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风第19期

纪实风

<p class="ql-block"><b> 卷首语</b></p><p class="ql-block"><b> 春风不改旧时波</b></p><p class="ql-block"><b> 三口</b></p><p class="ql-block">这一期的《纪实风》我们选取了邱舒兰的《章党伴我五十年》中的几节以飨读者。</p><p class="ql-block">邱舒兰在作品中,用轻柔的笔调,饱满的深情,描绘了家乡的景致,记述了人物的喜怒哀乐……她的这种写作手法值得我们学习与借鉴,也是我们纪实委要努力去追求的方向。</p><p class="ql-block">今后,我们的《纪实风》还要秉承这样的方针,努力发掘好的作者,好的作品,以更好的文章为我们纪实委增添色彩。</p><p class="ql-block">唯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祝邱舒兰女士能写出更优秀的作品,也愿《纪实风》长办长新。</p> <p class="ql-block"><b> 深情的土地</b></p><p class="ql-block"><b>------邱舒兰《章党伴我五十年》节选</b></p><p class="ql-block">1959年全家随父亲工作调动,从沈阳搬到抚顺章党。我自五岁起直到退休,就没离开过这个地方,它伴随我走过半个世纪,漫长的历史长河在时空隧道里显得那么暂短。但对家乡的眷恋,就像那生命的气息久久缠绕着我的思绪,会时不时勾起自己的记忆。</p> <p class="ql-block">抚顺市露天区章党巴掌大的地方,再小不过了,再普通不过了。几处低矮的泥砖房趴卧在视线里,田野一片开阔。我站在家门口就能看到远处的高山,眼前的大坝。幼小心里为之一震,虽说住在沈阳,可我站在四周的高楼墙壁里,只能看到天就那么一块一块的,这地方比沈阳大多了。后来,逐渐又了解到这地方有世人瞩目的辉煌史记,它曾饱经一代皇朝的崛起,更目睹新中国重整山河的时代雄风,这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那么霸气。</p><p class="ql-block">章党历史悠久,几千年前商周时代就有人类农耕渔猎,繁衍生息。这一带生长着许多茂密的松树林,明末清初是满族聚居地区,都把这里叫“扎克党”,满语意思就是“松树”。以后人们就渐渐的叫成“章党”了。章党是东西带状走向,南北窄,中间凹两端上翘的斜勾形,像老师批改作业时打的对号。东与新宾县南杂木镇接界,西与顺城区前甸镇相连,南与大伙房水库相望,北与哈达镇毗邻。北面山峦起伏,从山谷中,伸展出窑沟河(章党河)和门进河,蜿蜒曲折地向南流淌,汇入奔流不息的浑河。浑河汇集了各支流的河水,宽阔的 水面从我们家的南面浩荡地流过。</p> <p class="ql-block">浑河古称沈水,曾经是辽河最大的支流,河水澄澈,水流湍急,遇涨则浑,因水色混浊而得名。它发源于辽宁省抚顺市境内清原县弯甸子乡长白山支脉的滚马岭。自东向西,流经抚顺、沈阳、辽阳等经辽河入海、全长415公里。过去汛期一到时常发洪水,频繁的水患不但造成农业灾害,也严重威胁下游人民生命财产安全,建国后国家第一个五年计划就确定修建一座大型水库以解决浑河水患。</p> <p class="ql-block">1954年各路才俊随着火车的奔驰涌进浑河岸边,建设大军车水马龙般穿梭在绿草如茵的田野。霎时间,章党小镇挤得满满登登,地覆天翻般沸腾起来,到处可见临时搭建的一片片黄泥砖平房。