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窗边听雨

夏荷

　　大半夜，天空就下起雨来，雨不算很大，但滴滴答答的雨声，把我从梦中叫醒。雨声本来是淅淅沥沥，但从楼上滴下来的雨水，打在阳台防雨棚的大铁皮上，打出声音噼里啪啦，在极静的大半夜里显得格外刺耳，按常理说，被雨敲铁皮声吵醒的我，应该是极为讨厌的，然而，这时的我，静静地靠在窗边，听头顶上的雨滴声，心感惬意。这雨声，时而缓，时而急，时而远，时而近，时而低沉，时而高亢，有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一首交响曲，我浮想联翩，我平时很少有这种心境。听雨本来是雅人的兴致，听雨颇有点雅味，而我完全是一个俗人，今夜，我想起了童年，想起我家住的那个老屋，想起雨水打在屋顶的雨声。小时候，我家住在一个小县城，一个不到50多平方的老屋，这老屋应该有些年代了，时光已在房屋身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但依然美丽，屋顶黛瓦青砖，不知道是建于哪个年代，老屋有二间房和一个厅，大厅只有二十多平方，是与隔壁邻居共用，家里实际使用面积只有十几平方，厨房及餐厅都挤在这个厅里头，厅虽然小，但是通风和采光很好，右左两边没有围墙，直通外面的空地，屋顶是用青瓦铺成，中间留有约5米长宽为30多公分的缝隙，这条缝隙把屋顶分隔成二边，阳光及雨水都从这里进进出出，每逢刮风下雨，在大厅行走起坐都要打伞带帽，日常的煮饭用餐都成了问题，大人极为厌烦，是必欲去之而后快的。而小小的我却正相反，感到无量的欢乐，仿佛成了我的乐园。下雨了，就把家里大大小小的水桶、坛坛罐罐整整齐齐排成一条队，这些坛坛罐罐也乖乖的张开大口，尽情地喝着掉下来甜甜的雨滴，有如喝天降甘露。哪些雨滴啊，就像断了线的珠珠，纷纷从天上降落，经过屋檐，从缝隙落下，嘀嗒嘀嗒地打在坛坛罐罐的积水上，一瞬间，水面就溅起一朵朵小水花，有些顽皮的小雨珠喜欢往地面落，欢快在地上打个滚，兴高采烈。雨越下越大，过了一会儿，落在地面的雨滴，就汇成了一条条细细流水，流向大厅的各个角落，顿时，大厅地面就积成了水潭，我赤着小脚在水潭里面跑来跑去，“咯咯”地笑着、唱着、跳着，如饮了仙露，心花怒放，不由自主，想停也停不下来。

一阵叮当叮当的雨打声双从头顶的防雨棚传来，声音越来越急，越来越大，把我的心收回到窗前，往窗外看，天色已渐渐变亮，但雨水丝毫没有停落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雨丝一缕一缕往下降落，像似珍珠帘子，隔着雨帘，还能看到靠近窗口的那片草坪，丛草依然璧绿，每棵小草都张开小嘴，尽情地吮吸着甜甜的雨水，本来有点黄萎的小草，现在变青了。本来是青的，现在更青了。心想，种在那些干旱土地旳稻谷麦苗和花花草草，喝饱了雨水，也该是生机勃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