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今天是端午节，看到国博君推送的国家博物馆藏宋人《九歌图》卷，如见熟人（此图卷最早收录于《国博文物藏品研究丛书.绘画卷.历史画》一书，当时编写绘画卷时，考虑到国博书画藏画的特点，单独将历史题材绘画独立成册，全书分为历史、风俗、文学题材三部分，后因篇幅，上海古籍出版社按照历史画和风俗画分为两册，文学题材画因收录作品仅有七件而并入历史画册）。</p> <p class="ql-block">《九歌图》卷是宋人根据屈原的《九歌》绘制，而端午则是纪念屈原的节日，今天的人们包粽子，划龙舟，相互共祝安康。</p> <p class="ql-block">《九歌》是屈赋中最精、最美、最富魅力的诗篇，是屈原根据江南民间祭祀乐歌加工创作的。总计《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国殇》、《礼魂》十一篇，以楚国宗祖的功德、山川自然风物、神话故事和历史传说为诗，抒发自己放逐南楚沅湘之际仍然忠君爱国、忧世伤时之情。</p> <p class="ql-block">屈原因文采、人格为后世文人推崇。《九歌》也成为绘画题材，最有名的是宋李公麟绘《九歌图》，宋元时期出现了一些伪李公麟名款的《九歌图》卷，辽宁博物馆、日本藤田美术馆、北京故宫博物院等都存有同名作品，国博藏品经国家书画专家组巡回鉴定为宋代作品 。</p> <p class="ql-block">国博藏品《九歌图》卷，曾藏于清宫，引起乾隆帝的喜爱关注。</p> <p class="ql-block">乾隆十一年在画上书写题跋，将图卷定为“龙眠（李公麟）名迹”。并在仲夏下浣绘春兰秋菊。</p> <p class="ql-block">乾隆十六年，梳理图卷鉴藏，“几瑕按图分章各书（《九歌》）其上”。</p> <p class="ql-block">乾隆四十七年，“爰命内廷翰臣重加考订，令门应兆补画，用成全璧，并题长律”，张若霭绘《屈原行吟图》装裱成卷。</p> <p class="ql-block">经过乾隆帝的一番操作，一幅宋人绘的《九歌图》卷变成了乾隆帝鉴赏《九歌图》。</p> <p class="ql-block">最后附录《国博馆藏文物研究丛书.绘画卷.历史画》中关于《九歌图》卷的图释，是当时编写图书时的工作记录。</p><p class="ql-block">附录：</p><p class="ql-block">《九歌图》卷，蓝色锦包首，签题：“李公麟九歌图，内府鉴定珍藏，上上神品”。钤"御赏"、"神品"、"乾隆宸翰"、"钦文之玺"印。引首是乾隆书"尽变极妍"四字，款署"乾隆御笔"。下钤"御书"朱文印。画幅款署"□□年七望日臣李公麟画",系伪。画幅纸六接，白描，顺序为"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取战国时期文学家屈原作品《九歌》中前九篇作画，每幅画面由乾隆帝补写原辞。</p><p class="ql-block">1、东皇太一。钤朱文"永宝用之"印一。2、云中君。钤白文"如如"、"月明满地相思"二印。</p><p class="ql-block">3、湘君。钤朱文"中心止水静"、白文"得佳趣"印。4、湘夫人。钤朱文"比德"、白文"郎润"连珠印。5、大司命。钤朱文"徵观"印。6、少司命。钤朱文"丛云"、"染翰"印。7、东君。钤朱文"内府珍秘"、白文"几暇娱情"印。8、河伯。钤"惠心不远"、朱文"德充符"印。9、山鬼。</p><p class="ql-block">画幅前隔水有清乾隆帝御书题跋一则："画史老田野，披怜长卷情。