章党河从北向南穿过街里,约四五里地远,有两座大桥,南边河面上一座通向水库街(局里)的章党桥,那是大坝建成不久,原桥位置上的木桥改建成四孔水泥桥,为了不影响人们出行,河面上临时搭起一座简易的浮桥,离水面很近,蹲下身子伸手就能撩着水。还隐约记得,每当我走在逛荡的桥上面时,吓得直叫唤,紧跟着姐姐赶快跑过去。北面一座通向辽宁发电厂的安全桥(辽电桥),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在辽宁发电厂破土动工之前建成,同期从章党火车站沿线修建了辽宁发电厂全长1.9公里的铁路专用线。</p><p class="ql-block">大伙房水库在浑河中上游章党开始兴建,施工劳力分为,机械工主要是水利二师五团转业军人,土建工由地方劳动部门调配,1956 年时达到4、5万人。她是一座防洪、供水、灌溉、发电和养鱼等综合利用的大型水利枢纽工程。1958年9月竣工,当时为全国第二大水库。最大蓄水量达到 22 亿立方米,辽宁省实施建设了大伙房水库“东水西调”输水工程,使大伙房水库变成了辽宁省中部城市群中抚顺、沈阳、大连、辽阳、鞍山、营口和盘锦7个城市的“大水缸”饮用水重要的水源地,利民千秋功绩显赫,取名却是大伙房(大厨房)水库。</p> <p class="ql-block">“大伙房”是有来历的,据历史记载《薛礼征东》书中讲到,在唐高宗年间,派名将薛仁贵率兵征东,浩荡大军,途中在萨尔浒山下安营扎寨,埋锅煮饭,此后百姓称这里为大伙房村。建设水库大坝时,选址章党大伙房村,水库由此得名。大俗即大雅的大伙房水库名扬四海,它在群山环抱之中,林木葱茏,湖水波光粼粼,在这一池碧波绿水下大伙房村、得古村等淹没湖底。还倒影着一颗明珠在湖里璀璨闪耀,它就是清王朝实现一统天下具有决定性意义的萨尔浒战场。</p><p class="ql-block">自然与历史,山水与文化的交相辉映,萨尔浒之战记载着章党千年古战场的辉煌,河畔风声仿佛是1619年萨尔浒战役的厮杀声,眼前就会浮现出明朝四十万大军与后金六万多人的战争。努尔哈赤率兵在萨尔浒山指挥了与明军的拼杀,展现出以少胜多作战指挥上的才能,努尔哈赤决定"凭尔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策略。5天之内,明军大败,后金赢得奠定了历史性大转机的局面。这一切彰显着先人的智慧和民族的英勇善战精神。赋予我们章党人战天斗地的勇气和胆量。</p><p class="ql-block">在惊叹之余,回顾一下清王朝的发展过程,进一步了解清朝的历史更让我深感自豪。1583年,努尔哈赤袭封为明朝建州左卫指挥使,以祖父遗甲十三副,起兵统一女真各部,巩固了努尔哈赤的统治地位。1616年,清太祖努尔哈赤经多年征战,建国称汗,史称后金,起兵抗击明朝。1618年他发布“七大恨”誓天,征伐明朝。努尔哈赤亲率八旗军兵分两路,一举攻下抚顺关、东洲等城。1636年,皇太极称帝且改国号"金"为"大清",正式建立清朝(1636年—1912年)享国276年。共传十二位皇帝,天命、天聪、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1644年,清军入关灭明,统治中国。新宾成为清王朝的发祥地,为清祖的“龙兴之地”,章党清初归兴京府(新宾)管辖,也粘带着龙脉之气,山水宝地之光。尤其大坝放水时,水库特产的黑胖头鱼拥挤着跳出龙门,晕头转向地窜进稻田地里,被路人捉回家去,章党真可谓是一个鱼米之乡。</p><p class="ql-block">另一座时代丰碑,当时被誉为“亚洲第一大”火力发电厂,位于景色宜人的大伙房水库东北,依山傍水,山清水秀,独占鳌头坐落在清幽秀丽的章党河畔。系水利电力部东北电业管理局直属企业,是东北电网调峰、调频主力发电厂之一。