顶梁柱,两个姐姐都已出嫁,能送我入学的就只有母亲了。</p> <p class="ql-block">  母亲是从旧社会里走出来的妇女,裹着小脚,走路极不方便。我出于好奇心一边蹦跳着往前走,一边沿塘欣赏着一往无际的碧绿的荷叶,一阵阵蛙声荡漾在耳畔,美丽的红蜻蜓立在荷花上展示着撩人的身姿。母亲迈着艰难的脚步好不容易才把我领进学校的大门。</p><p class="ql-block"> 负责报名把关的老师见我个子长得高,对母亲说,看来年龄没问题,测测智商怎么样?于是让我伸出双手,先右手掐左手,再左手掐右手,数一数共有几个手指头?我木讷地站在一边,有些胆怯,母亲见我着急的样子,赶忙安慰说,想想在家咋着教你查咱家的小鸡,你扳着手指头算一算就知道了。有了母亲的鼓励,我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一口气数到了数字10。把关老师见状,脸上露出了笑容,十分爽快地对我说:"你被录取了!"就这样,母亲缴了五毛钱的书本费,一门叫《语文》,一门叫《算术》。</p><p class="ql-block"> 从此,我从童年的梦里走出来,正式开启了少年求知的小学时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