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狼”外衣的“羊”外婆

张爱维

“你不能只说不做呀，你去找外婆陪你弹琴吧，外婆拿一根小棍儿，可凶了。”

当听到妈妈批评哥哥，哥哥回应要好好弹琴时，六岁的弟弟对他哥哥说。

都说祖辈溺爱惯孙，也是呢，当初对女儿又严又凶又酷的外公，现在两个孙子面前完全是一摊烂泥，软不拉叽没点性格。

可我还是我。

不必说对女儿对孙们的爱，抱着又亲又啃不会少，但当他们学习、弹琴偷懒或实在不听话时，对他们拿出威严和木筷子那是必须滴。

孙儿们先后两岁左右的时候，只要我在，就要求他们自己用勺子吃饭，虽然还年幼，给讲道理他们也是明白，就是有时大人看着他们吃饭天一半地一半的弄成小花脸着急，当他们奶奶忍不住想喂弟弟，两个小不点儿就下意识地看我一眼，哥哥提醒说外婆在哟，弟弟就会拿着勺子，乖乖地说：

“我唧己吃饭饭。”

真叫人忍俊不禁。

现在他们读小学了，吃饭或读书时谁要翘腿，我也只需用眼神，他们就自觉端正坐姿。

女儿要管好两个精力充沛的小子学习和其他活动，有时好像真有点力不从心。就拿弹琴来说，女儿是忙得了这头教英语就顾不了那头弹琴，很多时候就是有点放任自流了，只要弹完规定曲目，管它弹得牛打死马还是马打死牛，就OK啦。

有好的电视剧，我也是忍不住的连续剧控。他们刚开始弹琴我还能对付自如，我这次来，他们都弹琴一年多了，多年没碰，我的五线谱像老黄牛拉黄包车，又慢又笨，有这个借口加上电视剧，一开始也就懒得管他们，看电视多轻松哟。后来看他们弹琴有时太敷衍了，就又开始坐镇弟弟。

难为我了，关键时候还得搬起指头数五线谱，但多半就像当年辅导女儿参加比赛，除了爬五线谱，最后是凭着对音乐的感悟，讲这段那段音乐的感受和理解，让她自己去体会去演绎。想起之前和哥哥一起欣赏盛中国的梁祝，一边给他讲梁祝的故事，一边拉着小朋友听优美感人的小提琴，随着音乐的欢快、热烈、伤感和抗争，我俩就在客厅跳啊舞呀唱啊没个正形，女儿笑着说，外婆神扯扯的。管他的呢，用这种夸张的肢体动作去理解音乐，给娃娃加深印象嘛。

开始坐镇弟弟弹琴了，偷懒讲价钱在我这儿行不通，还想耍赖，我就披上“狼”外衣，上演瞪眼睛外加木筷子，弟弟委屈得眼泪打转，我再一声低吼：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这一招对小的还真管用，大棒再加胡萝卜，说他弹的《在湖上》多么优美，我闭着眼睛，比划着说仿佛我真的就在蓝天白云下的湖边，看到清澈的湖水，垂柳随风轻摇，抚摸湖面，我捡起一个石片打水漂…，弟弟好像真的有点受到感染，神情专注了，小手在键盘上欢快地跳跃。弹了几次我说今天可以啦，他还在兴头上，居然笑着说：

“再弹一次，我比你还要严格呢。”

以后他又弹这曲子时，常常会转过头，睁着水灵灵的眼睛对我说：

“外婆，你就闭上眼睛，想像你在湖上吧！”

我当然遵命啦，于是摇头晃脑又假装我在湖上各种的陶醉享受。

大棒在哥哥这儿不太好使，得谨慎使用，最好以鼓励讲道理和表扬为主。哥哥每天背一段英文，有时没找到方法，背得结结巴巴不说，还事倍功半，就想找短的一段来背，以为越短越轻松。

今天邻居请吃烤肉，我晚上基本拒绝肉类，女儿乐得轻松，饭毕还要吹吹神牛，监督哥哥的英语留给了我，不过还好，这可是我的老本行啦。

哥哥读完一篇文章后，和他选的最短一段相比，我给他选一段稍长的，他虽有点不乐意，但我教他怎么抓住段落的大意和前后逻辑关系，并且和他一起读，然后拿走书本，启发式地我一句他一句，连背带讲说出大意，我说漏的地方如果他能补充，我就作惊喜状，之后趁热打铁再对照原文检查出不同，就这样三下五除二，背一段英文几分钟就搞定啦，最后再讲两分钟的语法。

狠狠地表演哥哥，尝到甜头，笑眯了眼。

昨天晚上，弟弟问我：

“外婆，你怎么有时候比妈妈还要严呢？”

“何以见得？”

“妈妈都基本上叫我弹一次，你要求五次、十次呢。”

我笑了，他说这话的表情分明没有不满，只是有点撒娇。

“那你说对你要求严点好吗？”

他笑着点点头，像湖水一样清澈透亮的眼眸，呆萌的模样儿差点把我“严格”的心给融化了。

贪玩是小孩的天性，一听说马上可以看电影，你看，哥俩高兴得在家里抬棍棍转圈。莫说娃娃，就是我们成年人，要去看好看的电视或电影，也是一件非常开心的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