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父亲

雷志远

<p class="ql-block"> 回忆父亲</p><p class="ql-block"> 张雪苗</p> <p class="ql-block">父亲已离开我们五年了,但他的音容笑貌时刻浮现在我眼前,萦绕在我的耳际,我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他的勤劳节俭、聪慧多才、为人处世都是我学习的榜样。</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个木匠,木制家具和农具都是他做的,架子车、八仙桌、靠椅、凳子、案板、擀面杖等和农忙时节用的犁耙耧他都会做。播种麦子时,我家的耧忙得不得了,这家用了那家用。遇到不会耧地的,父亲还得帮他们耧,但从未过有怨言。</p><p class="ql-block">父亲不光会做木器活,而且也会做竹器活。竹席、筛子、笸箩、竹篮、馍筐、挎篓等,做工精细,结实耐用。而且手艺从不保密,谁想学父亲都耐心地教,从不嫌麻烦,所以来我家串门拜师的人很多,山上地质队的偃师人小王也跟他学打竹席。那时人结婚时都做铺席,过喜事的人家上门请父亲做,父亲有求必应。把人家拿来的竹子破成细竹篾,挂在我家的后墙上晾干。有的还需要染色,烧一锅锅染料,把竹篾染得五颜六色,很是繁琐。一有空父亲就在家打竹席,把堂屋的当间都占满了,一家人过来过去都不方便。我有时蹲在旁边,看父亲粗糙的手熟练地拨动竹篾。趁父亲抽烟的工夫,我赶紧学着父亲的样子编几下,父亲抽完烟把我编错的地方再一根根纠正过来,边纠正边说教。阴雨天,爱好编织的人来我家看父亲编。闲谈聊天,十分融洽。</p><p class="ql-block">父亲通过卖竹器,结识了县竹合板厂的一个人。那人看父亲手艺好,就跟父亲签订了一个收购花样席子的合同。此后父亲更忙了,劈竹篾、染色、打席子,并让我的三个姐姐都照着花样做。冬天,母亲做厚厚的小褥子让姐姐们裹在腿上御寒,父亲买了一个音质特好的收音机放歌放戏让我们听,那场景真是其乐融融。做好一批货拿到县城卖掉,回来时买些好吃的或扯些布,在当时这项收入令村人羡慕不已。父亲还带着乡邻一起做,各家都增加了收入。</p><p class="ql-block">父亲不光是木匠、竹匠,而且还是泥水匠。早些年人们住着草房,父亲率先把草房改建成瓦房。建房的时候,村人和亲戚都来帮忙,很快把房子建成了。当然过后乡邻建房,父亲都要去还工,得到村人的好评。</p> <p class="ql-block">父亲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但他做的事很不普通。那时村人磨面都用石磨,人推或牛拉,后来用水磨子磨面,磨一次仅够一大家子人吃十天半月。进入腊月,磨子要挨着磨面。父亲是生产队的会计,那年听小王说偃师的石碾磨很好用,就跟队长商量去购买。怎么安装,怎么使用,故障怎么排除,父亲一一记在本子上。回来后找房子、扯电线、安装调试,磨坊终于运营了,这在村里是最早的。那段时间父亲一心扑在磨坊里,磨面质量不断提高,邻村的人都合伙拉着大车麦子来我们村磨面。本队里的人磨面免费,其他人磨面收费也低。后来又购买了拉糁机,磨坊里整天响个不停。父亲又帮其他生产队安装磨面机拉糁机,节省了一大批劳动力。</p><p class="ql-block">我打小的时候就特别佩服父亲打算盘的能力。上小学三年级时,一天下午,数学老师布置两位数除法的家庭作业。晚上,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算好得数,可在睡觉前才发现作业被调皮的弟弟撕成了碎片,我鼻子一把泪一把地在哭。父亲一进门就问我咋回事,我说了情况后父亲安慰我,说别怕我帮你。在他的讲解下,我很快算完了。他又拿出算盘扑扑啦啦,一会儿工夫又算了一遍,一边算,一边跟我说着口诀。