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一首）那一年……

草君

写在前面的话：

高中，是一个浪漫的季节，记载了多少美丽的憧憬、荒唐的躁动、努力的奋斗、无名的愁绪。

然而，不同年代的人，对这个季节却有着不同的感受。我们是在“十年动乱”的末期上的高中，那个时候的孩子物质和文化所受的限制颇多，虽然生活艰辛，仍然书写着不同的浪漫。

四十年后的今天，我们同学重聚了，回忆起当年的点点滴滴，感叹不已，不由得提笔录下这花花草草、日月星辰的痕迹。蓦然发现，四十年重聚再回首，初心仍在白了少年头……

那一年，

我们风华正茂当时，

背着行囊，

带着陌生而好奇的目光，

走进了建在山林的学府——工农中学。

那一年，

我们住进了学校新点校区刚建的单墙平房，

睡在用尤加利树钉成的碌架床，

二十多人一间房的通铺上，

伸出的小脑袋，

就像一窝待哺的小鸟，

叽叽喳喳吵个不停。

在这间满脚红土，酷似民工宿舍的睡房里，

我们开始了高中两年的住校生活。

那一年，

我们在师哥师姐用泥巴竹片搭建的茅草棚里，

聆听着军代表老汪的训话，

在夏热冬寒的教室里，

上着老想让人瞌睡的文化课。

我们这群刚走出家门的少男少女们，

在这一片新绿的空气中，

步入了一段新的人生。

在这里，

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趣闻。

听说某人偷偷到水库游泳，

燕剪式的跳水插了个嘴啃泥。

听说女生宿舍晚上睡觉讲故事说鬼，

吓得鬼哭狼嚎。

这无疑都上了学校的批评榜。

在这里，

我们吃过漂有‘谷牛’虫子的面条汤，

吃过缀有一排排虫卵的环保菜，

吃过不剥皮的马铃薯，

吃过黑色蛋黄的咸鸭蛋，

还有那水煮冬瓜、葛薯丝、焖南瓜的季节菜，

令人难以忘怀。

尽管如此，

也挡不住五两一餐的饭量，

女生居然还搞了个比赛，

有人吃了八两，

勇夺头魁。

每天早上最抢手的是食堂做的蛋糕边，

买到一块乐呵半天。

还有那面包房刚出炉的菠萝包，

只有我们几个到面包房帮厨的才能买到，

在那寒冷的冬夜里，

我们怀揣着热腾腾的出炉面包，

把大家忽悠起来，

“吃包子哎！”

虽然睡眼朦胧，

但起床比紧急集合还快。

那年头，

我们最羡慕那些能到教工食堂吃饭的人，

不用排队，饭菜油水多。

我们最讨厌大食堂那个霸道的厨工，

态度恶劣，尅扣饭菜。

为了泄愤，

男生们创造了一句名言，

‘买三分钱猪肉汁，五分钱饭堂佬’。

在这里，

我们接受了半军事化训练。

天还没亮就要起来跑步，

跑到终点眼睛还睁不开，

一不小心就会摔个嘴啃泥。

最可怕的是半夜的紧急集合，

打好背包还要在操场上跑一圈，

一脸诡异笑容的班主任，

就是想看我们背包散架的笑话。

每天晚上宿舍排班值岗，

门外那片坟地上，

经常飘着一团团蓝色的鬼火，

用手电筒一照，

两道发亮的绿光阴森森的，

吓得大叫之余，

才知道那是只野猫。

班里年龄最小的麦麦，

轮到值班怎么也叫不醒，

换班的同学急了，

照着屁股狠狠地给了两巴掌，

才把这“睡猫”拎了起来。

在这里，

我们学会了用桶打井水，

挑水种菜，种花生和马铃薯，

也学会了偷赶送柴来学校的牛车玩。

每学期各班轮流到学校食堂帮厨，

男生为了惩罚可恶的“饭堂佬”，

故意烧大火把鱼炸焦。

我们经常拿着水桶去西瓜地里买瓜，

偶尔也会到学校甘蔗地里偷蔗吃，

边吃边东张西望，

生怕被人发现，

生平第一次有了做贼的感觉。

在这里，

每个周六是我们最期盼的日子

——回家，

第二天用书包带回一瓶酱菜，

给我们食堂那淡而无味的斋菜加点料。

候补的还有学校小卖部的红腐乳和辣椒酱，

是我们的至爱和最大投资。

在这里，

每个月我们最高兴的事情，

是到邻近部队营房去看电影。

但那狗娘养的几条大狼狗，

就像拉登一样的恐怖，

经常追得上厕所的女生魂飞魄散，

想起都后怕无穷。

在这里，

我们拜读了高尔基的海燕，

可总也想不明白，

为什么要写风雨来临前的海燕？

我们学习了数理化，

怎么也算不清一分钱的本利和是多少？

解不开永动机的原理，

搞不懂第一只生蛋的鸡从哪里来？

最好背的还是化学老师教的元素周期表，

至今还能没齿难忘。

在这里，

我们最关心的是学校运动会，

班里产生了很多“国家级”的运动员。

平时见面都不敢搭话的男女生，

为了运动场上的精英，

携手助威呐喊‘加油！’

场面热烈动人。

我曾把这一幕写进了我的作文，

第一次获得了全班作文最高分。

那一年，

我们终于毕业了。

毕业晚宴上，

大家又唱又跳，

拿出各种绝活显摆自己，

一起话聊到天亮没有困意。

毕业了才感到时光的短暂，

不知道我们明天背着行囊走出校门，

将如何面临毕业就会失业的现实，

只觉得今晚的月亮特圆特温磬。

不知道分手后会在什么样的原点相聚，

只觉得好像还有许多的话没说完，

又不知该从何谈起。

往事惧矣……

四十年了，

我们的人生注定要经历各种磨难，

我们的生活必须面对各种压力。

我们有过多少彷徨、沮丧、失望、辛酸，

遭遇过多少不平、穷困、疾病、伤害和危险。

多少次，

我们用双手掩面而泣，

任泪水浸湿衣襟；

多少次，

我们站在悬崖峭壁，

任思绪飘忽离散。

但我们还是坚强地走过来了，

笑傲江湖，

直面人生。

这时，

我们才真正读懂了高尔基的海燕。

这是，

那一年留给我们最深的记忆。

回顾往事，

我们是不幸的一代，

为时代的发展付出了前程和牺牲。

展望未来，

我们又是幸运的一代，

生活没有抛弃我们，

能够平安健康地相聚在今天。

我们要珍惜今天的快乐，

因为从昨天走来不易 。

我们要珍惜今天的快乐，

因为离明天路途不远。

　　

祝大家活的舒坦，

平安、自足、健康、幸福！

作者：草君

图片：自拍

音乐：钢琴安静

美篇号：2695977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