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桦长篇纪实文学

见桦

长篇纪实文学 《母亲》七十一 天地在我心 （接上篇）我住院了，有一段时间没在管理酒店了，在县城的母亲已经知道此事。母亲想，我的命是大的，她还在孕育我时，吃了这么多打胎药都没能把我打下来，那是天不绝我。还有，她去外地搞社教，在我病得奄奄一息时无奈地把我丢给了别人抚养，母亲对我是没有抱任何希望了。还是天不绝我，托养的奶妈竟然是我人生的贵人，把我当儿了般疼爱，竟使我奇迹般的挺过来了。母亲一直担心的是我的健康，因为母亲知道，相比其他几兄弟，我体质是最差的。母亲是从酒店员工中闻出了一点消息，我被劳累加上各种压力，吐血了。母亲慌了，去县城小巷里商铺买了些香纸，就去离县城十余里路远的山头庙里拜菩萨求保佑。这天是双休日，去山上的公路两旁停满了各种私家车。庙里人头攒动，拥挤不堪。庙前坪烧纸香的炉堂烟雾缭绕，鞭声不断。母亲挤进大门，停留片刻，待前面一拨人跪拜完毕后，立即找了个空位，掏出纸香蜡烛摆好，面对庙堂里高大威猛的圣帝菩萨，双手合于胸前，左手在外，右手在内，面对菩萨身体略弯作完揖后，就向菩萨跪拜。母亲敬畏天地，拜菩萨，是因为她坚信，天地乃容万物。菩萨是度人的，不但让人觉醒，而且救人于水火之中。所以母亲永远怀揣一颗慈善之心对待生活，走人生之路。我蹒跚学步的时候，母亲就常带我进庙殿拜菩萨。拜菩萨时母亲双掌合十，闭目念念有词总是那几句话：愿菩萨保佑，我家老少健康平安，我儿女学业有成，事业顺利，成为有责任，有担当，有爱心，为社会做贡献的人。此次母亲进庙宇，面对菩萨一改往日乞求之语，而是求菩萨保佑我健康平安，经商顺利。每次，母亲拜菩萨时，看看庙堂之中那一尊尊眉清目善的菩萨雕像，看着那袅袅飘浮的青烟，母亲心里彷佛踏实了许多。医院里，这天管床医生按科室主任嘱咐，再次给我插气管清洗了一次肺，并从肺部深处抽了点病灶物质再次做了化验。太阳刚刚升起的时候，病室有个患多年矽肺病的病友出院了。该病友住了二十多天院，其曾经是在一家私人煤矿做掘进工。藏于地下深处的黑油油的煤炭，必须从岩石层打个深洞才能开采。病友整天端着风炮机，对着岩石“突突突”打孔，再装填炸药崩岩石。尽管带了厚厚的防护口罩，但洞里石灰粉层还是吸入了肺部，久而久之患上了矽肺病。病友出院时立于我床头，举起拳头向我挥挥，示意我加油。我的诊断最后结果还未出来，悬着的心还是落不了地，不踏实，忐忑不安，还是徨恐。害怕医生前来对我说：“我要明确的告诉你，你肺部病灶还是属癌变范畴。”“某某床，某某，管床医生要你去医生办公室一趟。”这天上午，刚查完房，护士就招呼我。我忐忑不安，心一阵狂跳走进医生办公室。“最后结果出来了，经过会诊一一”管床医生从桌上拿起我的几张病检报告，刚说就停顿了。她手机响了。“什一一什么结果？还是癌症？”我颤抖着嗓音问。医生放下手机，疑惑地盯着我：“瞧你，需要如此紧张吗？，肺部病灶，早期的癌症，现在医学上有多种治愈方法。用不着如此紧张，背上思想包袱。人战胜病情最好的良药是心态好，好心态胜过好药物。人一旦心态不好，再好的药物及治疗手段都发挥不了其应有的作用。”“不用你做思想工作了，最坏的结果我有思想准备了。你不是早就要我做好思想准备吗？不用拐弯抹角了，你就实话实说吧，什么结果？”我焦急的问医生。“无任何迹象表明有癌症。”医生斩钉截铁说。“感谢苍天。感谢医生。”医生话音刚落，我兴奋得一跃而起，情不自禁抓住医生手一阵摇晃。“你啊！需要这么兴奋吗。你心理素质太差了。”管床医生把我拍的胸片放进袋子，嗔怪道。“医生啊，你是体味不到，一个有可能患癌症，即将宣告人生因此而终结，一切希望因此而破灭，万念俱灰的人那种崩溃和绝望的痛苦啊。这种痛苦最核心的内容就是，彷佛世界一切事物都不属于自己了，都离他远去了。这是一种无法言喻的绝望啊！当在绝望之中，突然有一个声音在耳旁响起，告诉他，所谓的癌症，那只是一场虚惊。这人，就有如从万丈深渊的边缘即将掉下去时，突然被人拉住。其人转身回头，有如见到霞光满天，彩虹高挂，鲜花遍地，莺歌燕舞般的景象。心情一定是赏心悦目，兴奋，幸福感是无予言表的。深感这个世界在向他频频招手。