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1, 1, 1); font-size:20px;"> 作者:王多多</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王多多在七届人大一次会议中外记者会上提问</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作者简介:王多多,女,生于北京,祖籍浙江海宁,出身世家,为国学大师王国维之后人。其性豪侠,善文墨,快乐于从容之际,风趣于有无之间。插过队,进入过文艺团体,大学毕业后分别在国家出版机构和新闻机构任编辑、记者。1992年赴香港,1996年入职凤凰卫视。凤凰创建之初以一己之力承担公关媒介、品牌推广大任,“向世界发出华人的声音”、“影响有影响力的人”皆为奉凤凰高层之意而由她提炼推出。退休前任香港凤凰卫视公关总监、凤凰书品总经理。</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与首任香港特首董建华合影</b></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我15岁去陕西插队,那时因文革,学校停了课。毛主席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我们一腔热情,决心奔赴具有光荣传统的革命老区延安,彻底认真地将自己改造一番。但究竟改造什么,谁也说不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幼儿园时的王多多</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上中学时与父母弟弟合影</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富县位于黄土高原,境内沟壑纵横</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富县秦直道遗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富县八卦寺群</b></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们北师大二附中和60中的下乡知青分在延安地区的富县,早年间这里叫鄜州,更早的时候叫雕阴,1964年改为富县。估计是太穷的当地人期盼富裕,才改成现在这个名字。</p><p class="ql-block">分到生产队之前,公社把我们知青集中在公社食堂吃了一顿饭,算是欢迎宴。吃的是二面馍馍和白菜粉条儿。二面馍馍是玉米面儿和白面混在一起蒸的,很干,我们城里娃大都吃不下去。</p><p class="ql-block">食堂中有不少要饭的。我们猜这些人肯定不是贫下中农,否则怎么能这么没觉悟没骨气呢?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们是因为收成不好,持生产队证明,集体出来讨饭吃的,大都是贫下中农。这下,大家纷纷将手中的馍和挎包里带来的面包点心拿出来送给他们。旁边有人劝我们,莫再给了,上山后就没得馍吃了。我们哪儿听得进呢,送得连块面包渣儿也没剩。</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p><p class="ql-block">分到桃家庄的有八个知青,四男四女。村子在坡上,接我们的老乡帮我们扛着行李,我们空着手还是爬得气都喘不上来。没来之前,那些广阔天地大有作为的决心,顿时没了一半儿。</p><p class="ql-block">桃家庄很小,只有十几户人家,全村儿出动,到场院上欢迎我们。有个老乡劈头就问:“你认识杨某某吗?他也在北京。”当场就给我问懵了。听他们的口气,好像北京就像他们村儿一样,每个人互相都认识似的。原来,生产队会计的哥哥是村中唯一的大学生,他考进北京大学,后来留在北京工作了,是全村的骄傲与光荣。村儿里的女娃,十六七岁就都嫁人了,读不读书没关系,男孩子早早地要干农活儿,真正上学的也没几个。杨会计是中学毕业,他哥哥上了大学,他家是村里唯一的知识分子家庭。我们知青带了不少书,大都是当时被批判的所谓毒草,比如《复活》《简爱》《红与黑》《船长与大尉》之类“充满资产阶级情调”的小说。我们乐得村里人识字不多,可以毫无顾忌地放开阅读。刚去时,男生临时住在队部,女生则搬入队里腾出的一间窑洞,同样一孔窑一张炕。男生住处每天人来人往,乌烟瘴气,女生宿舍显然整洁多了。</p><p class="ql-block">生产队长跟我们知青开会,说这里的女人基本都不下地,男人下地一天满分儿是十个工分。