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知青岁月

走南闯北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1974年7月高中毕业,到1976年12月底参军,我经历了两年半的知青生活。这段岁月,青春初燃,蒙懂青涩,扁舟随浪,人生乱抹,脚步深浅,五味杂陈。</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段的生活总体上可分为两大块:第一大块是74年7月到75年11月。这段时间只办理了户口等下乡手续,但并没真正到农村去,仍在原来生活的小镇上,以搞付业的名义,在工厂做临时工。第二大块是75年11月到76年12月底,真正在农村生活了一年多一点的时间。</span></p><p class="ql-block"> </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压题这张照片,是知青点欢送我入伍时的合影。之所以用它压题,是因为它是我手中所有知青生活照片中,人数最多最全的一张。虽说是"最全",其实至少还是缺了有十多个人。唉,此事古难全吧!</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先说第一大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高中毕业后,由不得你想这想那,在“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大势的裹挟下,直接被安排走上了“上山下乡”之路。我们与北京上海等大城市的知青不一样的是,并没有被送到边疆兵团等偏远地方,而是只要去同属本县的的某个农村就可以。按当时的政策,由我父亲工作的单位及其上级系统牵头,组建一个下乡知青点,用来安置本系统本单位的子女。由于开始时这个知青点的落脚点迟迟没有敲定下来,我们就在办完下乡手续后,以“搞付业”的名义,先在镇内做临时工。工作的地方一个是爸爸所在的砖厂,另一处是一家糖厂。</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边这张照片,是高中毕业前几个月,跟几名同学的合影。后排中间的吴同学,二排右手的王同学,后来也跟我下乡到同一知青点。二排左一为本人。</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边这张照片,也是几个同学毕业前照的。背景是砖厂的办公室。左一为本人。</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砖厂主要做过三样工作。一是跟随厂里的汽车当装卸工,二是烧砖窑,三是当晾晒砖坯的保管员。</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当装卸工时的一件事记忆深刻。某天,我们四个小青年被安排跟车去一百多公里外的齐齐哈尔市,去时拉了一车红砖,返回时拉了一车水泥,我们负责货物的装卸。去程时,车上除了我们四人,还坐了几个搭车的。那时对客货混载也没啥严格的要求,我们就坐在车的货厢中。途中遇到一片瓜地,我们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几个人就冲进了瓜地,不管生熟,就挑个头大的摘。看瓜地的是个老头,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偷瓜(实际上已属抢瓜)的人,近乎束手无策,只是边喊边驱赶。我们则一阵闪转腾挪,满载而归。偷来的东西,也没那么多讲究,不擦不洗,撸巴撸巴就进肚了。不一会就都吃了个沟满壕平,再也吃不下了。还剩了不少瓜,怎么消化?也不知是谁带的头,我们以瓜为弹,开始了对路上遇到的各种车辆和行人无差异的狂轰乱炸。有两个场景至今难忘。一是一辆马车,车上男男女女的大概坐了七八个人,就在两车相会的瞬间,若干个大香瓜飞了过去。在车上人的大骂声中,我们扬尘而去。还有一个是男的骑自行车带着一个女的,几个大香瓜飞过去之后,估计是被消蒙了,甚至连骂声都没听到就消逝在远方。</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从齐市返回的路上,见迎面驶过的一辆货车,车上的货物明显倾斜。前行了一公里左右,就见路上躺着一个大草包,我们下车一看,包内是一种中草药。此时,刚才迎面过去的那辆车也在远处停了下来,并向我们这个方向张望。我们也没管那么多,将草包抬到了车上,继续赶路。回到镇上后,我们几人将这个草包的药材卖给了一家药店。下了一顿馆子后,好象每人还分了五元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少顽劣,且以劣为荣为乐,屡屡徘徊在道德红线和法律红线的边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结束跟车当装卸工后,又干过一个月左右的烧砖窑工作。这是一项有一定技术含量的活。但我那时啥也不明白,只是按师傅的要求,一会添煤,一会提风门降风门。写这篇文章时,才向我的一位亲戚(他干过几年烧窑工作)请教了一番,多少明白了一些相关知识。将一块土坯烧制成红砖,通常需要900度到1000度左右的温度。烧窑技术的高低,主要体现在对温度的判断和调控上。温度低了,烧出来的砖是偏黄色,强度不够。温度高了,则会造成砖块的变形,俗称“硫缸砖”。严格地讲,砖也算是陶器,只是在材料、工艺和烧制温度上,与陶器有些区别。