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寒山寺之行

陈小小

<p class="ql-block">“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张继的《枫桥夜泊》很多人都不太会在意这首诗,也许张继是谁也不太知道,在那个群星璀璨的大唐,李白、王维、白居易他们才是毫无争议的诗坛巨星,连日月的光辉都更愿意向他们倾斜,谁会在意一个落魄的书生在某个夜晚的浅吟低唱呢?可就是这样平凡的张继他却可能是我们每一个人,他在历史上留下的资料少之又少,不知道哪一年出生,也不知道哪一年去世,他和写下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的刘长卿关系很好,写了很多诗,但流传下来不到五十首,当过官,但不善于官场之道,他自己写诗说调与时人背,心将静者论。终年帝城里,不识五侯门,到处格格不入,本质上是个正直善良的读书人,在他去世之后,家里贫穷到要延缓葬期,就是这样一个不被注目的人在某个夜晚写下了一首本来大概率不会被人看见的诗“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这首诗的画面感极强,那一刻我们似乎看见了张继,看见了那个在摇摇晃晃的夜船上的旅人,看见了那个耿直快意却与世格格不入的才子,看见了那个经历安史之乱四处漂泊的身影,而好像那个身影中也有我,月亮已经落下,我将船停靠岸边,乌鸦时鸣,枫叶渔火辉映,天地悠悠,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卧在船舱辗转反侧,心想原来不知不觉到姑苏,盘算着离家已经有多长时间,又嘀咕着哪天能跟亲友重逢,年纪也不大不小了,怎么哪哪都不太尽如人意呢?心爱的人此刻又在哪里?姑苏的夜静的可怕,而家里就不会这样,就这样胡思乱想,现实和幻觉盘坐一起打趣,过去与未来在今天击掌,恰是此时寒山寺钟声阵阵,打破了所有孤独的遐想,又好像正是因为有了这钟声才完整了这一份孤独,宋代大文豪欧阳修在读到这首诗的时候,调侃张继说他胡说,半夜怎么会有钟声,但欧阳修不知道的是,在苏州一带的寺庙真的有半夜钟的风俗,他真正的名字叫无常钟,是寺里为死者送终而撞的钟,后来演变成分夜钟,指夜晚从此一分为二,张继那晚听到到底是无常钟还是分夜钟不得而知,但无任怎样,钟声都是一个休止符,它收尾了所有过往、寂寞、不甘、委屈、荣耀、功绩、浮名。</p> <p class="ql-block">就是在这个夜晚因为这阵阵钟声,人开始诚实地面对自己的孤独,回顾过往,可能因为害羞或者不好意思,诗里的这种情绪是没有办法跟周围的人说的,但你一定也经历过,毕业跟同学分别,明明每个合照都是笑眯眯的,但当喧嚣散去却感觉若有所失,一个人在外地工作,经常忙到忘了吃饭,在回家的路上看着周围疲惫的路人,也许这个时候一首歌,一段文字,一个视频,突然就会让你觉得莫名的孤独,与是你拼命回忆过往,想找到一点快乐的蛛丝马迹,结果越陷越深,从常理来看,这似乎不是一种正能量,我们应该回避,不能承认自己的脆弱,但这首诗告诉我们,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星夜赶路的旅人,不论富有贫贱,美貌,丑陋,总有一个夜晚我们不得不诚实的面对孤独,对自我的审问,于是诗篇成为千百年千万人之间的结,张挂起似是而非的悲欢离合,哭是可以的,孤独是可以的,失落也是可以的,请记住那一刻的感觉,记住那些脑海中一闪而过的画面,也记住你此生的披星戴月,马不停蹄,所为何事。不用害怕或者担心钟声会停,正如夜晚会过去,我们终究会重整行囊再赴远方,在山水有近处重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