第二天老师对答案,我做的全对。老师表扬了我,我心里由衷地佩服父亲。父亲打算盘很熟练,生产队丈量土地、分地,队长都要叫上父亲,地块的形状五花八门,坡地、水地的产量不同,父亲都算得一清二楚,令人信服,从没有人因为分地闹出纠纷。</p><p class="ql-block">父亲是平凡的,他为了这个大家庭付出太多太多。早些年为了生计,父亲上山砍椽,总是天不亮就起床,带上母亲做的干粮上山,天黑时才回来。过后背上几根椽到集上卖了换钱,买油盐和日用品。有一次,天都黑透了也不见他回来,母亲心里不安,就到沟口去接。等了老半天,父亲手拄木棍一瘸一拐地出现了,原来斧子砍着脚了。回到家坐到位上脱了鞋,血肉模糊,我都吓得哭了,不敢去看,母亲抹着眼泪跟父亲做了包扎。原来邻村的同伴要背他回家,他硬是不让,硬是拖着受伤的脚走了几十里的山路。</p><p class="ql-block">还有一次,父亲和同伴上山砍椽,由于同伴冒失,把椽从滑槽向下滑的时候把父亲的三个手指头都压伤了,惨不忍睹。同伴后悔不已,回来后送这送那,都被父亲拒绝了。父亲说你又不是故意的,更何况你也不容易。父亲在家养伤的那段日子,母亲精心照顾,想方设法做好吃的,父亲也不舍得吃,而是留给我们。</p><p class="ql-block">父亲人缘好结识了许多好友,时不时有朋友晚上来我家跟父亲闲聊,大多都坐到深夜,天南海北地聊。在那个年代点着煤油灯,围着火盆闲聊到深夜也是一种享受。母亲从来没怨过父亲,陪他们坐,实在熬不住就去睡觉。父亲和好友的闲谈就成了我们姊妹几个的催眠曲。</p> <p class="ql-block">后来,我们姐妹四个都出嫁了,弟弟和弟媳也出去打工了,父母在家种地带孙子,打的麦子多得没处放。我劝父亲卖掉换钱,父亲总说舍不得,怕遭了年成我们姊妹几个再挨饿。父亲年轻时还在南山垦荒种地,因此我们在长身体的时候没同龄人那么缺吃。我结婚后,他每次来我们家,第一件事就是偷看米面缸里东西剩下多少。我们姊妹几个盖房修房,父亲总是跑前跑后出力花钱。我们家里都有父亲编的挎篓、竹席、馍筺,打制的低桌、木凳。我家房子的窗子和门都是父亲亲手做的,到处都留下父亲劳作的影子。那年正月十五,我的儿子和女儿拉着我父亲做的、母亲糊好的贴着剪纸的小花车,真是兴高采烈、幸福满满,惹来许多孩子围观。</p><p class="ql-block">我在厂里打工多年,陪伴父母的时间极少,匆匆地聚匆匆地别。在母亲病重的时间,我请假回来,父亲总是跑二三里路到镇上买我们喜欢吃的东西。我假期到了,父亲对母亲说孩子现在最困难,端人家的碗受人家管,让孩子去吧。我有千般不舍也无可奈何,父母养育了我二十多年,我却没陪伴他们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留下终生遗憾。</p><p class="ql-block">母亲早父亲一年去世了。埋葬母亲的时侯,前来祭拜人很多,父亲表面显得很坚强,可没人的时候就偷偷抹眼泪。这时父亲也患了绝症,在病痛折磨的日子里,父亲还是为他人着想为子女着想,唯独不为自个考虑。我是父亲去世的前几天才得到消息从浙江赶回家的,看着父亲骨瘦如柴,我心如刀割。父亲张张嘴已发不出声了,但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父母去世时都年近八十,村里活到这个年龄的老两口为数不多,我想定是父母生前积德太多的缘故吧。</p><p class="ql-block">父母离开我们五六年了,但我感觉他二人时刻在我身旁。在我有困难或身体不适时,都会梦见父母来看我,像真的一样。我想这就是心有灵犀吧,他们永远放不下在世的亲人。我相信,这一种爱能穿越生死,穿越碧落黄泉。</p><p class="ql-block">父亲节到了,我祈愿我的父母在天堂没有疾病,没有烦恼,一切都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