但砖肯定不属于瓷器,因为跟瓷器比,不但烧制温度差着几百度,各种工艺上也差着很多道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烧窑工作的便利之处,就是可以利用窑火做饭。我经常从家里带点高粮米,用铝饭盒当锅,放在窑上部用来给窑内添煤的、直径有十多厘米的窑眼上,有个二十多分钟饭就熟了。选择放在哪个窑眼上是有说道的。处在烧砖这段的窑体,大体上分为预热区、焙烧区、冷却区。通常预热区温度较低,还有烟;焙烧区的温度太高,容易把饭做糊了;在冷却区这段做饭是最理想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这些在砖厂环境中长大的孩子们,这套业务都很熟,从小到大,什么烤苞米烤土豆烤小麦烤黄豆等,几乎谁都经历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片是晾晒砖坯的场景。</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两片是砖窑的外观和局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三片分别是窑内空窑、装窑、出窑时的场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以上6张照片,均淘于百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概是到了1974年的10月中下旬吧,随着气温逐渐转冷,砖厂不能再生产了。我们这伙人中的女知青,被留在砖厂干一些边缘性活计。而我们这些男知青,则被安排到镇内的红光糖厂继续干临时工。老天眷顾小镇,夏天时有砖厂能提供一千多个临时工岗位。而冬天时,当年产的甜菜上市后,红光糖厂进入生产期,又能提供一两千个临时工岗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砖厂时,我们这些知青都是厂里的子弟,安排的活路多带有照顾性。而到糖厂后,就两眼一抹黑了。我们被安排到了最苦最累的装卸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红光糖厂是省属企业,其甜菜的供应链,除了本县外,有相当一部分是从全省各地用火车运过来的。糖厂有两条自己的铁路专用线,一条专门用于卸甜菜,另一条则主要用于卸煤、石灰石等辅助生产材料。装卸队的主要工作,就是从火车上把这些东西卸下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甜菜也好,煤石也好,一车货多在四十到六十吨。车进入专用线的站台后,铁路部门规定了严格的卸货时间(一般在八小时左右),到点后人家就要把车牵走。所以,不管白天晚上,装卸队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把车卸完。我们通常是四个人负责卸一节车。中间除了吃顿饭外,都是以近乎连轴转的劳动强度,一气把活干完。虽是数九隆冬,但我们都是大汗淋漓,棉衣根本穿不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最打怵的是卸无烟煤。这东西都是碎面状,飞扬性极强。卸完一节车后,我们个个都成了黑人,鼻孔眼眶等处更是浓墨重彩。衣服的所有缝隙,也都被煤灰渗透。无烟煤的粉尘还有一定的油性,沾在脸上手上很难洗,搓好几遍香皂也未必能洗净。</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有点小庆幸的是,还有一个比卸无烟煤更狠的活,没被我们摊上,这就是卸沥青。当时糖厂的部分锅炉,已改用从大庆油田用火车运过来的石油原油作燃料。卸原油这活,最狠的地方在于,干上一段时间后,黑乎乎粘乎乎的原油,能把你整个人都油透了。装卸队内成立了一个专干这活的班组,并给每人发了一套用帆布做的专用工作服。但这也抵不住原油无孔不入的侵蚀,后来不但他们的工作服被油浸透了,就连棉衣甚至内衣,都油了个差不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在这个小庆幸之外,还有一个大庆幸。就是我们虽然被分到了糖厂最苦最累的大岗位,但在具体工作安排上,队里领导还是很关照我们的,并没有完全把我们当壮劳力来使用。具体情况是,队里让我们这些人专门成立了一个机动组,只有当工作实在打不开点时,才让我们干卸火车的活,而多数时候,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打补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什么是"打补丁"?糖厂的生产是三班倒。每个班上班后,各个车间都经常会出现张三请假李四没来的情况,生产工位缺了人手。这时,车间领导就会给厂里的生产调度打电话,说我们车间需要派两个人。一般情况下,我们这个当班机动组的七八个人,都会被分别派往各个缺人的车间和工位。这种方式习惯上被称为"打补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这种"补丁"的身份,到了用人单位后,被分配干的工作,注定也是那个工段最苦最累的活。但对我们而言,比起卸火车来,毛毛雨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最经常去也最愿意去的是制糖车间,恰恰这个车间需要人的时候也最多,几乎每个班都要安排人。当然,我们机动组内部,肥活瘦活也得相对均衡,今天张肥李瘦,明天就得张瘦李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一次去制糖车间,最深的印象是糖水管够喝。