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兰花下送你们离开

楚子

前言：十一年前，和老黄搭档。孩子们毕业时，送别他们（她们），写了一点文字。

又到了毕业季，想写，年龄大了，加上阳过以后，大脑常常处于空白状态：写深了，痛苦；也不可能超过这篇了。

季节一个接着一个，来得匆匆，走得也飞快。有一天，我从校园的小径上走过，看到淅淅沥沥的雨正把花开满枝的广玉兰洗得润泽，并且闻到它在风中飘荡的气息，是记忆当中特别熟悉的味道。它提醒我：又到了一茬人要离开校园的时候了。而这一回，是要轮到你们了。

    时光就是这样不近人情，不管是否愿意，你都得向一个时代告别。你必须离开校园，告别这简朴的空间，洁净的空气，告别曾有的孤独、狂热和爱恨悲欢。我在梦中已不止一次地出现过你们离开的情形，醒来之后总是十分伤感。我明白我的留恋完全不可能阻挡你们的离开，因为谁也敌不过时间！是时间的手要把你们推出校门了，这是任谁也无能为力的。我只有无奈地伤感。但伤感之后还是有许多话要说。这些话是我与你们相处一年以来一直在表达的，在告别你们的时候，容我再唠叨一遍。

   还是那个古老的《灰姑娘》的故事。

   你们和我一样，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自小目睹乃至亲历生活的艰辛，如同灰姑娘苦难的童年、少年。王子要举行舞会，谁也没给灰姑娘一张进入舞会的票，是的，是灰姑娘自己鼓起勇气迈进王子的舞厅。我的孩子们，愿你们有足够的勇气和信念，到王子的舞会上展现自己的风采。是仙女给了灰姑娘水晶鞋，当然，还有老鼠愿意给灰姑娘驾车，否则，灰姑娘会被拒于舞厅的大门之外。我的孩子们，愿你们善于取得身边大大小小的帮助，他们的力量会送你进入舞会的殿堂。当午夜的钟声敲响之前，灰姑娘飞快地离开了，那也是在告诉你们：孩子们，要想成为舞会的主角，一些规则是必须遵守的底线。

为了成为社会人生舞会上的主角，你们忍受着吃汉堡住空调的孩子们无法想象的艰辛，十二年拼搏的是破茧；揣着白天鹅的梦，你们经受了将血液凝结成冰的苦寒！你们总是第一个迎来晨曦，匆匆的步履敲打别人清晨的甜梦；你们总是最后一个送走夕阳，苦读的身影是别人窗前的风景。你们从书堆里抬起头，呼吸到幽香，知道花开了；你们读到“天大寒，砚冰坚”，心里嘀咕着“老妈还不送棉衣来”。

从此后，而从此以后，你们放飞的心情可以自由地驰骋于天地之间！你们可以聆听风的细语，可以细数泉水的叮咚，萤火虫飞过，会告诉你蓝精灵的故事------

是的，这里将不再听到你们“稀里糊涂的童年”，在另一处或许是火红的木棉花下飞扬着你们被青春吹动的长发。

走了吧，背着我的目光，我在玉兰花下送你们离开。

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但就此打住吧。我还不算太老，知道唠叨也要有节制。

我喜欢和你们在一起，这一年里你们给我许多美好的回忆，我会永远保留在心里，把它看成是内心的一笔财富。人届中年的我如果身上还残留了些许青春的气息，那是因为常与青春、热情的你们在一起。光凭这一点，我就得真心诚意地谢谢你们！只是这一年中有许多承诺都没有来得及兑现，留下许多遗憾，至今心存愧疚。但愿将来我还会有机会偿还。

    已经习惯了有你们存在的校园。每次在路上、走廊上与你们不期而遇，心里总有一种看见自家人的亲切和温暖。你们走后，我一定会有一段长长的空落不定的日子。

2012年6月11凌晨1点于灯下

后记：

又是一茬人要离开我了，而十一年后，我只剩下梦里的青春。

北冥鱼的孩子，大风已起。好去者，鹏程万里！

2023年6月12日21时28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