1957年破土动工,由辽宁发电厂、水利部第十四工程处和辽宁第一建筑公司组成联合党组领导下,上万名电力建设大军披星戴月奋战,吃凉馍睡工棚,保质量、抢时间、挣速度,雄伟的厂房高大的烟囱提前五个月拔地而起。当生产建设蓬勃发展时,国家遭受自然灾害,外国专家撤出并带走图纸资料,年轻的辽宁发电厂坚持“独立自主,自力更生”冲破了重重难关,1966年全部建成13台火力发电机组和两台水轮发电机组全部投入运行,总装机容量68.2万千瓦时。为缓解东北地区严重缺电局面,支援东北地区国民经济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为国家电力系统培养输送了大批干部和技术人才和熟练工人。被水利部命名为“大庆式企业”、“先进企业”、“文明工厂”。全总工会授予“职工之家”等等光荣称号。有国家、省级劳模,培养出部长、司长和省级、市长领导等。</p> <p class="ql-block">全厂职工在厂党委领导下,在艰苦曲折的发展过程中,逐步培养了自己的企业文化,辽电精神,我厂跨进全国先进企业行列。那是一代人拼搏,艰苦奋斗的奉献精神。宏伟壮观的厂区,电网密集,高耸的辽宁发电厂三根240米高大烟囱吞云吐雾,与大伙房水库一池碧水遥相呼应。飘舞在碧水蓝天之中,舞动出大伙房水库坝上背水坡镶嵌的“高山低头,河水让路”的时代风采。</p><p class="ql-block">章党虽然地方不大,可民生环境配备齐全。我上中学时,二嫂在章党农村公社做话务员工作,值夜班时我常到话务室玩,一间屋里靠东墙有设备箱,其中有一排插着数十条黑线的插头,来电话时所在线的插头下有一个小小的灯就闪动,通过接线知道您要哪里,随手把这条线抻出来插到要与通话地方的插座里,对方就接通了。我去公社大楼玩,通过二嫂了解到楼里的布局,就在这个楼内的西头一楼还有个城市公社的话务员。怪不得白天来办事的人多,有人来办事,收发室师傅就先问是办农村事还是办城市事,然后伸出脖子指点,城市往西拐,农村往东拐。原来章党地区有两个行政机构同在一个楼里办公,三层小楼驻扎两个组织机构,设备配置都是相同,城市有啥农村也有啥。当时城市公社书记关永恩,社长那久裕,农村公社书记聂忠青,副书记张启安。</p><p class="ql-block">章党人生活所需行业都分布在章党一条街的沿线上。以铁路桥洞北为章党中心商业街,虽说街只有一条,但我们的交通四通八达,有汽车站和火车站,交通方便。在已过百年依然坚固结实的桥洞上铺设着沈吉铁道线。虽然章党是一个三等站,但旅客“快车”“慢车”都停,每天还有装载着煤和木头等其它物资的货车和闷罐车东西方向奔驰而过。</p> <p class="ql-block">章党火车站是座红瓦墙面勾勒着白色窗框和门楣的二层小楼,有一个尖尖顶,显得那样别致。章党站是沈吉(前身为奉海铁路)线上的三等小站,1925年7月开工建设,1927年建成并开始运营。是一条完全由中国人出资兴建的铁路,打破了当时由日本人对东北铁路权的垄断。当时的站舍十分简陋,只有一间房子。新中国成立后,1958年政府有关部门对站舍进行了改建,2017年又重新进行了翻建。</p> <p class="ql-block">铁道桥洞面对一个不太大的转盘,可它伸展出五条路线,一条向西南黑虎山方向,一条向西北去火车站,一条钻过桥洞子到章党街里,一条向北通往202国道哈达方向,还有一条向东跨过章党河通向东洲到市里。在章党大桥旁,设有一个章党交通检查站,简易的小房,墙面粉刷成浅白色。经常看到民警高叔叔,身穿蓝裤白上衣的警服,指挥着车辆通行。检查过往车辆超速超载,车灯亮不亮,马车带没带粪兜以及回答问路的事。当年,通向市内的11路公交车站,就设在这里,票价二角八分钱。因为转盘行人多,司机根据情况绕着转盘停车,引得要乘车的人跟着车跑。