在车间一楼的地中间,放着一个用铁皮汽油桶改制的饮料桶,里边装有大半桶糖水,而且桶的下半部分,明显沉淀着厚厚的白糖。旁边放着一个白色唐瓷缸子,谁想喝都可以随时喝个饱。头几次去制糖车间干活,我们找机会就过去咕咚几口,一来二去之后,喝够了,喝腻了,喝不下去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个生产期(四五个月吧)下来,制糖车间的主要工位,几乎都留下了我们的身影。相应的,大家对生产白糖的工序流程,也有了初步的了解。甜菜被卸进甜菜沟后,工人先用高压水枪将其冲散,让甜菜在水流的作用下,顺着一条沟渠流向下道工序。首先是经过洗泥部和捞草机进行清洗去杂,之后是经过切丝机将甜菜切成一根根的细丝,再往下的工序是渗出,通俗讲就是将糖水挤出来。再往下的工序我就无力"通俗"了,它们是:蜜压,蒸发,结晶。再下来是烘干,最后是进入包装部,将成品白糖,按每袋一百斤的重量,装袋外运。</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红光糖厂,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左右,老毛子援建的项目,一度曾经是我们国家以甜菜为原料的最大的糖厂。八九十年代后,糖厂走起了下坡路,经过几番改制(甚至还曾有过英国资本的注入),如今厂区虽在,也还在继续生产白糖,但企业的属性规模地位等早已今非昔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片是红光糖厂的大门。</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片的这四个字,当年曾经名符其实过,如今,却只能让人缅怀过往的辉煌。</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概是1975年四月份吧,糖厂的工作结束了。由于知青点的位置还没有着落,我们就又回到了砖厂做临时工。我的具体工作是当晾晒砖坯的保管员。砖坯刚生产出来的时候,还处于泥状,必须经过二十多天的晾晒变干后,才能送进窑里烧制。在这二十多天的晾晒过程中,一旦要下雨,必须及时将砖坯用草帘子盖上。而一旦天晴了,又需要及时将草帘揭开,以加快砖坯的干燥。这个工作没啥劳动强度,但就是需要二十四小时在岗在位,随时应对天气变化。</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再说第二大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到了这年的11月份,我们知青点的位置早已定了下来(夏天时就定了,而且晚我们一届毕业的部分砖厂子弟,已先行进点)。地点就在同属我们县的团结公社钢铁大队。距离我们的小镇只有二十多公里。17号这天,厂里派了一辆拖拉机将我们送到了钢铁大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先我们早来了小半年的这批砖厂子弟,大概有二十多人。与我们这些人的关系,既有哥姐弟妹这一层,同时还有邻居同学这一层。因而十分熟悉。他们被分配到了与大队部同在一个自然村屯的一二三队。我们这批后来的知青有十六七人,被分配到了距离大队约五里路的四队和五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对我们这些知青的管理,当时应算是双重领导。一方面我们同属一个知青点,同吃同住,而且在招工、参军等大事上,主要由带点指导员(由砖厂派出)决定。另一方面,在具体生产任务的分配上,大家又都归各自所在的生产小队管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时农村是以生产小队为经济核算单位,各个小队的收入水平并不完全一样。安排我们这些知青的五个生产小队,在整个钢铁大队都属中上水平,可见对我们是很照顾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真正的知青生活开始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片是2017我们几位知青一起回去探望时拍的。右三为当地的一位大哥。背景中的房子,就是原来大队这边的知青点。房子原是红砖的,后来这房子几经转手到了个人手里,重新装修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人虽分到了四队五队,但由于那里没有住房,我们就暂时挤住在大队这边的知青点(这栋房子是由砖厂出资建的)。每天吃完早饭后,需要徒步走到五里地外的生产队,参加队里的劳动。中午时,被安排在当地社员家里吃派饭。下午收工后,再徒步返回到大队这边住宿。这种状态持续了大概近一个月。这期间,有两件事让我记忆深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件是吃派饭。安排我们吃派饭的社员家,队里通常都是挑选本队中家庭条件比较好的,而且对饭菜的质量也有一定的要求。吃的什么菜不记得了,但主食肯定是白面馒头花卷之类的细粮。以当时老百姓的生活条件,不要说在农村,就是在城镇,在不年不节的平常日子中,能吃上一顿细粮,那也都算得上是一件事了。而且还有一个因素,我们在大队这边知青点吃的早饭和晚饭,都是粗粮,清汤寡水,所以面对中午这顿细粮,自然是狮子大开口。我们几个男生,二三两的馒头,差不多人人都能造上五六个七八个。