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坐在长长的长长的廊上。小小的庭院,日光于午后的流云间时隐时现,光影流连交替。</p><p class="ql-block">夏日残风卷着马路对面海的味道,咸咸的,粘附着已汗湿的皮肤,令人痒痛难忍,浑身不舒服,如蛆附骨。</p> <p class="ql-block">日光与流云在残风的鼓动下,不时擦出浪漫的印痕,那不期而落的豆大的雨珠,或洒在茂密的叶间,碰撞出耀眼的雨花;或直接跌落在坚硬的泥地上,只留下淡淡的影,很快地便被不耐烦的岁月蒸发。</p> <p class="ql-block">三两朵木棉花,不小心走出了春天,暗红的影缀在逐渐丰满的嫩绿间,格外的显眼。虽然掩藏不住孤独和憔悴,但却从未低下过高昂的头,哪怕处在夏日的煎熬中。</p> <p class="ql-block">围墙外,工地荒滩,几日不见,再加上风雨的浸润,迅速蔓延出成片成片的叫不出名的绿植,而且于柔嫩的藤叶间,夹杂着星星点点的小白花,看不清它们的形,只能感受到它们那看似柔弱的可爱里,其实绽放出的也许是隐忍了一个春天的希望,哪怕明天,这里即将被城市的文明硬化。</p> <p class="ql-block">成双成对的小白蝶,嬉戏于小白花的星星点点间,或动或静,或聚或离,翩翩起舞,如花间精灵。微微的风掀起了微微的绿浪,小白花于绿浪间轻舞着,舞成了一只只轻盈的小白蝶,一只只灵动的小精灵。眼帘突然有些迷乱,突然分不清那摇曳于风中的究竟是白蝶,是花儿,或是魂灵幻化成的精灵。然而,可以肯定的是,它们都很快乐,虽然生命是如此的短暂,虽然快乐是这般的细微。</p> <p class="ql-block">工地上,高楼的脚手架间,两三泥工正在阳光下涂抹着城市的文明。身上的衣裳已经看不出底色,也许是灰色的,也许是白色的,或者是其它叫不上来的颜色。但其实根本不必在意他们衣裳的色彩,因为岁月留给他们的本色也许是一致的,为了活着,就得面对风,面对雨,面对头顶无遮挡的日头,面对生活的酸苦辣。也许,还有甜,只是这甜需要付出太多太多才能换取。但是,如果生活的最终都有甜头,付出再多又何妨呢?</p> <p class="ql-block">此时,流云飞逝,阳光有些狠。远处的海滩,潮水退尽,裸露出一大片一大片黑黝黝的滩涂。三五讨海人艰难地行进在滩涂间。如果你没留意,或他们不动,根本识不出那几乎与滩涂一个颜色的点是个人。你更难想像,头顶是毒辣的日头,脚下是滩涂被日照逼出的呛人辛辣臭味,而行走其间的讨海人究竟是靠什么走出这天地合孕的残酷。也许是为了活着吧!只要能够活着,这一些又算什么呢?</p> <p class="ql-block">是啊!不惑之年之后,我总是忍不住扯到活着的主题。也许是有些悲观,但毕竟是现实,赤裸裸的,令人无法逃避。正如眼前错季的木棉花,正如围墙外叫不出名的花草和弱小的白蝶,正如阳光下的泥工和滩涂中艰难前行的讨海人,正如一个个平凡的你和我!</p><p class="ql-block">小小的院墙内,茂密的枝叶间,知了的哀叫声此起彼伏。我原谅了它们的聒噪,因为,它们也是为了活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