那时我们“大老黑”阿姨(整天在露天地里站着,经受风吹雨淋皮肤被晒得健康色),推个小车卖冰棍,冰棍三分钱一根。她站的地方基本就是停车的位置。</p><p class="ql-block">章党工人村合作社(商店)就在火车站附近,一趟红砖平房,面朝大马路。商店里只卖日常生活用品,糖果蛋糕、油盐酱醋、小咸鱼干海带,牙刷香皂蛤喇油雪花膏、红玫瑰前门大生产(香烟)。学习用品铅笔钢笔橡皮文具盒、算草田字格拼音本。那时很多东西都要本和票,有肉票鱼票蛋票豆腐票,还有肥皂火柴白糖票。夏天在外面的棚子里卖青菜,秋天在门前空地上卖白菜,“核桃纹”大白菜最贵每斤一分五厘,菜棵不大但饱满实成,我家年年买这种大白菜腌酸菜。最早的商店主任周叔,就是公私合营过来的老店员。人老实,声音轻柔,办事谨慎走路都小心翼翼。我一去商店就对我说,“老丫头来了,想买点啥?”我朝他笑笑。有时直奔卖烟的柜台为爸爸买大生产牌香烟,有时买一碗麻酱或狗宝咸菜后,急忙跑出合社门,我顶不住碗里麻酱香味的诱惑,看四周没人,用手指赶快点一点放嘴里,吧嗒吧嗒嘴,越吃越想吃,我估计路要再远些,不等到家麻酱就会被我吃光。工人村商店只卖吃喝的东西,要是买鞋裤衩背心布料就要去水库商店,那是章党地区最大的商店。</p> <p class="ql-block">在工人村商店的后面,是抚顺市第五粮库48粮站,我三嫂是粮站主任。前趟房是居民住宅,没有院子。迎门是开票的窗口,月初大部分人家急忙去买那供应有数的细粮,里屋有粮箱和固定着撮子状的称,靠边有大铁桶装着油,桶上安装上下能移动的斤数称,卖太少油时依旧用小漏斗。靠后墙的粮垛不算高,经常能看到搬运工从粮库运来粮食。那时市场物资紧缺,国家为了保障供需平衡,实行粮油计划供应。每家每户都有一个“粮本”,全称是“居民粮油供应证”,每人每月的定量,成人30斤,没有工作是27斤半,小学生18斤。干重体力的人按工种不一样,有的35斤、40斤,那时粗粮多细粮少。每人大米4-5斤,白面2-3斤,其余都是苞米面、高粱米等粗粮。当时每斤精粉是1.85角,标准粉是1.65角,大米是1.85角,苞米面是9分5厘,高粱米是1角,小米是1.2角等等,豆油8角四分。</p><p class="ql-block">章党在两大龙头企业的带动下,居民逐渐地增多,大企业小厂子如雨后春笋般应运而生。如水泥厂纺织厂、薄铁社铸管厂、锻压厂陶瓷厂,小作坊老手艺像修表店刻戳、皮革铺修鞋点、裁缝铺理发店、冰窖冰果店、电影院照相馆、旅店商店饭店,粮库煤场应有尽有,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p><p class="ql-block">章党拥有辉煌的历史,厚重古老的民族文化和新中国建设的恢弘时代标志。章党人吸吻着千年质朴的气息,心底蕴藏着传统的憨厚正义善良,骨子里释放着宽容大气,这就是章党民风文化,章党人的骄傲。悠长的岁月流淌着一代代人的汗水泪水,挥洒着喜悦哀伤。这里的每一座山,每一条河,每一棵草木都与我血脉相连,它已经成为最深情的凝望。匆匆的脚步已经无情地渐行渐远,但在回眸的瞬间,感到章党就在我的眼睛里永远相依眷恋的丰碑,心灵的永久呼唤。</p><p class="ql-block"><b> 妈妈做的鞋“真牛”</b></p><p class="ql-block">五十年代,家里只有爸爸一人上班,姊妹五个,日子紧巴。好在妈妈什么活都会干,尤其一手好的针线活,做衣服和鞋,手拿把掐。家里炕琴柜抽屉分别装着针头线脑花布条、锥子隔布拨楞锤、妈妈自己画的鞋样、云彩卷的纽襻图案应有尽有。</p> <p class="ql-block">我从会走路,就穿妈妈做的布鞋,全家人都穿着妈妈做的鞋。做好一双鞋费工夫,要事先做好几道工序。天气好时,我帮妈妈糊袼褙。