这顿饭,无论是社员自掏腰包,还是生产队给予补贴,终归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和负担。可他们从始自终,日复一日地坚持着,我们也从未听到过任何的报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件是改土造田。当时农业学大寨正高潮迭起。在具体的行动上,体现在我们生产队的做法之一,就是改土造田。怎么个改法呢?就是把社员家房前屋后自留地中比较肥沃的好土刨下来,用车拉到生产队的大田中。全国性的农业学大寨的功过我们无法评说,但发生在身边且能看到听到的好多具体做法,却大量地掺杂着形式主义、表面文章、走过场等行为。但作为我们知青生活接触到的第一项农活,让我们记忆深刻的,不是它政治上的对错属性,而是用汗水浸刻在骨子里的烙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十一二月份的黑龙江,土地表层已经冻了有二三十厘米的厚度。直接用锹挖绝对不可能,只能用铁镐一点一点的刨。一镐下去,轻则一个浅坑,重则一小块土块。偶尔能刨下一块三四十厘米体量的大土块,高兴得就象打了一场大胜仗似的。好在我们这些在小镇里长大的所谓知青,在家时也多是家务劳动的主力,干这个活虽然算不上轻松,但也不打怵。每天大镐翻飞,累在其中,乐在其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还有一段小轶事。一位五六十岁的大爷,对我们所用的铁镐的质量看不上眼,经常当着我们的面念叨:满州国那时候,那铁镐,嗡嗡的(形容那时铁镐的质量好)。谈论别的话题时,这位大爷也会动不动就“满州国那时候”一番。听得多了,以至于这句话也成了我们开玩笑时的一句口头禅。</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大概是到了十二月份中下旬的时候。大队和小队领导觉得我们总这样来回跑也不是个曲子,经过多方斟酌协调,决定在四队五队的社员家,为我们安排一个临时的住处,从而结束了我们每天十里路的奔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队的许大爷家有两套住房,其中一套是他大儿子一家四口住的。为了给我们腾住处,老大一家搬了出来,和老人挤住在一起。新腾出的这栋房,里屋作为我们十来个男青年的宿舍,外屋作为男女青年共用的厨房。而女青年们的住处,则被分散安排到了其他社员家。其中五队的三人,被安排住在了温大爷家专门腾出来的北炕上。四队的四五个人,被安排在了另一家社员的北炕上。也苦了我们的这些女战友,与社员一家人同住一室,肯定有很多的不便。而作为房东家,突然塞进来这么三五个外人,又是年轻女性,肯定更是不便多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期间还有一件让人尴尬的事。我们这些男青年,晚上小便时,不愿多走几步去厕所,经常在房山头的墙角处解决问题。这房子都是土坯砌的,外边抹了一层泥,哪能扛住我们每晚这么一顿劈头盖脸的浇灌啊。时间一长,墙角处明显被掏掉了一大块。房东发现后,又不好意思直接劝阻我们,便拐弯抹角地把话传了过来,让我们多加注意。大家知道后,也都很不好意思,再小便时都调转枪口转移了火力。</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种吃住状态持续了约有小半年吧,直到六月份左右,专门给我们这些知青建的房子完工了,我们才从各自借助的社员家搬了出来。</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先前的吃派饭和后来在在社员家临时借住这两件事,让我实打实地体验到了当地贫下中农的热情厚道,以及他们牺牲个人利益小家利益,服从形势需要,服从大局需要的政治觉悟。对此,我一直心存感激感恩。参军后,曾多次利用休假探家的机会,去看看当年的大爷大娘大哥大嫂和乡亲们。《再见了大别山》这首歌,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首歌,当年的那段情愫,也许是原因之一。</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片是2017年,与几位当年的知青一起,看望许大哥许大嫂。</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边这段视频,是2021年7月份,到许大哥家看望时拍摄的。</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年多真正的知青生活,学会了耕种锄割等多种农活,左手食指上,到今仍留有当年割麦子时被镰刀割破落下的疤痕。而发生在这一时期的许多故事和经历,更是常浮脑海,常忆常新。</span></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宣传队。</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元旦春节前后,利用农闲时节,各个生产队纷纷成立了宣传队。演出内容以宣传毛泽东思想,歌颂大好形势为主。节目排完后,以为本队社员演出为主,也到其它生产队演出。后来大队又挑选了一些人员,组建了大队的宣传队,到公社演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节目的排练,就在生产队队部的屋内。每到晚上,大家就聚到这里排练。那个年代的文化生活比较单调,所以,每当排练节目时,炕上地下的,不少大人孩子都围在旁边看热闹。