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菜园

张丽娟

<p class="ql-block">父亲的菜园</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张丽娟</p><p class="ql-block">父亲的菜园,在乡下老家的房前屋后。占地不多,可蔬菜的品种却很齐全,黄瓜、茄子、西红柿、韭菜、辣椒、芹菜,应有尽有。</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种菜的历史,可以追溯到上世纪70年代。当时的菜园叫自留地,是生产队粮食作物的接济和补充。每当遇到大田歉收的时候,父亲就在自留地里种些早熟品种的西葫芦、窝瓜和土豆,让全家人平安的度过青黄不接的季节。到了上世纪80年代,吃不完的瓜菜可以拿到镇上的集市去卖。卖菜的收入,除了贴补家用外,还为我们兄妹交学费,添新衣服,买好吃的。可以说,是父亲的菜园帮我们圆了大学梦。80年代初期,父亲的菜园扩大了面积,增加了种植品种,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庭院经济。父亲种植的蔬菜不追化肥,不打农药,不用催熟剂和各种激素,而且都是传统的品种,很受镇上人欢迎。镇上人说,超市卖的蔬菜,在冰箱里放几天就腐烂了,而且新品种口感也不好。就说西红柿吧,皮厚瓤少,吃起来硬梆梆的,韭菜、黄瓜、茄子、辣椒的水份都大,不如旱地里种的菜味道正。</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和母亲每天在菜园里忙碌,虽然比较劳累,倒也快乐,满满的幸福感。他们和这小小的菜园,结下了不解之缘,他们适应了这既紧张又悠闲的生活节奏。邻居们在背地里说:“这老两口子也不缺钱花,卖什么菜呀。”在省城工作的哥哥也多次劝他们:“别那么辛苦了,到城里养老吧!”听到这些,父亲总会说:“我身体还行,还能干几年,再说了,我不卖菜,镇上人咋办,他们吃惯了我种的菜”。</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在菜园里,母亲是父亲的好帮手,除了打垄、扣棚、施肥、插秧这些重活,育苗、浇水、割菜、摘菜,都是母亲帮父亲干的。母亲上过学,有文化,留在农村,一辈子操劳。她年轻时身体不好,到了晚年,身板倒硬朗起来。一次偶然间,看见她变形的手指和手掌上厚厚的老茧,我的眼圈湿润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吃过早饭,父亲开着电动车去镇上集市卖菜,副驾驶坐着母亲,后面的车箱里,装满新鲜的蔬菜。邻居们调侃地说:“老张头,你携夫人,开电动车,去参加农博会呀?”父亲听后,不做回答,心里却美滋滋的。父亲和镇上的老朋友谈天说地,最关心的话题,还是土地开发的事,互相打听,开发商啥时候来村里投资建厂。父亲对房地产开发、建设美丽乡村,总是喜忧参半,常常自言自语:“住楼房好是好,可是我的菜园子没了,还有电机井、四轮车、镰刀、镐头都没用了。”</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是的,在我看来,这小小菜园,是父亲平生仅有的一份家业,是他用执着和坚守打下的江山。多少次顶风冒雨,多少次披星戴月,留不住的是转瞬即逝的光阴;带不走的,是激情燃烧的初心和老当益壮的豪情。</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在几十年种菜的生涯中,养成了记账的习惯。父亲和母亲记账时,一角两角的零钱都不漏掉,像小学生做功课一样认真。看到父亲那一摞摞纸张已经泛黄的账本,我想,这或许就是一种家风,一种传承。这些账本,就是他们留给后人的一笔丰厚遗产。</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父亲的菜园,也是我童年的乐土,是我走进三味书屋之前的百草园。每年春秋两季回娘家,我总会徜徉在菜园的树下、花丛、菜畴之间,拍几张照片,听蝉虫鸣唱,看蜂蝶飞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与向往城市的繁华靓丽相比,我更加陶醉的,还是这令人心旷神怡的田园风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镌刻着日新月异的时代变迁和我小时候的记忆。</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