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3> 上月在银川出差,路过一家水果店门口,居然看见在卖新鲜的杏子,边上写着“胭脂红杏,每斤四元”字样。我赶快拍了图片发到家庭群,没有说什么,但是言外之意是:看看,这东西真值钱!我们家有两棵杏树,要发财啦!<br> 这里图片刚发出去,那边视频就传过来:家门口的地上掉着一层成熟的杏。妻子附言:再不回来,快掉光了!<br> 衢州和银川相距两千公里,一个在江南一个在西北,差异明显。但是杏的成熟时间却是如此一致,个头、色泽、味道也几乎没有什么区别。</h3> <h3> 因为杏,我对银川居然感到很亲切,进而消除了很多陌生感。<br> 接下来的时间,妻子每天都发来关于杏的图片或者视频:<br> 18日,图片:一地杏果;<br> 19日,图片:捡起来的两篮杏子;<br> 20日,视频:满地杏果;<br> 21日,文字:邻居家的狗狗,吃地上的杏吃撑了!<br> 狗都吃撑了。看到这句话,哈哈哈,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h3> <h3> 2010年,我种了一些果树,不指望收获,只为观赏。有杏树、柿树、枣树、柚子树,几年下来都已挂果。杏树尤其给我长脸:春天花朵热烈,初夏杏香浓浓,入秋红叶争艳。有一年我拍下落英满地的照片发在朋友圈,收到点赞一片,有人居然说,那花瓣铺满路面的样子,像极了蓝底碎花土布,经典得百看不厌。我的微信头像,用的就是杏在树上初黄的照片。有朋友不认识,问我是什么水果,我很耐心地告诉他:这叫杏,很好吃的。也有朋友觉得这东西个儿不大、色儿不艳,不以为然。所谓敝帚自珍,见不得它被人轻视,我就又非常仔细地介绍,酸味如何、甜味如何,软不软、糯不糯。最后,装着很不经意地漏出来:这杏,我自己种的,有两棵呢……</h3> <h3> 宋代诗人曾几《三衢道中》咏:“梅子黄时日日晴,小溪泛尽却山行。绿阴不减来时路,添得黄鹂四五声。”<br> 手机百度此诗中的梅子为何物,却得不到结果。我始终认为,《三衢道中》的梅子就是杏。就像人一样,有学名,有小名,有别名。如果说杏是学名的话,那么梅子就应该是别名了。杏还有别名叫甜梅,衢州农村干脆叫梅。高中同学邵志宏,微信里说从爷爷到他都一直叫梅。我家门口的这两棵杏树,是十年前从峡川珠坞挖来种植的。当时有碗口粗,所谓十年树木,如今已亭亭如华盖,直径超过十五公分了。珠坞这个地方,杏树非常多,当地人叫杏为梅,称杏树为梅树。记得1985年我在杜泽中学的“西落埂”读高三,语文老师是王高年。王老师那时年轻,刚大学毕业,比学生大不了几岁,人帅博学没架子,所以我们和他很合得来。王老师平时在学校,星期天回城里。有次返校时从衢州城里买了杏和我们分享,说这种水果叫杏梅。那时我还未品尝过,一听带着个梅字,把它和酸梅、话梅、望梅止渴的梅联系在一起,想当然地以为会很酸,是没吃之前先流口水、吃过以后牙齿不敢咬东西的那种酸。但是,事实证明我先入为主,“感觉”这东西是非常不靠谱的。被王老师称之为杏梅的小精灵,不仅不酸,还很香糯,有点儿成熟草莓的香,但没有草莓那么甜。沿着表面的天然凹线掰开,肉归肉,核归核。是吃了一个还要吃第二个、吃了一次想吃第二次的那种味道,高中毕业快四十年,依然让人回味。</h3> <h3> 杏子未成熟时,不管刮风下雨都在树上长得好好的,也没有动物光顾。一旦成熟了就留不住,鸟们闻香而至,轻轻一碰就掉,甚至无风自落。所以,这个季节树下动物尤其多,麻雀、斑鸠、乌鸫鸟在地上大餐 ,松鼠也赶来捡漏。前面提到邻居家的狗狗吃撑了,肯定没有夸大事实,看来本月他们家可以省下不少狗粮。</h3> <h3> 天气预报本周衢州进入梅雨天气。为何称梅雨?因为此时江南地区梅子刚好进入成熟期。梅者,杏也。梅雨季节,雨多风骤,成熟的杏会纷纷掉落下来,但是我相信,等我回家,树上依然有许多许多。采摘自己劳动的果实,那种心情特别愉悦。</h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