那个场面,应该算是那个年代农村文化生活的精典缩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参加演出的是集体表演唱,名叫《公社的日子火样红》。歌词是:太阳一出红彤彤,人民公社披彩虹。五谷飘香千万里,风卷金浪一层层。坡连坡岭连岭果满枝头一片红。清泉水,绕山峰,锣鼓喧天战旗红。牛羊成群满山岗,拖拉机奔驰响隆隆。红太阳光辉照公社,公社的日子火样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这拨人中,男同学的文艺底子较弱,但以李同学为首的几名女战友,文艺基础比较好,不但是小队宣传队的骨干,后来还被抽组到大队和公社的宣传队。</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一位李姓男社员,演出的节目是京东大鼓《送女儿上大学》。这类地方戏曲,本来受众较少,但由于送女儿上大学的内容,与当时的政治氛围很对路,所以,通过电台的经常播放,影响面也不小。李姓社员排练很刻苦,在他左一遍右一遍排练演唱的熏陶下,周围的人也都能大差不差地唱上几句。对我而言,它甚至于和那时的京剧样板戏一样,作为文化符号和时代印记,刻进了骨子里。多少年后,偶尔在传媒中听到这个曲目时,仍觉亲切顺耳,闲暇时,甚至还自觉不自觉地哼上一两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片是2021年我们知青点在大庆聚会时的合影。右三是李同学,右四是刘同学。她两在小队和大队的宣传队中都是骨干,李擅舞蹈,刘擅二胡。</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杀牛。</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队里的一头牛年老体病,领导决定杀掉吃肉。农村的习俗中,牛属于大牲口,人们普遍对它心存敬畏,认为杀牛是个不吉利的事,所以没人愿意干这个活。领导觉得我们这些知青,唬了巴叽,说道少,顾虑少,就决定让我们几个勇挑重担。我们当然也是不负厚望,一个字: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虽然谁也没干过这活,但割脖子放血也不用现学。当时那头牛已卧地不起。我们商量后,决定先将牛砸昏,之后再动刀放血。找来一根镐把,但只对着牛头砸了一下,镐把就断了。又换了其它几样工具,都没好使。后来就放弃了这个先砸后割的方案,直接一步到位。三个人按住牛头,一人操刀放血。那把刀不够锋利,再加上牛脖子又软塌塌的,半割半锯地弄了半天,才算成功。到此,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剩下的活已经没啥忌讳,就由其他社员去干了。当天下午其它牛回到牛圈后,闻到了血腥味,便哞哞地叫个不停。物伤其类,秋鸣也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作为杀牛的奖励,知青点得到了一些牛肉。大锅烀了几个小时,每人都分了一二大碗。可能是牛太老了,也可能是烀大劲了,反正是根本嚼不烂。但就我们那缺油少水的肚子,哪还顾得了这些,照样风卷残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那之后不久,队里的一匹马又不行了,领导又安我们几个再立新功。但这匹马还没有卧地不起,我们据此制定的方案还是先砸后杀。就是先用大锤将马的前腿砸断,之后再动刀。我们几人分工合作,吴同学抱住马脖子,另两人辅助,我抡锤主砸。当我奔着马的左前腿膝关节砸去时,不曾想砸偏了,不但没砸到马腿,还差点砸到吴同学的脚上,气得他大骂了我几句。旁边的队领导一看这情况,担心我们惹出别的罗烂来,赶紧叫停,不再让我们干了。新功没立成,还险些惹出大祸。</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运动会。 </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五月下旬,大队组织召开运动会,十一个小队,各自组队参赛。我们的五队及我们这些知青,迎来了高光时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队里李姓大哥,善长跑,已是大队多年的冠军。我们的吴同学,在多个项目上,具备在县级比赛中拿名次的实力,参加大队的比赛,基本上是逢赛必冠。他的长项是四百米和八百来,但三级跳远、投掷等多个项目的成绩也不俗。再加上大队这种级别的比赛又不是很严格很正规,没有限项之类的要求,而吴同学又特别能战斗,所以他是拿奖拿到手软,粉丝数量人气指数也跟着频频爆棚。王同学的长项是短跑和跳远,百米成绩能到十二秒七上下,跳远能到五米多。以这个成绩参加大队级的比赛,基本横晃。门同学擅长中长跑,拿个名次也很轻松。到最后,我们五队的总成绩创历史新高。一时间,大家走路时的腰板,都比平时直了几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次运动会,也颠覆了我自己的体育史。小学中学一路走来,由于身体弱小,我从未参加过任何体育比赛,也几乎不喜欢任何体育活动。但由于平时淘气,上学放学路上,总爱捡个石头土块的东扔西扔,致使投掷能力还算凑合。这次队里给我报了个手榴弹项目。我心里没底,就私下跟吴同学说,我先上,不行了你再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投掷场地设在距主会场不远的一处生产队打粮用的场院内。场院长宽各约五十多米,外围还挖了一圈防止牲口进入的壕沟。