那种踏实、兴奋、幸福感旁人是体会不到的，只如我一样的宣布有可能患上癌症的病人，最终诊断没有患癌症才真正体会到生命的价值和意义。才能体会到“活着”是何等的幸福。”“好吧，我也替你高兴。人健康就是最大的幸福。你还打几天针，消消炎就可以出院了。出院后，吃一年左右的药，再来医院做个复查，肺部病灶应该逐渐消失了。”管床医生把我拍的胸片装进袋子，叮嘱我。说今后在忙碌工作的同时，也要多注意身体健康，要合理饮食，有规律的作息，也要注重养生。如果人失去了健康，一切都无意义，一切归零。我点点头，表示感谢。午餐时，我来到医院外小巷里店铺，点了盘水饺。此刻感觉饿得不行了。住院后背的思想包袱，精神上的压力，令我寝食难安，吃任何东西都无味口。思想包袱一卸掉，此刻感觉任何食物都是那么好吃，那么有味。水饺一上桌，我几乎是狼吞虎咽。“慢点，不要咽着，这位客人，看样子你是在隔壁医院住院的吧？”小吃店老板从柜台后面见我吃相出奇，问。“是的，我是饿坏了，许久都没好好吃一顿饭了。老板你有所不知，当一个人生病时，医生说这个人很大程度患有癌症，你能说这个人不背思想包袱吗？这个人心理负担能轻松吗？这个人还有味口能进饮食吗？某日，医生又忽然说，这个人没有患癌症，这个人思想包袱一卸，心里那种轻松，舒坦，兴奋，幸福感就油然而生，顿觉眼前世界那么有生气，那么美好，那么值得去拥抱，去爱戴。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其歌唱，起舞。有如此好的心情，你说这食物能不好吃吗？”我兴奋地对店子老板滔滔不绝，希望把心里的高兴和幸福感一股脑儿全抖出来。店家给我倒了杯茶水：“一个人的心态很重要。有许多患者疾病其实并非那般严重，而是背上了思想包袱，精神垮了，被病患吓坏了。”“没错，许多时侯，好心态胜过好药物。战胜疾病，心态往往起决定因素，药物治疗只是辅助作用。”出院时，感觉整个人有如从鬼门关走了一番，死里逃生。精神状态比患病前好多了，心态也变了。深深的体会到，人，只要活着就幸福。“老板好象变了个人，性格比以前开朗多了。”我回到酒店后，一些员工见我后的感觉就告诉我妻子，妻子说是。人啊，经历过一个坎，就是一次砺炼，是生命理念的重塑，也是苍天对自己的一次雕刻。重塑和雕刻的过程是痛苦的，有时甚至是痛不欲生，但只要这个坎挺过了，就是一次洗礼和重生。人生之路，苍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你对待生活如何，苍天就针对你，就在你行走的前方设置了各种“坎”来砺炼你，纠正你。当人生的“坎”来到你面前时，不要认为是老天爷不公，世间灰暗，而应看作是老天爷对你的眷恋和恩赐。我如果不生此次疾病，我人生之路如一匹负重前行的马驹，心里装的东西太多了，包袱之重，往往感觉前方迷茫暗淡，行进艰难。往往有时会让迷茫消沉淹灭了应有的开朗与激情。酒店经营尽管有向好的态势，但好也好不了多少，更谁说做强做大，因为心里负担太重。原来为收购酒店所负的一身债，是我的一个最大的思想包袱。往往有时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深感特别累。生病康复后，心结一下就打开了，就领悟到：债务之重和经营之艰辛，比起人生健康，又算几何啊！人，健康才是最大的财富和幸福。 酒店后面一条弯曲小道，半里路远，就是一个铁门常关的小院落。从铁门一侧进院内，正对大门一排红砖瓦房的大门口，不知何方一个无名草根书法家，用行书写的“某某敬老院”牌匾颇为注目。我拉了一些面粉，大米，还有几桶食用油进入大门时，敬老院的院长热情的迎了上来：“感谢，感谢。太感谢了。”今天是重阳节，我们酒店拉了一点食物，前来探望一下这些老人们，略表敬意。”我把车上的米面食物卸下时，抬眼透过窗户，就见红砖房窗户里一些老人微笑着朝我伸出了大拇指。“感谢。来，老板，请在我们敬老院的捐赠簿上签个字。敬老院凡是单位和个人，所捐钱物都登记在册。数目多少一目了然。这不但是对这些老人们的一份尊重，关爱，慰藉。也是你们这些慈善人士存留天地间的一份爱心。”院长拿来一个本子，把我所捐物品一一登记好，就让我签名。