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2023年6月6日下午17:35分,文垚最爱的奶奶永远闭上了双眼,我也痛失了生命中的另一位母亲。</p><p class="ql-block"> 母亲的胰腺癌是十一月末查岀的,之后便开始一系列的控制和保护性治疗,控制癌细胞发展,提高免疫力等。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母亲的高龄承受不住手术,她老人家也接受不了身患癌症的事实,精神和心理都受不起这个突如其来的打击,因而从一开始,兄弟姐妹们便商议妥当,决定不告诉母亲真相。</p><p class="ql-block"> 临近春节,几姊妹带母亲去了攀枝花和西昌,那边的冬天温暖,陪伴母亲的同时也正好各自调整心态,试着去面对和接受,这个突然而至的恶梦,我们都不相信不接受,在我心中,精神气十足的母亲至少可以活到近百岁,饮食好行动自如,思想无挂碍,极其注重养生,除了耳朵稍微迟缓外,母亲完全没有其他问题。</p><p class="ql-block"> 春节期间只围绕一件事:那都是陪伴母亲,照例七天假期,像个长长的梦,既美好又恍若隔世的记忆。一大家子人每天围绕母亲,欢声笑语和美食的表象下,是儿女孙辈们佯装的欢颜逞强,不舍母亲即将被病魔强加的种种承受,却又无奈、无力,医学对此也毫无回天之力。三月,母亲出现呕吐,胀痛,身体开始消耗,行动上只能依靠他人或轮椅的帮助,随之频繁呕吐、疼痛逐渐加重,饮食也大不如前,住进雅安市中医院。</p><p class="ql-block"> 四月底,转住雅安市人民医院康养中心,实施止痛、对症支持和安抚治疗。我们清楚母亲的病情,随着包块的肿大、癌细胞转移、扩散,会进一步发展恶化。持续到六月初,时好时歹反反复复,病情每况愈下。</p><p class="ql-block"> 每次到病房,文垚总会拍下与奶奶的合照,周周回,一有风吹草动就回,“看一次少一次”的理念,让我在心中感慨也欣慰,小丫头真的长大了,小小的肩膀,完全杠得下这突如其来的种种考验。甚至!她比我们还做得好,爸爸偶尔岀差缺席,妈妈骨折恢复期间少了看望陪护。从未去深想该如何面对生命尽头的悲伤离别,因太过残酷而难以想象。经历之后才发现,世间的不确定和衰老离去,都是艰难而又无法阻挡之事。</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6月6日下午,原本计划下班后去上里会几位老师的,路上接到黄先生的电话:“老妈不行了”!立马加足油门往市医院跑,不到十分钟又接到来电:“妈走了”。我终究未见到母亲的最后一面,也难怪,老妈出现反常到离去,前后就五分钟。黄先生用我分享他的方式,阻止了正在痛哭的幺妹,把病房的三妹二姐召集床前,四兄妹俯在母亲耳边分别诉说每个人心里的话:此生感谢她的生养付出,人间已圆满放心安心地去吧,如果看见光或莲花,请不要回头跟随着它,然后齐声密念阿弥陀佛,前后就五分钟,母亲缓缓闭眼恍若安睡,走时未受太多痛苦利落干净,平静而去。</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都没有哭也没空哭,母亲走得太突然,在经历严重心衰和昏迷事件后,于两天前的周日下午,黄先生组织三位姐妹一同备好了母亲的身后之物,怕的就是这样防不胜防的时刻来临。母亲像是冥冥之中的感知,知道已齐全再无后顾之忧,也彻底不恋红尘俗世中的我们,就此别过安静地去了!</p><p class="ql-block"> 以前看过季先的文字我深信不疑,便想着有朝一日也用它来支撑毫无经验和思想准备的我们,当日黄先生一用,果然,第六感的觉察,人去后灵魂身体驳离的磁场等梦幻之谜,已解,也无需去深解。惟一点可以肯定的是:人在世间,如若温和、善意,无怨恨和遗憾,走后,确是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平静。母亲走后,抱过她的衣,遗留下最后一丝丝,在我脑海深处被记忆下来,那日清晨大汗淋淋躺地板上,几经辗转缓解后,心里浮起一行字:“佛学无边,真实不虚!”。</p><p class="ql-block"> 母亲离去后,于6月7日下午1:20行遗体告别,2:00火化,3:00护送母亲的骨灰回老家,次日凌晨一点到三点入土安葬。告别会上黄先生作简短致词,我们任由泪水默默一遍遍地流下,却怎么也不看他的眼睛,如若我控制不住,必会让他情感坍塌,这是我不愿看到的,就此别过吧!此生的缘分已尽,母亲的病,让生命走到了终点。</p><p class="ql-block"> 两位孩子迟迟不肯离去,默默站在冰棺前望着奶奶看,那样地平静、安祥,像在熟睡中。前一晚文垚临行前告别,奶奶的话语还在耳畔,怎么突然之间就没了呢?妹夫专程从省外坐飞机赶回;文垚前晚走的,也连夜从首都机场飞回;梦菲姑娘从成都打滴滴去山里,次日从老家打车返蓉上班;娥娥和大鸿半夜里摸黑前来;飞哥陪着我们大半夜……至亲挚爱的友们来送母亲,我们用最极简的方式,不设灵堂不收礼金,含泪送别母亲最后一程。</p><p class="ql-block"> 从母亲火化后那一刻起,所看到的都是奇妙的天象。3:00告知领取母亲遗灰了,于是我们集体先去一趟卫生间,就在卫生间等待的刹那,一抬头,透过那扇小小的窗,天空中布满彩幻奇异的云朵,我对女儿说,以后想念奶奶就看天空的云彩吧。护送的七辆车跟随灵车打着双闪,走高速回老家,文垚隔着玻璃拍下了当时情景,原本多云的天气,突然雾云散开万丈光芒,圆圆的太阳把天空映得红彤彤的,暖暖的一抹桔光洒射下来,照亮着母亲的出行之路。回程时分明已近傍晚九点,泥巴山隧道外的天空,呈现梦幻多彩的浅粉蓝,以前从没见过如此温柔、迷人的天空,一如母亲临走前刻在我脑际的画面。</p><p class="ql-block"> 从离世到下葬,一路风调雨顺的,分明路途上还阳光普照着,刚一送达,就在进灵棚那一瞬间,天上忽飘一阵细雨,摆放好灵位,忽而又是万里云天,是母亲的灵魂,向儿女们表达回归故土的如愿吧!</p><p class="ql-block"> 油灯的小火星飞溅到文垚的手背上,冒起了小水泡,左右各一。三姑也在上香烧纸的过程中烙下小印,她们都是奶奶在乎的人,相依相爱。把所有的不舍和生命离去,掺杂在故乡繁文缛节的葬礼中,熬到天明,累到透支,左脚骨折处又肿又痛,坐下去就站不起来,再无力悲伤了。</p><p class="ql-block"> 碧水蓝天故土青青,愿您与青山同在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