知青因为不熟悉地里活儿暂定一天八分,女生干一天六分半,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当然他们说了算。男生当即表示,到时候我们八个人的工分儿加在一起除以八,保证大家的报酬完全平等。那时候我们满脑子都是共产主义思想。</p><p class="ql-block">知青第一年的口粮是国家发的,有糜子、小米、玉米等等。生产队派人派驴把这些东西磨成面, 有几个婆姨花了一整天的功夫,做出够我们吃几个月的煎饼,还压了一顿饸饹我们,后面的日子就靠我们自己过了。</p><p class="ql-block">考虑到女生挣得工分儿少,所以居家做饭的事儿就由四个女生轮流干。</p><p class="ql-block">第一周大家照顾我,说我年龄最小让我先留下来做饭。</p><p class="ql-block">说是做饭,其实很简单,柴禾是男生在老乡指导下从山里背来的,水是跟老乡借了驴,从山下驮回来的,煎饼是现成儿的,只要加热一下,顺带熬个粥就行了。我们自己带有榨菜和酱油膏,可以下饭。我收拾完内务就开始生火,灶连着我们女生的炕,我像搭积木那样把柴整整齐齐地码在灶膛内,把点着的干枝子放到柴火上,但就是引不着火,屡试屡败。我以为柴太湿了,就用纸引火。我开始撕本子,结果本子快撕光了,柴还是点不着,整个窑洞烟雾弥漫,把我呛得涕泗滂沱。</p><p class="ql-block">中午大家收工回来,我这里依然是半锅冷水,满屋浓烟。累了半天没饭吃,谁不气?有人埋怨了几句,我委屈地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老乡,纷纷到知青窑洞来帮忙。我呢,被拉到桂荣姐家去吃饭,我觉得很丢脸,也对不起大家伙儿。下午回到窑洞,看到大家已出工了,只见孙虹的手表放在我的枕头上,是希望我能算准时间吃饭,听老乡指点才知道原来烧火要把柴禾架空,我把柴禾列队般排得一点儿缝隙都没有,自然是白费功夫。这就是“人要心实,火要心虚”的道理。</p><p class="ql-block">门口多了一堆新的柴禾。伙伴们给了我足够的宽容,这事儿以后没有人再提起过,就算翻篇儿了。</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二</p><p class="ql-block">油水少,我们每个人都常常有饥肠辘辘之感,空下来的时候,我们也会精神会餐,包子饺子就成了梦中美食,平时用酱油膏冲碗汤也觉得很香。酱油膏是那个时代的特产,一个黑黑的硬块,吃的时候敲下来一点化到水里就成了酱油。有次干活儿,见到田边一个农家的小娃在啃玉米,我当时竟然冒出一个念头,我要是他家的孩子就好了,就可以有玉米吃了。这想法儿现在说出来恐怕没人信,我自己也会觉得很荒唐,但当时我是千真万确有过这一闪念。</p><p class="ql-block">知青张玉琛患了胃溃疡,上边儿批给他十斤白面,但必须由他本人去县里取。县城挺远的,要两天才能打个来回。我给他一些钱,请他捎点儿好吃的回来。可他只给我带回了一个苹果,还有一小盒儿百雀羚擦手油,很不给力。见我失望,他答应白面烙出的饼我有份吃。那天他用几块土坷垃支了个小灶,我蹲在一边儿看他点火架锅,将调成糊状的白面倒进锅内摊薄,然后饼的香气就冒了出来。我等饼的心情是难以用任何语言来描述的,要知道这张“病号饼”除了饼的主人,我是知青中唯一能享受此待遇的人。</p><p class="ql-block">当然,我们也有大快朵颐之时,印象中有两次。一次是乡村邮递员捎来了我外婆从上海寄的包裹单,上面写着“食品”,这两个字很鼓舞人心,尽管要冒雪赶十来里山路去公社取,但知青汲六还是自告奋勇为我去公社跑了一趟。包裹取回来了,是装在铁皮饼干筒里的满满一桶腊肠。对于长久没有吃过肉的我们,这是多么令人兴奋的“雪中送炭”之物呀。</p><p class="ql-block">大家蜂拥而上,抓起来那个腊肠迫不及待地大嚼起来。我边吃边读外婆的信,信上说腊肠是生的,要蒸熟了再吃,可是此时,我们早已将大半桶生腊肠干掉了。事实证明,腊肠是可以生吃的,味道还真不错。就是口感有点偏硬。“生的吗?没觉得生呀!”“很香呀!怎么会是生的?”大家面面相觑。</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老羊倌儿叫我收了工去他窑洞一下。老羊倌儿是个光棍儿,有一张陕北农民特有的满是皱纹儿却又善良的脸。他每天的活儿就是赶着队里的羊,满山遍野地找草吃,风雨无阻。我去到他那半孔破窑,一眼就看见了桌上放着一小碗肉,上面儿因天冷而凝结出一层薄薄的白油。原来,一只母羊在寻食的路上下了小羊,天气太冷,小羊冻死了。羊倌儿把小羊炖了,专门给我留了一碗。我又享受了一次其他知青没有的待遇,那碗冷冷的羊肉很快就进了我的肚子,这是我此生吃过的最最美味的羊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三</p><p class="ql-block">黄土高原缺水,全村用水都靠山下那条小溪。