不缘四库辑，那识此人名。六法道由寓，三间迹以呈。因之为手绘，足见用心精。岁久惜佚阙，西清命补成。共图得百，若史表幽贞。姓屈性无屈，名平鸣不平。迁云可以汲，披阅凛王明。萧云从《离骚图》命意实本公麟。此九歌卷以云从之图将入四库全书，而多阙佚，爰命内廷翰臣重加考订，令门应兆补画，用成全璧，并题长律，兹展阅公麟卷，遂书之以识形典。壬寅仲夏上擀御笔。"钤朱文"古稀天子"、白文"犹日孜孜"二印。</p><p class="ql-block">画幅前部乾隆再题："九歌辞采奇丽，意境徜恍，非伯时通神之笔不能得其仿佛。此卷旧藏上海顾中舍家，为董香光品题四名卷之一。几余披览，但觉灵气往来，非寻常高度所及。《宣和画谱》谓公麟画以立意为先，此正公麟超陆、吴处，至其</p><p class="ql-block">人物秀发，行笔精妙，以虎头女史卷相证，尤信其能入前人之室云。御识。"钤朱文"乾"、"隆"连珠印。</p><p class="ql-block">画幅卷尾右上乾隆三题："楚辞九歌十一篇，公麟图其九以协名篇之义，几暇按图分章各书其上。卷尾篆书不知谁作，乃楚辞全文，可两存之耳。乾隆辛未初冬御笔"。钤白文"古香"、朱文"太珍"、白文"席上珍"三印。</p><p class="ql-block">画后裱黄笺，上部乾隆题写："九歌图为龙眠名迹，传世六百余年，名人题识不知凡几，即如宋黄长睿、金赵秉文、元吴澄、明张丑辈跋语诗句，皆见内府画谱及题画诗中。今卷尾并无之，盖屡经装潢，佳迹为人割去，赏鉴家但当论笔墨佳否。若以题识别真赝，是贾竖见耳。乾隆丙寅夏五御题"。钤朱文"乾"、"隆"连珠印、"稽古右文之玺"印。下部有乾隆墨笔绘折枝春兰秋菊，款署："仲夏下浣之四日再写春兰秋菊意"。钤朱文"乾隆宸翰"、白文"惟精惟弋"印。</p><p class="ql-block">根据乾隆帝题跋，本图卷归入清宫时，乾隆帝将它定为李公麟真迹，认为是"上上神品"。"神品"是中国古代鉴赏品评书画的最高等级，故乾隆帝亲其笔书写楚辞，并于丙寅（乾隆十一年，1746)、辛未（乾隆十六年，1751)、壬寅（乾隆四十七年，1782）三次书写题跋，前后延续三十六年，还对图卷本身进行了考证，认为图卷中宋人黄长睿、金人赵秉文、元人吴澄等人的跋语"盖经装潢，佳迹为宋人割去"。然而，对照李公麟存世的《五马图》、《临韦偃牧放图》，本图卷虽然人物的描写，山水的补景都很工细，但笔势纤弱，非李公麟真迹，乃系宋人摹本，国家书画专家组巡回鉴定认定此卷为宋代作品，李公麟款系伪款，《中国古代书画图目》（二）著录。卷尾有乾隆时期宫廷文人张若霭墨笔《屈子行吟图》，款署：臣张若霭敬写。钤白文"臣霭"、"、朱文"余事"连珠印。幅后无款篆书《九歌》原文。</p><p class="ql-block">北宋哲宗元符三年（1100),"沉于下僚，不能日本闻达"，政治上不得意的文人李公麟因病致仕，隐居于家乡安徽龙眠山，吟诗作画。由于李公麟具有很高的文学造诣，所谓"文章则有建安风格"，又精通书画，人物、鞍马无一不精，自云："吾为画，如骚人赋诗，吟咏情性而已。!"因此，李公麟创作的一些人物画题材来自古代文学作品，《陶潜归去来兮图》根据东晋陶渊明《归去来辞》创作，《九歌图》根据屈原《九歌》绘制等。</p><p class="ql-block">李公麟是第一位以绘画形式表现《九歌》的画家。"三间大夫（屈原）见楚先王庙画古圣贤怪物而作《天问》，龙眠（李公麟）读九歌而为之图，一段风流，视楚人何远？[2]"金人赵秉文观后题写"九歌九曲送迎神，还将歌曲事灵均；一声吹入汨罗去，千古秋风愁杀人"(3)。元人吴澄则有"千年往事今如新，摩挲旧画空怆神，腾身轻举一回首，楚天万里江湖春"的感受〔4〕。