工作人员将我们带进场后,拿出了250克、500克、750克三种重量的手榴弹,让大家试投后再确定比赛使用哪一种。试投时,我先用的250克的,一投就投到了场院壕沟以外,距离大概在七十米左右吧。最后在确定比赛用弹时,由于250克的扔得太远,工作人员不好保障,就决定用500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是属于技巧型而非实力型的,弹越重,我的相对成绩就越靠后。比赛开始后,我的第一投应该在五十米以外,后来也没再有大的突破。若干轮后,我的成绩一直处于第一的位置。参加比赛的人中,有两个刚从部队复员的退伍兵,一看我其貌不扬其体不壮,对成绩落在我后边心有不甘,就要求再投几次。比赛规则本来就不严格,工作人员就同意了。他两左一下右一下地又投了若干次,最终还是比我近了两米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运动会后,大队又抽组了一支队伍去参加公社的比赛,我也在其中。但到了公社的赛场上,我这个手榴弹成绩就连毛都摸不着喽。而我们的吴同学却依旧势如破竹,并且又被公社抽组去参加县里的比赛,并且拿到了名次。</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补记。吴同学从农村返城后,生活境况一直不太好,以致五十岁左右就英年早逝。在此缅怀一下我的老同学老邻居老战友老大哥。</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边这张照片,是2017年我们几位知青一起回去看望时拍的。右三就是我们的长跑之星李大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边这张照片,后排左一就是吳同学,中排右二是门同学,前排左一是王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情商之伤。</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情商之伤,在知青点这段生活中,表现得最为突出。在知青点内部,因自己性格上的“鲁莽蛮憨横,倔强硬顶碰”,和不少战友甚至领导都有过矛盾和争吵,而且很多时候可能是有错在我。在知青点外部,与社员们也无深层交往。有一件最典型的事,挺能反映我情商的低下。夏日某天,按上级要求,带点指导员田大爷,领着我们这些知青,坐着拖拉机,到二三十里外的另一个公社去参观学习,接受教育。当时全国范围内,正在按老人家“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的论断,层层展开对新生资产阶级的批判斗争。这个公社的一名干部,按现在的说法,就是有些腐败行为,被县里定性为“党内新生资产阶级份子”的典型,并在其原单位布置了一个展览,组织全县多个单位去参观和接受教育。他的具体贪腐事例印象不深了,只记得陈列的物证中有几片鹿茸。参观快结束时,田大爷让我在留言簿上写几句参观感受。我平时和田大爷的关系还挺融洽,可这一刻却不知哪根神经搭错了,不但没去写,反而怼了老头一句:这应该是你干的活,让我写干啥。田大爷一句话也没说,就领着大家返回了。你说我这智商是多蠢吧,这情商是多低吧!老爷子让你写几句,是瞧得起你,是给你面子和展示的机会。即使不写也没啥,可你不该反口伤人啊。更让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是当时我已经有了这方面的准备,并且也打好了腹稿。内容是:入南洋触目惊心,资产阶级就在共产党内;离华升(此地有新旧两个地名)警钟常鸣,社会主义处处有阶级斗争。如果顺势而为,这就是一件老爷子脸上有光,我自己脸上有亮的事。可一把好牌,竞让我打成了这个奶奶样。</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看瓜地。</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生产队种了一片瓜地,接近成熟时,队里开始物色看瓜地的人。领导们觉得本村社员间的关系,多是亲戚套亲戚,有点啥事也抹不开管,所以决定让我们知青点的王邓俩同学担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走马上任后不长时间,一场看瓜大战的经历,让他俩名扬本村,威震他乡。某晚半夜时分,他俩正在瓜窝铺(建在瓜地中的简易小屋)中休息。突听陪着他两上岗的我们青年点的大黑狗,朝着西北方向狂吠不止。他俩判断可能有情况,便拿起防身工具向那个方向搜索巡查。瓜地西边是一片苞米地,走近时,突然发现地笼沟中趴着一个人,他俩边大喊边扑了过去。那人站起来就跑,而且从他附近又爬起来五六个人都跟着跑。王邓俩人一顿狂追,把落后的人给抓住了,并一左一右地架住,向队部方向拖去。被抓人的同伙跑到一片树林喘息时,才发现有人被抓,就顺手从树上撅了几根粗树枝做武器,返身相救。终于寡没敌众,到手的俘虏跑掉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第二天,这事在队里传开了,从领导到社员,无不啧啧称赞。话里话外,意思都是:还得是这帮知青,真唬!</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后来判断,偷瓜人就是一两里地外属于另一个大队的人。为了防止可能出现的报复,队里专门给他俩购置了一把洋炮(鸟枪)和火药。每到晚上,他俩时不时地就放上两枪。自那之后,再无外来人员犯我瓜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内部人员还是有的,我们自己就在事前打好招呼的前提下,半夜去弄过西瓜。