平时把穿破的衣服和碎布头攒起来,一摞摞放好。熬一锅面糊刷在面板上,然后一层浆糊一层布贴个七八层,摆到院子里阴凉处晾着,趁潮乎用力压实,让布面显出平整,等晾干后揭下来,就算完成一批袼褙。纳鞋底的麻绳都是爸爸从农村买些麻匹子,我家有个骨头棒子拨楞锤,中间有个勾挂麻匹子,由于常年使用,骨头棒子被磨得光滑油亮。妈妈的手不停地捻着三股麻匹子,时不时还得腾出手转动一下麻锤,一转动麻锤上面的麻匹就自动拧成一股绳。不会使用的人还真用不好这个劲,捻好的麻绳先缠到麻锤上,等捻多了后,一起摘下来缠成一个大团。</p><p class="ql-block">做鞋工序繁琐,妈妈白天干完活,利用晚上或空闲衲鞋底。鞋底轻携带方便,有时把鞋底用麻绳缠几圈后,顺着插上锥子夹在腋窝下,走哪儿都能干,不耽误说话,老话讲这就叫嘴一份手一份。妈妈干活我总是围着转,已经看明白了每个过程。有时也帮着衲鞋底。鞋样分圆口、尖口、方口,全家每个人都有鞋样。主要区别脚大小,脚面高矮。做鞋前,妈妈还煞有介事地问我们要什么样式的,其实也就在鞋口上有点变化,不论夏天穿的单鞋,还是冬天穿的棉鞋前脸都呈尖型,我叫它“老太太鞋”。把鞋底衲好再用麻绳连到鞋帮上,一双鞋才算成型。接着还要用鞋楦子把鞋帮撑起来,大功就告成了。鞋面一般用黑布或黑灯芯绒布。外观看不太好看,怎么看都像裹脚老太太穿的鞋。哥哥姐姐大了就买鞋穿了,像胶鞋和大边鞋。可爸爸和我还是穿妈妈做的,我老不高兴了。尤其开春,雪化了布鞋渗水,鞋全湿透。妈妈睡觉前要把我的鞋放在小火墙上烤,第二天,一穿上感到干爽暖乎。整个小学阶段我都穿着妈妈缝制的鞋,有的是捡姐姐穿小的,那时可羡慕同学买的鞋了。 </p><p class="ql-block">有句老话讲“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我的“老太太鞋”也有扬眉吐气那一天。</p><p class="ql-block"> 那时,时兴芭蕾舞剧《白毛女》和《红色娘子军》。因为芭蕾舞用脚尖走路跳舞,我的棉鞋头端是略尖的,里面絮着棉花很宣乎,我竖立起脚尖走,一点不挤不疼。下课,我就在教室门前跳芭蕾,学着剧里喜儿的舞蹈动作比划,转圈自如。好像我会跳芭蕾舞似的,那个兴奋甭提了,霎时我为妈妈做的鞋感到自豪。连放学回家的路上,都会扭扭哒哒的用脚尖走。晚上妈妈烤鞋时发现鞋尖磨破了就嘟囔说:“小姑娘走道稳当点,别蹦蹦跳跳踢石子”。我听着也装着没听见,心里还在偷着乐呢。另外我还发现了新大陆,穿妈妈做的鞋踢毽特别有磁性,毽子落到鞋帮不会刷下掉地,它太有亲和力呀,多么险的毽子都会软着落,踢得多。还有跳皮筋因有鞋尖,用脚够高处皮筋时自然比其她人跳得高,每回都能赢,同学们可愿意与我一伙了,很有满足感。 就这样我又特别喜欢妈妈做的鞋,连天气暖和了,也不舍得脱。兜里还是揣着毽子和皮筋,我一直穿着妈妈给我缝制的鞋,到小学毕业。</p><p class="ql-block"> 假如人生是一场旅行,少年是一段纯真、无忧无虑的行程,是魂牵梦萦抹不去的美好快乐。 感谢母校的阳光,感恩家的哺育。妈妈和老师,你们的心血点点滴滴融进我的血液中,给了我知识,给了我方向,你们都是我心中最可爱的人。</p> <p class="ql-block"><b> 阳光少年</b></p><p class="ql-block">小学母校是人生开始的地方,她传授我们知识,赋予我们新的生命意义。1963年3月,一年级招生了,上学的年龄规定七周岁。平时,人们习惯按虚岁说年龄,它是中国的传统计龄方式以农历年份来划分的。出生时记为一岁,过了年,长一岁。例如生于除夕(年三十)的婴儿,出生那天算一岁,第二天大年初一,就变成两岁,老人叫这为赖两岁。