路远坡陡,靠人挑水抬水是根本没有可能的,只有一个办法,用驴驮。在驴背上架上两只大桶,装水时,大桶不能卸下来,要用小桶一桶桶将大桶灌满,而且必须是左边儿一小桶,右边儿一小桶,保持平衡才行,否则驴倒下了,事儿就大了。</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黄土高原毛驴脱水拉磨资料图 图片来自网络</b></p> <p class="ql-block">我每次赶驴驮水都非常紧张,下山那几里山路驴走的快,我要连跑带跳的才能跟上;装满水上山回村,驴行走艰难,我得不停地吆喝,步步紧跟,生怕驴滑倒了,被背上的水桶压死。村里没几头驴,下田、拉磨、运粮、驮水都是它们,所以驴是很宝贵的。有几次水缸没水了,我去借驴,老乡回答:不行,驴累了。我拖着疲惫的身子骨儿回到窑洞里,心想,贫下中农怎么把驴看得比知青还金贵呢?可我嘴上也不敢说啥。</p><p class="ql-block">最危险的一次,是我一个人去驮水,下到溪边,突然就阴云密布,雷声隆隆,竟然下起了雨。我无意中望向对面山的峡谷,只见一股洪水正往这边儿涌过来,吓得我赶着驴就往山上跑,连头都不敢回。到了半山回头一望,刚才站立的那个地方早已是茫茫一片,浊浪奔涌而过,既震撼又恐怖。我的迅速反应,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儿,最主要的是保住了生产队的驴。难怪在干旱少雨的陕北老乡们不住在有水的山脚下,而舍近求远,把家安在荒凉的塬上。</p><p class="ql-block">我们的用水习惯也受到了质疑。有乡亲反映说,知青借驴驮水的次数比较多,女知青的窑洞外,每晚都有泼水的声音。队里开会对这种累驴费水的行为提出批评,我们竟然傻乎乎地解释说,泼出去的是洗脚水。这下儿可把老乡给惊着了,立刻有人对每天洗脚表示吃惊和不满,甚至夸张地说,我们农民两年都不洗一次脚。认为我们太讲究,太娇气。</p><p class="ql-block">陕北干旱缺水,我们自知理亏,但不洗脚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女生们诚恳地接受了意见,却巧妙地改变了方针。每天,我们四个人只用一盆水洗脚,洗完之后,端着那盆儿水蹲在门口儿,将水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渗入到黄土地里,一切都无声无息,唯有冬日里门口结的那一层冰,能见证我们的“浪费”行径。</p><p class="ql-block">洗碗也定了新规矩,中午饭后,每人将自己的碗舔干净,晚饭后统一洗一次。这样一来,用水量大幅减少,乡亲们满意了,我们也很得意。</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四</p><p class="ql-block">知青的住处没有厕所,老乡都盛情邀请我们去他们自家的茅房,大有肥水不流他人田的意思。我一般都是去和我要好的桂荣家如厕。记得第一次去,我有些不知所措。这里的茅坑儿是用两块石板盖着,中间留出一个窄窄的缝,后面凿出一个不大的圆孔。这种颇具匠心的厕所,没点儿技术含量还真不能圆满完成。那次我在石板上站稳,蹲下,瞄准儿,抬头,猛见一只大狗就站在我面前,双方面面相觑,真把我难为死了。终于明白了茅坑上盖石板的用意,这宝贵的农家肥当然要保护好,怎么能进了狗的肚子里?</p><p class="ql-block">突然发现队里的狗跟男生成了哥们儿,</p><p class="ql-block">每天围着几个男生转,只要其中某人说声“走”,那狗就会摇着尾巴跟出去。后来得知男生如厕为了少闻臭气,偏好打野外,为了省手纸,让狗帮大忙,这种节约用纸的方式也太吓人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五</p><p class="ql-block">桃家庄有两个阶级敌人,一个是地主,一个是现行反革命。地主姓孙,个子高大,一脸正气,怎么看怎么不像电影里和我们头脑中的坏人。据说土改时他家里有16亩土地,这在穷乡僻壤可谓大富之户,所以给他划了地主成分。他的另一个罪行是50年代因乱砍滥伐被抓,进局子关了四十多天。老孙家一共六口人,除了他婆姨一个女人,四个儿子都是挣全工分儿的劳动力。让我们惊掉下巴的是,这个老地主竟然是全村儿干农活儿最棒的好把式。比如扬场这类事儿内,判断风向的第一铲必是老孙无疑。我见过老孙在圈里起肥,一锹下去就是一座小山,这和剥削长工的周扒皮、不劳而获的黄世仁怎么就对不上号儿呢?</p><p class="ql-block">生活再艰苦,也不能忘记阶级“阵线”,所以我们知青从来不会踏进地主家的门。我有一次通知开会,在他家门口儿站了会儿,发现地主家的窑洞和贫下中农家的窑洞没啥太大区别,就是干净整洁一些。