半麻袋多的西瓜,平时应该拎不动,可当时两个膀子一叫力,麻袋就上肩了,而且西瓜无裂无碎。结论:人在偷东西时最有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把洋炮我也没少借光过瘾。使用时,先将少量火药顺着枪口装进枪管内,用枪探捣实后,再装进黄豆、高粮米、小米等作为枪砂,之后再塞进一个纸团并捣实。最后还要在扳机上方的一个装置上,装上引火帽。到这步后,射击准备就完成了,当扣动扳机时,就可通过枪机对引火帽的撞击将其引爆,并借此点燃枪管内的火药,将枪砂喷出,在一定距离内形成杀伤力。我用这把洋炮没少祸害鸟,特别是小家巧儿(麻雀)。一次,一只小家巧儿被我打了下来,发现它的嘴的上一半被枪砂打掉了。我将昏迷的它放在手掌上观察,它突然醒了并飞走了,估计也活不了多长时间。</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年少蒙懂,知少德低。根本没有什么保护这保护那的意识,一切都以能吃为要,能乐为先。</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片是2010年,我们当年的部分知青聚会。后排左二左三,分别就是当年大战偷瓜贼的邓同学和王同学。</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青年点的大黑狗。</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前边提到的为看瓜地立过功的大黑狗,还有一些故事。它有着极强的护主意识,只要一看到知青点的人与外人有身体接触,它就会围着那个人边吠叫边做扑咬状。它的体型算得上是高大威猛,平时看着跑得也挺快。但有一次我领着它出去玩,突然从地里跑出一只野兔,大黑立马开始追赶。开始在野地里时,它两的速度还差不太多,但一跑上土路后,小兔子就火力全开,三蹦两蹦,就把大黑越甩越远,最后只能悻悻而回。1980年初,我从部队第一次休假回家时,也去了当年的知青点看望(此时的知青点,已在一年多前,就随着全国知青政策的改变而撤销了。但房子还在,后来还曾作过大队学校小班的教室)。大黑狗已归了以前的房东许大爷家。它看到我时已经不认识了,没表现出任何久别后的亲近,但也不凶不咬。眼神中似乎还有几分犹豫和疑问:这小子看着有点眼熟啊?可咋想不起来是谁了呢。也难怪,时间过去了三年多不说,当时知青点还那么多人,后期还有不少人员进进出出,主人太多,大黑也记不过来。</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回家之路。</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虽然知青点距小镇的家只有四十里地,但由于路不好走,回家一趟也并不是很容易。那段路,有二十里是县道级别的沙石路,也算是当时家乡一带最高级别的路了。晴天走没问题,就是灰大。下点小雨也能凑合着走,但雨大时就很泥泞了,连骑自行车都基本无法走了。还有二十里是农村的大车路,晴天路面干爽时,走着没问题,但只要下点雨,就没法走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我们那时回家主要有三种方式。一是骑自行车,大约需要两个半到三个小时。用这种方式的时候较多。二是坐生产队的马车。有时队里要派马车到小镇那边拉物资,我们就借光跟着回去。夏天时还好,冬天时则有点受罪,主要是太冷了。马车往返一趟要用七八个小时,所以必须起大早出发,以保证返回时不至贪大黑。通常都是早上三点多钟就得出发。此时的气温多在零下三十度上下,尽管头天晚上已经从社员家借来了皮大衣,但坐车时间长了后,仍然冻得受不了,得时常下车跟着跑上一段缓解缓解。第三种方式是坐火车。距我们十五里地外,有一个四五等的小站,从那里到我家,只有两站地的距离,二十分钟左右就能到。但前边的那十五里路,却是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依托,只能徒步。这十五里路全是羊肠小路,有时还需要从野地里穿越,全程大约得用两个小时左右。我们根据已经掌握的火车到站时间,下午就出发,天刚黑就能到达车站。也从没买过票,在车上时间短,一般也遇不到查票的,偶尔遇上了,一看是知青,坐车时间又不长,也都网开一面。</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两片是2017年,我们以国营砖厂子女群的名义组织聚会。里面的大多数人,都曾是当年知青点的成员。</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面的视频和照片,是2021年7月份,我们这些74届毕业下乡的知青,在大庆市组织的一次聚会。之所以安排在大庆,主要是后期到此工作的同学较多,聚起来方便些。</span></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22px;">  当民办教师。</b></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976年9月,我的知青生活发生了一次较大变化。1号这天,队里通知我去大队的学校参加文化考试,并说如合格,可能要留在那里当民办教师。到校后,一位老师把我领进办公室,并交给我一张语文,一张算术两份试卷。题的内容都属小学五六年级的题吧。我这个文革过来的高中生,虽然文化底子很薄,但做这些题还是可以的。考试结束后,告诉我第二天来上班,当四年级的班主任,并要负责语文算术两门课的教学。第二天,我就按要求到位上岗。