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鸡蛋

逍遥游

王志华

过去的农村，家家户户都散养一群鸡，散养鸡下的鸡蛋称“散鸡蛋”“土鸡蛋”“笨鸡蛋”等。

鸡蛋是过去农村常见而又很有营养的食品，关系到老百姓的生活质量。平时人们用鸡蛋来改善伙食，逢年过节杀只鸡，招待亲戚朋友，多余的鸡或鸡蛋赶集卖了换点零用钱。

华年易逝，转眼间许多地方家庭养鸡成为历史。在不经意间流逝的岁月里，养鸡往事以及吃鸡蛋习俗体现的那份浓浓乡情，总让人充满幸福感。

农家散养鸡

过去每到春季，村头就会传来“卖小鸡喽！卖小鸡喽！”的叫卖声。这时，农家女会放下手中的活计，和邻居们相互招呼着，忙着去挑选自己喜欢的小鸡，俗称“抓小鸡”。选好了小鸡，农家女会急匆匆地往家里赶。家里早已备了一个纸壳箱，底垫软的杂草，便成为小鸡的家。住进新家的“小鸡”挤成一团，传出断断续续的“叽叽”声。

小鸡慢慢长大了，和其他老鸡混养在一起。家里的大公鸡会带一群小鸡外出觅食，谁要是上去动一下小鸡，大公鸡会立马冲上来狠狠地啄碰小鸡的人，大公鸡发挥着母鸡般的作用。

平日里，农家人大多将鸡散养在自家院子、门口草垛、村子附近草地和树林中，任其自由觅食，每天只负责早晚放鸡收鸡。每天早上，鸡窝门打开，五颜六色、野性十足的鸡，一个个抖动着羽毛，顷刻间冲向自由的天地。每天晚上农家女会在院中撒些食物，唤回自家的鸡。那些散兵游勇的鸡听到主人招呼声，眨眼间飞跑到院子里，只能听到啄食时“噔 噔 噔”有节奏的声响。农家女也借机清点一下鸡的数量，一旦有误，马上停下活儿四处寻找。

吃鸡蛋习俗

农家散养的鸡在自然纯净的环境中生长，呼吸着自然新鲜的空气，吃着天然食物，产出的蛋口感细腻，味道香醇，品质自然是极好。

那时鸡蛋是不能随便吃的，因为经济拮据要卖掉，换回孩子的学费、购买柴火油盐的钱等。小孩子如得到一枚熟鸡蛋，像得了宝贝似的，拿在手里把玩半天也舍不得吃，闻香似的左闻右闻，最后才恋恋不舍地小心地将它磕碎、剥开。

家中来亲戚，炒个鸡蛋，贵客登门杀只小公鸡，顿时暖透了客人的心。到医院看望病人，带几把鸡蛋，有里有面。女婿上门，面汤打卤面盖上一个白里透黄的荷包蛋，一切风情都被占尽。

农家谁家生了孩子，一定会煮红鸡蛋的，寓意庄重喜庆，回包袱给前来看喜的亲朋好友。嫁女的人家也会煮一些红鸡蛋，寄寓女儿在婆家过得红红火火。红鸡蛋和嫁妆一起随新媳妇上路，在路上遇到“闹媳妇”的，拿出来散发给“为难”他们的人，会顺利过路。

蛋好鸡难养

过去家家户户都养些鸡，一般不过十几只，因为多了没粮食喂饲。但如果谁家连一只鸡都不养，会让村里的人说闲话不会过日子。

一般来说，农民养鸡主要是用自家的剩菜剩饭或粮食喂鸡。只是农家每年分得的粮食数量有限，在不挤占人的口粮的情况下，每家每户只能拿出一小点粮食用来养猪喂鸡。

农村嫌人精神不振，有一句俗语：“像抱窝的母鸡一样”。抱窝的母鸡，整天痴痴迷迷的，像人未睡醒似的。这时侯找一水湾，把它往水里一扔，淹过水的母鸡受到惊吓，扑腾上岸后会不停的跑，等它身上的水干了，再放进水里淹一淹，就不再抱窝了。

自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小母鸡，把鸡蛋产在别人家里，这样的事情是常有的。鸡对产蛋环境是很挑剔的，小母鸡在第一次产蛋的时候，会到处寻找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并且以后记住这个地方，一直到这里产蛋。遇到这种情况，主人会在早上摸一下鸡屁股，如果快要产蛋了，那就把这只鸡留下来，产蛋以后才放出去。如此两三次以后，鸡就长记性了，不会再去别人家里产蛋了。

改革开放以来，工厂化养鸡快速发展，鸡和鸡蛋的市场供应日益充裕，许多地方家庭养鸡逐渐成为历史，也成为人们永远也抹不掉的乡情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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