</p> <p class="ql-block">现行反革命那人就更搞笑了。农村家家都喜欢贴年画儿,当时有一张全国人民都很熟悉的画儿,就是雷锋手持钢枪站在青松下。这个老农也买了这张年画,他把主席像贴在正中,旁边儿贴上这张雷锋像,但是雷锋像贴在了主席像右侧,结果雷锋手中的枪口正对着伟大领袖。就这样,这个老农成了现行反革命。</p><p class="ql-block">一天下午,我们接到通知,说晚上去大队开批判会。批判的就是我们村儿的那两个人。我们要走十余里的山路,到另一座塬上大队部去开会。</p><p class="ql-block">吃过晚饭,各家的代表和我们知青就出发了。有人喊地主:老孙,走啊!老孙地主答应着出门,抽着旱烟与贫下中农一路说笑着走去。我们紧跟在后面儿保持沉默,心中埋怨,这些贫下中农怎么能如此敌我不分?革命觉悟哪儿去了?</p><p class="ql-block">到了大队部已经是半夜了,大家向主席像三鞠躬,祝伟大领袖万寿无疆后,批斗会就正式开始。两个批斗对象各自交代罪行,翻来覆去也就是大家早已知道的那点事儿。</p><p class="ql-block">不过,就在地主说到曾经乱砍滥伐被拘留了四十多天的时候,突然有人就发问了:“到底是四十几天?”地主说:“记不清了。”马上有人问:“你吃饭记得不?你叫啥名字你记得不?”地主小声说:“记得。”“那为啥四十几天你就不记得了?你不老实。”会场乱起来,大家认为地主不老实,大声叫他老实交待。我们生产队有人为老孙解围:“你再想想,到底是四十几天。”好一会儿,地主说:“想起来了,是45天。”</p><p class="ql-block">谁知这下更炸了,“你不老实,为什么不是43天,也不是47天,不多不少,正好45天?”针对这个天数的问题,纠缠了很久,窑洞内烟雾缭绕,我们知青被这种无聊的反复追问搞得昏昏欲睡。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老孙地主一声大吼:“50天!50天了!”</p><p class="ql-block">大家愣住了,刚才还45天,怎么这一会儿就变50天了?老孙理直气壮地说:“俄不说50天你们不答应么!”</p><p class="ql-block">这也太嚣张了,我们知青再次来了精神,带头高喊口号:地主不投降就叫他灭亡!打倒万恶的地主阶级!</p><p class="ql-block">批斗会在口号声中结束,地主老孙又抽着旱烟与村民们一路往回走。原本充满斗志的知青害怕有狼,紧跟着人群不敢掉队。我们对这样走过场的批判会实在看不过眼,心中郁闷地私下思忖,如果再开批判会,一定挖出地主阶级的老底,批深批透批倒批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六</p><p class="ql-block">我病了,手关节梭形肿大,脸肿得也如当时吃的那张烙饼。当地有克山病和大骨节病,谁也说不准我的病是否与地方病有关,队里开了证明,同意我回北京去检查治疗。我定在晚上出发,天亮前赶到茶坊公社,那里有去铜川的火车,从铜川可以转快车去北京。</p><p class="ql-block">听说我要回京,和我要好的桂荣托我从北京给她捎个卫生带儿回来。在女知青出现之前,当地女孩儿根本不知道在生理期还有这种卫生用品。杨家嫂子吩嘱我走前一定要等她。月亮升得老高,全村儿都静了下来,我终于等来了杨家嫂子。她交给我一个用毛巾缝成的包裹, 让我带给她在北京的丈夫。她说这原本是给娃娃吃的,趁他爷爷睡着时偷着拿出来的。我摸了摸,一个个圆圆的,硬硬的,应该是馍。我想告诉她北京有馒头,而且是不掺玉米面儿的,话到了嘴边儿又咽了过去。我告诉自己,回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送包裹……</p><p class="ql-block">时隔多年,回首往事,一些知青在谈及插队生活时,常常会说青春无悔,我却无法苟同。我们在最需要汲取知识的年纪离开了学校,在长身体的时候得不到营养,吃不饱饭;在世界观形成之际被不断洗脑;在本应为社会有所付出的岁月,卷入动荡的年代,折腾生命,荒废青春。我们干了那么多幼稚荒唐的事儿,也失去了那么多宝贵的时光,怎么会无悔呢?记得画家黄永玉说过,"文化大革命"是一出非常有趣的戏剧。遗憾的是票价太贵,那是多少的光阴、生命、血、眼泪……他说得挺对。</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再访陕北</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在中新社当记者</b></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37, 35, 8);">天性爱玩,傻吃傻乐</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