就此,我的知青生活中,又增加了一段民办教师的经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所学校共有一到七年七个班级组,每个年级二到三个班。另外,除了大队所在的这个自然村屯外,在四五里地之外,还分布着四五个自然村屯。为了照顾那里的幼小儿童,学校还在那些村屯中设了一到三年级的小班。这样算下来,全校的师生也在千人左右。我教的这个四年级班共有四五十名学生,年龄多在十二到十四岁。</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这段教学经历虽然时间长度还不到四个月,但作为一段珍贵的人生履历,我很珍惜。但这段经历也留下一些遗憾。第一点遗憾是那段时间的教学质量很是一般般。虽然我还不算以其昏昏使人昭昭,并且也尽心尽力了。但教学工作毕竟是一门很严谨的科学,自己明白不等于能把别人教明白,一腔热忱也代替不了科学的教学方法。但这事也不能全怪我,往大了说是那个时代的缺陷,往小了说,你把我一个半大小子抓过来就上岗,连个起码的培训、起码的传帮带都没有,我哪能接得住啊!第二点遗憾是从当兵离开学校后至今,虽然中间回过学校多次,但却从未再见到过我教过的任何一名学生。只跟两名学生通过电话,而其中的一名竟连我是谁都想不起来了。有况如此,此憾难平啊!第三点遗憾是在我头两次回学校探望时,学校还大体保持着当年的规模。再往后就每况愈下了。随着农村人口的不断减少,学龄儿童也越来越少,曾经千人规模的学校,近些年竟萎缩到只剩下一名老师和一名学生了。21年再去时,学校已经彻底停课了。当然,这也不全是坏事。当地农村的孩子,已经多集中到乡里的学校去上学了,每周有校车统一到家门口接送。这种集中办学,肯定有利于教学质量的提高。</span></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面的视频是2017年拍摄的。去看望许大哥时,在他家巧遇了我在钢铁学校当民办教师时,同校的体育老师王福胜。一别四十年,人是面非。</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除了教学上自感惭愧外,其它方面还算是被认可的。9月9日,毛主席逝世。9月18日,在北京天安门广场召开追悼大会,并通过广播向全国直播。我们全校师生集合到了大队部外的空地上收听实况。结束后回到办公室,领导立刻组织全体老师进行座谈,并要求每人必须发言。在我之前,大概已经有五六个老师发言,我也正好利用这段时间抓紧准备。轮到我时,我说还没准备完,领导说,准备多少说多少。我发言的大概意思是:虽然没有在北京亲身参加追悼会,没有亲眼瞻仰到老人家的遗容,但随着阵阵哀乐的传来,出自一个失去领袖的革命青年的悲切心情,哀痛的泪水,伴着心底的悼思,夺眶而出。我说了这么几句,就算过关了。第二天上班后,一位昨天因事未能参加座谈的女教师,找到我说要看看我昨天的发言稿,并说了几句表扬性的话。女老师的丈夫同校任教,估计是昨天回家后说了一下情况。我这才觉得,可能昨天那几句话的反响还不错。粉碎四人帮后,校里又要求老师们每人写一份墙报稿,贴在办公室的墙报园地上。我写了个顺口溜,第一二两句不记得了,后几句的内容是:揽月志犹在,矢落四人帮。俊杰承伟业,中华有栋梁。我爱华主席,我爱党中央。再后来,公社教育口召开全公社各个学校的一个什么大会,要求每个学校派出一名代表发言。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我。</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片是2017年在学校大门前拍的。校门虽破旧,但那时学校还在勉强维持运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上片是学校的办公室。</span></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面的视频,也是21年回去时拍的,其中既有大队青年点这边的现状,也有我曾工作过的学校的现状。</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11月底,一年一度的征兵工作陆续展开,我也报了名,并最后被批准入伍。1977年1月5日,我们这批数百人的新兵,从县城坐火车奔向了部队。至此,我的知青生活结束了,我的民办教师工作结束了,我的军旅生涯开始了。</span></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span style="font-size:22px;">上边这张照片,前面已用过,但由于它是大家欢送我入伍时的合影,所以就在此再用一次。这里面既有同学,也有知青点的战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两年半的知青生活,作为从校门走向社会的第一课堂,既承载了我十七到十九岁这段最美好的人生时光,同时又伴生了可能是人生各个阶段中最多的犯错。顽劣过,跑偏过,以狠为勇,以劣为荣,一度成为主流的价值观;迷茫过,放任过,没有追求目标,没有生活方向地随遇而安。青春就是用来试错的。从这个角度说,我的青春还真的没有虚度。</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青春无错!知青无错!</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青春无悔!知青无悔!</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