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连续七天，手机很安静。我每天形单影只地徘徊在机器轰鸣的叫嚣声中，四周空空荡荡的，偶尔路过的人影像只落单的大雁匆匆而过。</p><p class="ql-block">心里莫名有些膨胀有些甜蜜有些不舍，不得不承认我想堂而皇之地见何毅一面，不是那样的苟且。我的生命深处时刻侵润着另外一个角色，它有它的使命，偶尔能及时地抑制人性里潜在的一些枝枝蔓蔓。</p><p class="ql-block">卞卞用不安的眼神打量着我，问道：“你转了一早上，机器出问题了吗？”她的言语给了我一个深刻的启示，仿佛灵光咋现。</p><p class="ql-block">午饭时间到了，朱主任正好从我身旁走过，我就那样突兀地急切地拽住了他。身材肥硕的老朱显然吃了一惊，没有时间了，我指着中间一台正在运行的机器，面不改色地说：“那台机器出了问题，每半个月就出现一次故障。”这是事实。</p><p class="ql-block">“噢？怎么回事？”老朱脸上的两道眉立刻有了坡度。“我观察了一下三台机器的第一个落丝点，这台和其他两台差距明显，这是造成故障的直接原因。”说着，老朱已经随我走到其中一台机器的前端仔细观察起来。</p><p class="ql-block">卞卞吃饭去了，我把各种机器参数和显像规律说得抑扬顿挫有理有据，老朱的眼里渐渐泛起了光芒，他的脸上现出了陌生的惊喜，好像发现了新大陆。</p><p class="ql-block">后来想起那一天自己坦然又胸有成竹的样子，老朱应该能后知后觉的领悟到点什么。他是个急性子，他果然一步一步地走进了我设下的“陷阱”。</p><p class="ql-block">“你有那位工程师的手机号码吗？”</p><p class="ql-block">“有。”我的娴熟和利索看起来像是一场预谋，而不是临时起意，事实则恰恰相反。</p><p class="ql-block">“他就在无锡。”望着低头正输手机号码的老朱，我不动声色地指点迷津，老朱回眸看我的那一眼很深刻。</p><p class="ql-block">没过一会，老朱找到我，对我笑着说道：“我和他们公司联系过了，那个姓何的已经离开这里去了浙江，他们办事处会就近安排一个工作人员下午过来。”</p><p class="ql-block">刹那间，一股热气冲向眼帘，我极力掩饰失落和悲伤，又仿佛如释重负。这个事件彻底改变了老朱对我的印象，在他眼里我变得生动起来，在后来繁复的工作交集中我越来越能感觉得到这种生动的内涵。</p><p class="ql-block">不，不是我，而是每个人。</p><p class="ql-block">室外零下七度，北风呼啸。吃过晚饭，我和老李心安理得地钻进被窝里，两个人蒙着头各自刷着手机，被窝俨然成了我们抗寒的最后一道防护墙。</p><p class="ql-block">“我想吃梨，你去帮我削个梨。”老李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的背部，我不假思索地低吼:“你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上来的。”老李张嘴干笑了两声，然后无奈地说:“我只想试试看你到底有多爱我。”</p><p class="ql-block">我常常怀念过去，把过去的种种肆意切成无数个碎片种植在一片叫“如果”的森林，那里终年盘根错节没有绿色。原来我一直挣扎在荆棘丛生的洼地，“如果”成了我身体和心里的结，解不掉也化不开，经年累月地折磨自己。</p><p class="ql-block">何毅第三天下午背着包一如既往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他远远地看着我，并大踏步走来，我停下手中的动作，怔怔地站在原地。</p><p class="ql-block">这个长相俊逸的男人照常坐在长椅上，把背包往身旁一放，像回到家一样自在。我轻轻地走到他身旁，拿起放在工作台里的碗筷，因为饭点到了。“我去打饭。”我故作轻松，何毅轻快地回应：“我等你回来。”这句话，怎么听都觉得暧昧。</p><p class="ql-block">“听梅总说，你让他把程序换了。”何毅打破沉默，我正用纸巾擦拭油腻的嘴角，现在真的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嗯，我想知道那个对中的程序是必然的还是偶然的。昨晚实验了很久，结果证明是偶然的。”我失望的接过话题，“不，它是必然的。”看着何毅坚定的样子，我大喜过望，“不是吧，我是按照之前的操作步骤来的，没有错。”</p><p class="ql-block">“这程序是我写的我不知道吗？要不我们打赌，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敢不敢？”“好，你输了怎么办？”“我怎么会输呢？你说你要什么？”我怯怯地说：“没想好呢，先欠着。”</p><p class="ql-block">那天深夜，我辗转难眠，在空间动态里写下这样一段文字：</p><p class="ql-block">很平常的日子，但我们都太忙。</p><p class="ql-block">我路过你身旁，俯身与你攀谈，我近乎凝</p><p class="ql-block">视着你的脸庞，笑容在脸上绽开了花，你也抱以微笑，你总是这样，平静淡然，多年以后，我才收获，你说的，做个安静的女子。如果不是太了解你，真是有说不出的冷。我们简短的说了两句话，更像是在问候，应该没有这样的爱人吧，我拉了拉你的手随即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笑着，看着你，你正好也笑着目送我，我们就这样傻傻的对视了几秒，刹那间，我觉着很美好，心却很疼！</p><p class="ql-block">第二天早上，何毅背着包，例行公事巡视一圈，以往他会把背包放在长椅上，逗留很久，今天却有些异样，背包不愿离身。我们的交流变得有些客气，很快，他就上了二楼。</p><p class="ql-block">下午三点，何毅才出现。“我看了你写的说说动态。”“啊？”我吃了一惊，“文采不错，不是从哪抄袭的吧？”“原创首发。”“是由心而发的吗？”面对他的质疑，我努力装出一副寡淡冷静的模样。</p><p class="ql-block">何毅并不打算就此结束对话，继续追问：“你写的是我吗？”这个直男，我恨不能挖个地缝钻进去，随口应道：“不是。”“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何毅的脸正对着我，声音坚定有力，像是从另外一个世界穿越而来，我瞥了他一眼，迅速躲过那道炙热的目光，一时不知所措。</p><p class="ql-block">“不是就好，如果是的话，你就是精神出轨。”何毅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莫名的愤怒，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一股热流夺眶而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