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文、图/ 史 权</p> <p class="ql-block"> 枣树与石头，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事，在那遥远的青平川上，总是那么契合地相生相伴。</p><p class="ql-block"> 踏着脚下历尽沧桑的青石路，我的脚步也显得格外小心翼翼，不由打心底里触发出一种神圣的尊崇感。凝望着那些年代久远的石墙、石窑、石磨、石碾、石槽、石仓、石雕，物是人非斯人已去。往往会引发人们诸多感慨，仿佛就在那内心波澜泛起的一刻间，我终于读懂了沉默了千百年的石语。一座座毗邻错落的小院了，除了这些布满岁月痕迹的石事，便是角落里寂寥挺立着的枣树，一株、两株、或三株。</p><p class="ql-block"> 星星点点的枣花正开，散发出阵阵醉人的清香，翠绿的枣叶掩隐了枣刺儿尖锐的锋芒。这些粗壮皮糙老枣树，一看也有了不小的年头。它虽然没有石头耐久，可却能年年焕发出欣欣向荣的活力。在这一座座古朴的小院里，枣树向人们宣告着生命力的顽强，诠释着万物皆有灵的真谛。</p><p class="ql-block"> 一阵凉爽的清风扑面而来，吹拂起斑驳树影下游人的薄衫裙裾，好一派令人神清气爽。摇曳的枣叶儿是在欣喜而动，是在欢迎鼓掌，还是在感慨万千？那自岿然不动的石头，倒像是在一旁默默劝解着枣树儿：别激动，压稳，压稳点！</p><p class="ql-block"> 青平川虽然被称作为川，其实也如陕北高原普通的地貌一般，山连着山沟套着沟，沿着一道弯弯曲曲的深沟通向远方。沟里蜿蜒的河道边，零散布局着甄家湾古村影视取景地、太相寺红军高级会议旧址、关庄村北京知青小院等一些村庄景点。这些地方最大的共同特点便是每个村子里，都有着许许多多的枣树儿和石头打制成的物件。</p><p class="ql-block"> 你可千万不要小瞧这些石头和枣树儿，它们可是见识过很多的大世面。且不说见过古时举人贡生家大小姐的似玉容颜，聆听过村头戏台上秦腔名角“咚咚跄跄”的唱腔；陪伴过书生秀才们月下苦读吟诗，偷窥过姑娘在油灯为心上人绣花纳鞋垫的小秘密……</p><p class="ql-block"> 青平川的这些枣树石头们，听惯了寺院悠扬的晨钟暮鼓、木鱼声声，感受熏陶过与人为善的颂经梵音。石化沉默是一种领悟，深深地扎根屹立是一种守望。</p><p class="ql-block"> 这些个不引人注意的石头和枣树儿，不光见证了兵荒马乱的时代，见识过伟人毛泽东的堂堂威严；还领会过红军总结东征、酝酿西征的高级会议精神，更懂得保密不传，才是革命战争致胜的法宝，所以石头枣树们始终不言不语。不过，它们也非常的好奇，这些叱咤风云头戴红五星的革命将领们，怎么也和普通人一样，穿着普通的衣衫，像老百姓一样吃着粗茶淡饭，坐在枣树下的石碾盘上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便产生了那么伟大的思想。</p><p class="ql-block"> 青平川这些平凡的小村里，其实都有一些简单而又不平凡的故事，就像这些遍处可见的石头和枣树儿。就地取材因地制宜，随便取用小河边的石头，垒起了院子的石墙，修建成了居住石窑，雕刻成了日常生活需要的器具；院落里的枣树儿，总是坦然笑对一年年花开花谢、枣青枣红，从一棵棵小树苗长成虬枝劲拔的大树，再一代代扎根传承下去、一辈辈继续守望着美丽的故乡。</p><p class="ql-block"> 石头如是，枣树如是，人亦如是。有石头有枣树有炊烟袅袅，便有鸡鸣狗吠、牛耕羊撒欢的烟火人家。</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在一个月明星朗的夜晚，那个从遥远首都响应上山下乡的小伙子，躺在那孔杂石砌成的陕北窑洞里，倾听着小溪水流冲击河石发出的哗哗流淌声，随处飘荡的枣花儿香沁人心扉。这里便是《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从春天一直写到《秋天的怀念》，残疾的史铁生将顽强的生命幻化为坚硬的石头，“沙沙“的笔尖下刻画出枣树般的坚强。</p><p class="ql-block"> “上河里的鸭子下河里的鹅，一对对毛眼眼望着哥哥笑。”当从这里走出去的大作家路遥的《人生》火遍大江南北的时候，青平川的石头和枣树们知道，小河还是那条小河，高加林和刘巧珍的故事却已成为过去。现在河里嬉戏的一群群鸭鹅，是驻队第一书记最近号召饲养的致富成果。近年来历经数多慕名而来的剧组，将当地人司空见惯的景象一一搬上了荧幕，这些悠闲幸福的鸭鹅们，与青平川石头枣树儿，一起定格为各自一生一世的永恒纪念。</p><p class="ql-block"> 我愈发喜欢上了青平川的枣树和石头们，有幸能与它们一瞬间同框，也算是此行的一种额外之喜。就像那位朴素的网红“古村甄姐”一般，不光为家乡的父老乡亲大力推广红枣、小米等地方特产，从而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和价值。</p><p class="ql-block"> 硷畔上的青青枣树下，坐在大门口石桌上的甄姐，流露出一片祥和的画面感，无意中自成一处风景。回头细细品味一番，更像是飘荡在陕北大地上，一首首意味深长的信天游。</p><p class="ql-block"> 远去的只是流逝的时光，归来仍是热恋的故乡。青平川一马平川的大路边，这些寂静的小村，正在“一村一品”的乡村振兴中，逐渐地沸腾起来。陕北民歌《三十里铺》中唱到：</p><p class="ql-block">三十里铺来遇大路，</p><p class="ql-block">戏楼拆了修马路。</p><p class="ql-block">三哥哥今年一十九，</p><p class="ql-block">咱们二人没盛够……</p><p class="ql-block">“盛”是“住在一起”的意思，飞驰的车子离大路口的石门楼子渐渐远去，我那久久不能平复的思绪，却仍在青平川上空继续神游。</p><p class="ql-block"> 那青青的山，清清的河，还有那蓝天白云下，热情好客的青平川老乡和励精图治的地方干部们。在我的脑海里刻印下一块美丽的石碑，在我的内心深处，也就此扎根下一棵绿绿的枣树儿。</p><p class="ql-block">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如果说青平川的石头是一位稳重而优雅的男人，那一株株窈窕迷人的枣树，就是风情万种的漂亮大姑娘。这对奇特的完美搭档，见证了青平川过去多少风云变幻的传奇故事，继续守望着发展中青平川的美好未来。</p><p class="ql-block"> 石头无语，枣树儿无言。人生百年生老病死，江山千年更迭换代；坐看云卷云舒,静听花开花落,任凭潮起潮落！</p><p class="ql-block"> 美丽的青平川，正在迎来新时代的发展机遇，兼有这些古老的石头和枣树儿重份量加持。</p><p class="ql-block"> 人间处处有美景，风景这边独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