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收麦</p><p class="ql-block"> 夜幕降临，喧嚣的城市咛静了许多，忙了一天的我坐在客厅看着新闻喝着清茶，享受着淡淡的茶香。不一会儿，神志有些朦胧。忽然，一阵清脆的布谷鸟叫声将我唤醒，“算黄算割！算黄算割！……”，这声音是那么的熟悉，我立马来了精神，推开窗户，远望天空，这熟悉的叫声，勾起我陈封多年的乡愁。</p><p class="ql-block"> 我家地处渭北旱塬，属典型的黄土沟坡地，坡陡沟深。小时候，每遇夏季，层层梯田，麦浪翻滚，金色灿灿，麦香扑鼻，布谷鸟的叫声崔人振奋。生产队早已安排好夏收的各项准备工作：收割组、碾打组、拉运组……总之，生产队全集劳力齐出动，这是一个充满希望与收获的季节，我们红小兵也不闲着，在麦场口站岗放哨，那时墙上刷的标语是：防火、防风、防盗、防破坏。我们瞪大眼睛，认真履行着职责，男社员进场都要检查，防止把烟火带进麦场。如有发现，暂收代为保管。麦场周边还有社员临时捐来的数十个水缸，里面已盛满水，严阵以待。</p><p class="ql-block"> 收割组的姑娘们头顶烈日，镰刀挥舞，一块块麦田在欢笑声中倒地，拉运组的小伙子们赶着骡马车来往奔跑，运送着丰收的果实；碾打组摊麦凉晒，赶着碌辏；几位老者挥舞木锨，粒粒麦子象珍珠般洒落满地。“红领巾”们在老师的带领下，挎着小笼去麦田拣拾，确保颗粒归仓……</p><p class="ql-block"> 儿时的收麦岁月是轻松而愉快的，真正体现收麦的苦与乐是在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农村实行土地承包责任制，农民们视土地如宝，发挥出巨大潜力，粮食连年丰收，彻底解决了温饱问题。</p><p class="ql-block"> 我家也分得了10余亩地，父亲带领全家人辛勤耕作，从整地到播种，从锄草到收获，把庄稼当小孩般侍候，丝毫不敢怠慢，特别是麦子收获时节，父亲早早去赶集，购置夏收用具，如添加两把镰刀，买两把扫帚，并给我们买两顶草帽；母亲则把所需麦袋子找出来，看是否有破损给补上，扎口袋绳子也一条条编好，把储麦翁也逐个打扫干净，一切准备好就等开镰了。</p><p class="ql-block">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每逢夏收，学校都要放两周假，我正好利用假期帮家人收麦子。由于那时落后，夏收全靠人力，10余亩麦子全靠一家人一把把收割，现在想起来真是辛苦。但那时年轻，有用不完的劲，全然不知累，和妻子起早贪黑，硬是一镰镰收割。我们两口一晌能收一亩半地，父母亲尽管年纪大了，但为了减轻孩子的负担，每晌都下地帮着收割。那时一般是头天晚上把镰刀磨锋利，并为每把镰准备两刀片，轮换使用。早上收割，中午拉运，午后碾打，下午四点左右基本就装粮清场了，稍时休息又要下地收割。在全家人的齐心合力下，我家每年麦子收成都很好，并提早结束麦收。</p><p class="ql-block"> 收麦真是一件苦力活，太阳当头照，每割一把都要用力，麦芒把手臂扎烂了，手也被磨出了血泡，两个鼻孔呛得黑洞洞的，但我们两口鼓促劲，不敢懈怠，进了麦田，每人占六垅，一句话不说，弯腰只是向前割，只听“嚓嚓嚓”的收割声，你追我赶，心中定的目标一定要完成，不一会儿，成片的麦子被放倒变成一堆堆的麦摞。记得那时分得圈马举一亩多地，这是队上最远，也是路最难走的一块地。该地块离村大约有5里多路，况要翻沟过河，道路崎岖，坡十分陡，天不亮就起身，赶着牛车，带上水壶和馍片，争取一大晌收完，上圈马举只有一辙路，坡度有50多度，牛拉空车上都十分费劲，我既架辕又搭套绳，妻子在后推车给牛搭力，好不容易上了坡顶，我把牛拴在埝边，夫妻俩抓紧收麦，渴了喝口水，饿了啃口馍，累了擦把汗，伸伸腰。中午12时左右，麦子收完了，就开始装车，在这里装车是有讲究的，因为下坡路太陡，车前要装轻，后边要装重，不然下坡冲力太大，架不住辕的，弄不好会翻车的。下坡道大约有2里左右，坡度徒，个别地段大约70度，坡道南边是土埝，北边是60余米的陡崖，且坡面凹凸不平，稍不注意就会酿成大祸。所以下坡时妻子爬在麦车后当配重，我双臂高举车辕，双腿使尽全力蹬地，尽力保持车子平稳缓慢下滑，终于下坡了，夫妻俩长舒一口气，休息片刻又要赶路，过了河，上坡时又要把后边的麦子向前装，不然后重前轻，根本上不去坡，我又让妻子重在车辕上，由于坡陡车重，牛拉得十分吃力，稀屎都拉出来了，溅了我双脚双腿，当时根本顾不上了，既要拼力拉车，嘴里又不停地大声吆喝，这样人和牲口合力，终于上坡了，这真不亚于一场硬仗。年年都盼收成好，但圈马举的麦子又怕太好运不回来。</p><p class="ql-block"> 还有一块地在北安沟底，离村也有5里多地，这块地没有车道，我们把收好的麦子捆绑成麦娃娃，一捆捆背上坡，然后装车拉回。肩膀脖子被麦杆扎得烧疼，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在灼烧的黄士坡上，瞬间蒸发掉，真应了那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p><p class="ql-block"> 那些年每年夏收我体重都要降几斤，皮肤晒黑了，手茧磨破了，但辛劳换来了丰收的果实，带来了喜悦！</p><p class="ql-block"> 时代变了，社会进步了，机械化代替了传统的手工劳作。联合收割机把人们从火热的田野送到了地头荫凉的树下，谈笑间收麦就结束了，丰收的果实在村头换成了一沓沓红色的人民币。</p><p class="ql-block"> 劳动是辛苦的，又是快乐的。收麦的酸甜苦辣更是记忆犹新。又是一年收获季，麦浪翻滚，布谷声声，这叫声给人们带来了希望与喜悦，美好的回忆充满着成功与幸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