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亲情】我陪您变老

吴奕兴·苏歌

还记得上世纪60年代，我居住的小县城里的咖啡店清一色是海南人开的，父亲经常牵着我的小手，步行到咖啡店吃早餐。最难忘的是那股弥漫于空气中混合着咖啡与烤鸡肉串的香气，那是游子记忆里永不磨灭的家乡味道。

一晃几十年，父亲已垂垂老矣。

2019年8月上旬，他因急性前列腺肿大导致小便不通，带他到城区看中医针灸，因尿液潴留过多不便施针，必须立刻送去医院急诊室安装导尿管。经过手术治疗后，除了泌尿科医生给的药，也服用中医师自制专治前列腺肿大的中药包，中西合璧、双管齐下，经过数月的治疗和调养才逐渐好转。

2020年3月7日，早上7点就出门，送老父亲到雅加达某一政府医院做例行复诊。因为就在几天前印尼本国已有确诊的新冠肺炎病例，目前进门处已设立体温检查部，有工作人员为每个进入诊所大楼的人量体温。周末来看诊的病人比平常日子都多，其中不乏带口罩的，不知是病人还是健康人？让人感到担忧，这个时候到医院，风险确实是挺大的。

没想到平时9点开诊的医生有个座谈会，门诊时间需延至中午1点，这几个小时的延误实在不好打发。先回家吗？是可以，但是周末医院的停车位很紧张，况且看护说来来去去也很累，对老人家不太好，还是静下心来在医院里等候吧。

天空有点阴霾，风儿轻轻吹，小树的枝叶摇晃飘舞，信步走去卖面包的摊位，想给老父亲买点面包，途中经过医院里附属的公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柔婉转的小提琴声，令我驻足聆听。

注目一看，是一个年轻人，穿着整齐，戴了顶白色的帽子，坐在公园中的椅子上。他身旁放置了一个配音器，播放着钢琴的配乐，而他则伴着配乐聚精会神地在拉着小提琴。美妙的琴声吸引住了更多知音的脚步，偶尔他会站起来走向围观听众的跟前，点点头打个招呼，展现几个发自内心的善意微笑。

我虽无缘学拉小提琴，但爱其音色优美，也经常欣赏小提琴演奏的曲子。器乐体裁中使用小提琴作为演奏乐器的，一般来说有协奏曲、奏鸣曲、小夜曲等等。而他演奏的应该是轻音乐。轻音乐是以通俗方式来诠释乐曲，其来源有原创，也有改编自古典音乐、流行音乐或者民间音乐。

这时，有一位父亲笑咪咪地牵着小闺女的手凑前去欣赏，这情景瞬间让我想起父亲也是十分地疼爱我。还记得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他把一个小藤椅牢固地安装在自行车前边的车架上，我就靠在他胸前，坐在那个他认为最安全的座位，父母亲的爱就是如此的无微不至，“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边聆听琴声，一边遐想……

回想起1978年，来自大马的公司同事携来一卷香港歌手许冠杰演唱的粤语歌磁带，里头有一首《父母恩》，优美的旋律、入心的歌词深深打动了我，虽然我的粤语发音不准，但也跟着学唱：

在世间漂泊，孤身仿似浮云，心底里每思亲添百感；

父母恩千丈，一生把我护荫，有若明灯驱黑暗。

念往昔恩义，好比天际慈云，开解我赤子之心；

为我脱厄运，枕边解我病困，更望神恩多指引。

父母恩胜万金，春晖寸草心，推衾送暖舐犊情深；

尽孝守本份，此生遵照父训，挂念慈亲悲不尽。

人生处处有惊喜，不知道是谁的创意，设立了这么一个点缀景点，在无聊烦闷、枯燥无味的医院里增添了一丝娱情乐曲，令人感到舒缓、温馨。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就看我们要如何转念。音乐确是能陶冶情操，不觉间时光已悄然过去，不快的心情不知何时也已烟消云散了。

等候看诊的病号约有40来位，耐心地坐在诊所门前的椅子上闲聊，大多数是友族年长者，男女都有。大家一致公认，得特别感谢政府的医疗津贴，让广大的下层平民百姓、劳苦大众都能享有免费看诊的机会。

看诊时，医生问有没有什么不妥？告诉医生，老父亲他昨天下午六点多吃过晚饭，八点多却向看护说还未吃呢！医生笑了，这种情况对他这把年纪的老人是避免不了的，检验结果肾脏的健康指数还合标准，实在难得。临别时，医生嘱咐要按时服药，记得下个月复诊，对老人家要多点包容、体贴，多点陪伴、交流。

“您养我长大，我陪您变老。”这是天下所有当子女的义务和责任，当然也包括我们在内！

图：网络，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