我在本子上简单的扫了一眼，敬老院方圆十几公里，个人及各种形式的公司，单位不计其数，所捐钱款及物品的并不多，我所捐还算比较多的。“不用谢，一点小心意，不必挂齿。孟子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我们每个人有朝一日终会走向暮年，敬老爱幼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只要我在此经营酒店，每年的重阳节，我都会来探望这些老人们。”我正欲离开敬老院时，院长忽然领着一个三十余岁的干部模样的人向我介绍道：“这位是镇里民政兼社会劳动人事保障的某某专干。”“你好。我代表镇政府向井阳岗酒庄表示感谢。”镇干部某某伸手朝我晃晃作揖表示感谢。然后又问，“听说你们井阳岗酒庄招了一部分下岗人员，是否达到了一定比例？如果符合条件，现在政府有个红头文件，就是有关扶持鼓励下岗失业人员再就业的各种优惠政策，其中包括减免工商税费的一些规定。”“有，井阳岗酒庄招聘了大部分下岗失业人员，完全符合减免税费的要求”“好，改天我抽个时间来你们酒店看看，然后你带好你们酒店员工由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门颁发的下岗失业人员证书及应具的有关资料，去税务部门申报减免税费。”我离开敬老院时，年轻镇干部握握我手，说。不久，镇干部终于来到酒店，要我拿出几个月前，酒店员工领取工资的花名册看看，看其中是否与我交给其审核的下岗人员证书能对上号。当现场了解的情况完全一致后，动情地说我这个酒店老板是当前创业者最好突出，最具有代表性，最值得表张与宣传的典型之一。说他要与有关媒体沟通，要媒体前来酒店作采访报道。世间所有事物均有因果，其因果关系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人，无论是行善或行恶，有的尽管此生未报，来生均报。人在行善中，方便了别人，成全了别人，也是在方便成全自己。我的善举及吸纳接收下岗失业人员就业，令镇干部感动，突出和宣扬我这个典型，也使镇干部的工作有光，皆大欢喜。很是奇怪，我生病康复出院后，心态好了，去敬老院捐物，引起媒体关注，酒店的生意也一天比一天向好。前来就歺的车辆，几乎停满了偌大的酒店前坪。生意兴隆，酒店人手就显趋紧了，不得不把在县城陪伴母亲的妹妹召来酒店帮忙。母亲也随之来到省城。市报社文字记者在酒店刚采访完毕，市电视台记者就风尘仆仆而至。一到酒店就架好摄像机：“这是位于某区某镇城乡结合部的一个颇具特色的酒店。该酒店之所以颇具特色，其所取的名称“井阳岗酒庄”便可略见一斑。井阳岗与明末清初水浒传里的井阳岗同名。酒店的布局，装修风格，桌椅板凳，歺具用品，到员工的服饰，与距今一千六百余年的明末清初水浒传中三碗不过岗的井阳岗酒庄颇为相似。我今天的现场报道，不是说该酒店风貌如何，其特色风格只是作一个环境衬托的铺垫，我报道的重点是：该酒店老板有心忧天下的胸怀，招聘下岗失业人员再就业，为国分忧为民解难的典型事迹。该酒店共有员工某某某名，其中招聘下岗失业人员某某名。使这些在国家改革浪潮中，因优化各种不合理的经济结构，改制各种效益低下，财政负担沉重的企事业单位而下岗分流的人员重新有个养家糊口的场所和机会。井阳岗酒庄规模不算很大，在省城个体经营户中不是十分的引人注目，但其社会效益远大于经济效益。希望有关职能部门给予这样有责任，肯担当的个体工商户多开绿灯，多提供方便，多给予协助和支持。各级政府应为这样的工商户服务好。希望我们全社会的各种经济实体，多为转制下岗失业人员提供就业岗位…….这是本台记者在井阳岗酒庄向你做现场报道。”市某电视台长发飘飘的美女记者，手持有某台台微的话筒围着井阳岗酒庄大厅，包厢，装饰，布局等引导摄像师全方位，横向纵向进行立体拍摄和报道。母亲在后厨与一帮打杂员工忙着清洗当天清晨采购回来的疏菜，闻电视台在酒店采访，很是兴奋，盯着摄像记者出奇。嘴角不时露出惬意和自豪的微笑。经媒体报道，井阳岗酒庄生意更火爆了。 （未完待续，本章有截节。下篇，一百零八条好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