</p><p class="ql-block">但正式填报登记,像上学那时就开始按实岁算了,也就指的周岁按阳历要求,从出生那天算起,过到下一年出生那一天,才算一周岁。虚岁换成周岁还有个换算公式,上半年出生减一岁,下半年出生减两岁。我是11月出生故此满七周岁,标准的上学年龄。</p><p class="ql-block">章党一校在街里,过章党桥洞再走200百米就到了,学校是一个大四合院,四面的房子是不同时期建成的,南面青砖黛瓦的几间平房是我们低年级的教室,西面新盖的红砖房是高年级的教室,教室的外墙上总是阳光暖暖。学校东面厢房是老师们的办公室。校园中的大槐树上挂着一截半米多长的旧铁轨,一位老大爷用小铁锤敲打着左右摇晃的铁轨,“当、当、当”准时地发出上下课的钟点声。</p><p class="ql-block">上午八点多妈妈领着我去报名,办公室有个老师让我数数,当时紧张得我手都捏出汗,嘴像机关枪扫射那么快,一口气从1数到50。老师插不上话,听得都喘不过气似的,这时才喊:“好了,好了,通过”。</p><p class="ql-block"> 我被编到一年二班,班主任是王理华老师。她长得大方端庄,梳得齐肩短发就像革命女干部似的。要求同学很严,坐立行走都要有规矩,妈妈说这才是好老师。爸爸在外地工作,妈妈没文化,没人教我认字数数,全靠到学校来学,所以我很感谢启蒙老师。</p><p class="ql-block">60年代,学校一开会校长就说,我们应该在德育、智育、体育几方面都得到发展,成为有社会主义觉悟的、有文化的劳动者。那时三好学生标准就是按这衡量的。入学后,我和李国庆、杨柏松是小队长“一道杠”,也算班级“中层干部”。开始我很高兴挺自喜,后来看到两道杠,还有三道杠,知道上面还有比我好的同学,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那时代英雄辈出,记得北京有个掏粪工人石传祥还见到毛主席。感到周围都是好人好事,要向他们学习。教室里黑板上方挂着毛主席画像,两边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红色方块字。报纸上讲过,它是毛泽东亲笔题词,制成锦旗赠给苏州有个叫陈永康小朋友的教导。表扬他机智勇敢,与特务搏斗的小英雄,同时激励少先队员们好学上进。</p><p class="ql-block">入学不久,1963年3月5日毛主席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要艰苦朴素,关心集体,尊老爱幼。那时流行唱一首儿歌“马路边捡到一分钱,交给警察叔叔手里边”,同学们都争着做好人好事拾金不昧。有一次放学往家走,下了大路就是一条小道,两边是各家种的地,小道还曲里拐弯,我慢悠悠踢着地上的泥块,突然脚下有个闪亮的东西,二分钱。我眼睛亮了,这可以买一块包糖纸的糖球啊。急忙放进兜里,手捂着生怕掉了。但它折磨我一宿,心里头一直核计着明天交不交班里。第二天还是放到讲桌上那个班级的粉笔盒里。交上钱之后,心里踏实不纠结了。那时讲团结友爱,记得一次,学校组织参观雷锋纪念馆,到地方了。刚一下车,我穿的纱布拉吉(裙子)就被后面同学一脚踩住,只听吱啦一声裙子边撕掉一条,回头一看她吓坏了,我连忙说没事,随后拉着她的手下了汽车。</p><p class="ql-block">那年代,学校经常组织一些集体劳动,给火车站商店打扫卫生,学生家里都准备着铁锹,夏天挖坑植树,冬天铲马路积雪。每年全校性的植树,在马路边,消防队后山坡,还到白龙山上。白龙山上面裸露的都是白石头,露土的地方少,挖个坑很难。好容易栽棵小树苗,还得去山下打水浇,小树能活下来全靠老天下雨了。六十多年过去,偶尔回章党,看到山上的树,经过一批一批学生的栽植,顽强地成长起来,也绿树成荫,我很感慨自豪。