《宣和画谱》卷七、《画继》卷三著录。自李公麟之后，宋元时期出现了一些伪李公麟名款的《九歌图》卷，辽宁博物馆、日本藤田美术馆、北京故宫博物院等都存有同名图，如：</p><p class="ql-block">(1）辽宁博物馆藏品，传李公麟画。纸本、墨笔，32.9x869.6厘米，《中国古代书画图目》十五著录，中国古代书画鉴定组鉴定为"南宋摹本",杨仁恺言："南宋人画，书法近张即之。"《石渠宝笈》初编著录。</p><p class="ql-block">(2）日本藤田美术馆藏品。传李公麟画。绢本、墨笔，22.6x347厘米，绘东皇太一、云中君、湘君、湘夫人、大司命、少司命、东君、河伯、山鬼，拖尾有明万历周子大跋，秦东周书九歌释文。</p><p class="ql-block">(3）德国柏林东亚美术馆《楚辞图》册，九开，传李公麟画。绢本、设色，34.2x54.5厘米，画上有元赵孟频书《楚辞》，周积寅编《中国历代画目大典》按语，赵孟频书疑伪，画非李公麟手笔。</p><p class="ql-block">(4）美国波士顿美术馆藏，传张敦礼画。绢本、设色。《石渠宝笈》三编著录。《访美所见书画录》认为"早于张渥，可能为元初画"。</p><p class="ql-block">(5）北京故宫藏品，传李公麟画。《石渠宝笈》初编著录。元人画。</p><p class="ql-block">(6）佚名，北京故宫藏品，元人画，《中国古代书画图目》十九著录。</p><p class="ql-block">(7）佚名，纸本、水墨，33、24.5厘米，黑龙江省博物馆藏。《石渠宝笈》初编著录。《中国古代书画图目》十六。杨仁恺认为是真迹。</p><p class="ql-block">不仅如此，历代画家有同题材绘画作品传世，元张渥的《九歌图》卷、明周玛的《九歌图》册等。《九歌图》成为绘画史上的传统题材之一。</p><p class="ql-block">此卷钤收藏印较多，有"宣和"、"耿会侯鉴定书画之章"、"都尉耿信公书画之章"、"信公鉴定珍藏"、"心园索氏收藏书画"、"钦赐忠孝长白山长索额图字九如号愚庵书画珍藏"、"御赐忠孝堂长白山索氏珍藏"、"吴瑞徵印"、"吴仲子"、"许叔先家藏"、"琴书堂"、"阿尔喜善之印"、"东平"、"九如精玩"、"友古轩"、"御赏"、"稽古右文之玺"、"乾隆御览之宝"、"云霞思"、"内府书画之宝"、"内府珍藏"、"德充符"、"清心悟妙理"、"笔端造化"、"乾隆鉴赏"、"石渠宝笈"、"内府珍秘"、"内府书印"、"太上皇帝之宝"、"八征耄念之宝"、"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宝"、"古稀天子"、"六美具"、"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乾隆宸翰"、"游六艺圃"等。</p><p class="ql-block">清初至乾隆前，前后为耿昭忠、索额图、吴瑞徵、许叔先、阿尔喜善等人收藏，其中耿昭忠为收藏家，后入藏清宫，《石渠宝笈初编》卷四十四著录。</p><p class="ql-block">1959年由北京故宫博物院拨归中国国家博物馆。（朱敏）</p><p class="ql-block">[1]《宣和画谱》卷七。[2]《攻瑰集》卷七 0 。</p><p class="ql-block">[3]［清］陈邦彦编《历代题画诗》,414页，1996北京古籍出版社。</p><p class="ql-block">[4]［元］吴澄《吴文正公文集》卷二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