</p><p class="ql-block">小学一年级,印象深的同学就数张太安了,她个头不高,声音不大,是我班的第一任班长。当老师不在教室,她手里拿着讲课用来指字的小棍,谁说话了,就走到跟前用小棍敲打书桌,告诫不许说话。她发现谁的笔和橡皮没了,还把自己的给同学用,还挺爱帮助同学。张华同学刚上一年级是副班长,个头小,胆子也小,逐渐适应了学校环境后,学习成绩初见锋芒,后来很快脱颖而出。</p> <p class="ql-block">三年级小学算术课本里,有一章节认识算盘学珠算的内容,爸爸能辅导,我家有大小不同样式的算盘好几把。因为他是老财政,那时没有计算器,算账管理都使用算盘珠拔拉,计算起来不论多大数字,只听到算盘珠子的声音,看不到珠子动,嘴里还念念有词。加法口诀“一下五去四,六去四进一。减法口诀“一上四去五,二退一还八”。除法口诀“二一添作五,逢二进成十”。我看得眼花缭乱,听得目瞪口呆,爸爸的功夫太厉害。后来停课闹革命,也就没再碰算盘,现在想起如果能学下去,我也许老“厉害”了。</p><p class="ql-block">那时,学校组织乐器队合唱队,由教唱歌的老师罗玉威负责。他大高个廋廋的,讲话和不讲话面部表情是一样的,说话的声音平稳不慌不忙。他弹风琴给我们上第一节音乐课,我特别爱看老师边弹琴边随着音乐节奏晃动着身体,轻轻地一句一句领唱,我呆呆地听着感到新奇又那么悠美。我没看过风琴,下课同学们都跑上去摸,没等我挤上前,下一个上音乐课的班,来几名同学就把它搬走了。当时全校就这么一台呀,后来有了音乐教室,固定在那里,在我班教室对面,只需要学生去上课就行了。后来学校组织合唱队,就是在那个音乐教室。师生都是利用课余时间唱歌,记得有我,其它班的宋建茹和她班的王平。到五月份了,我穿个棉袄,教室朝阳面又是下午,我热得满头大汗,那是没衣服换季。</p> <p class="ql-block">我们本应该1969年小学毕业,但又蹲了一年称为小学“带帽”,只不过从章党一校改到章党二校上课。当时章党有两所汉族小学和一所朝鲜族学校,上边决定把一校二校的“戴帽”学生统一编班在二校上课。章党二校并排的两趟红砖瓦房,中间搭起拱形的门洞走人。那段时间,学校归辽宁发电厂管,学校名称有变化。辽宁发电厂子弟校改称“五七.一校”,抚顺市二十一中改称“五七.二校”,章党第一小学和第二小学及章党鲜校改称“五七.三校”。我们“红小兵”升格为“红卫兵”,小学课本算术改称数学了。李国英老师继续带我们班,她从师范学校毕业,年轻有为,她经常利用休息时间家访。</p> <p class="ql-block">我班同学大多数来自工人村15委,这些左邻右舍的邻居发小,从小学到高中毕业,经过几次分班,一直还能在同一个班学习11年。多么弥足珍贵的这份同学情。</p><p class="ql-block">师生情难忘的情,毕业多年,当听说李老师患病,2019年毕业45周年后,同学们看望卧床的她,耋耄老师和花甲学生一见面热泪盈眶,师生心绪萦绕,挚诚情深。</p> <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附: 《纪实风》编辑委员会</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徐品 林泰衫 白翠兰 杨砚 徐洪</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主编: 徐品</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57, 181, 74);">执行主编: 杨砚</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