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style="text-align:center;">文/六豆儿 编辑 六豆儿 </p> <p class="ql-block"> 现在,米饭是人们餐桌上最平常的主食了,可是在我们当年下乡的凤县山沟里,米饭是根本见不到的稀罕物,它只能是知青心中一种对幸福的向往。是一种睡梦中的企盼,更是一种对家的味道的香甜回忆。因为我们下乡的三岔苇子坪大队根本就没有水稻,主食就是一日三餐的包谷糁,另外一年还能分到一点麦子,我们队上的麦子都是种在山坡上,广种薄收。川道里种的都是玉米。</p><p class="ql-block"> 有一年,队上突然来了十几个地质勘探队员,他们终日吃住在大队部。大队部离我们很近,同是年轻人,自然很快就混熟了。他们对我们这些来自大城市的孩子,能在荒山僻壤的山村过着如此艰苦的生活深感惊讶,我们则羡慕他们外出勘探回来后有丰盛的美食享受。所谓丰盛,是他们吃的白米细面、猪肉蔬菜,还有酱油和醋,这些都是超乎我们生活水准的美食。记得我们最好的调料就是固体酱油了,而且是从西安带来的。</p><p class="ql-block"> 为了调节过于单调的饭食,于是我们就有了和他们换一点大米吃的想法,当我们把这些想法怯怯地说出来后,他们很爽快地就答应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我们几个女同学赶快在水磨上精心磨了一些上好的包谷糁,换回了足够吃一顿的大米。我们那里由于地处深山,光照时间短,一年只能种一季粮食,所以我们的包谷糁其实是挺好吃的。说是置换,那些可爱的地质队员们给我们的更多。</p><p class="ql-block"> 那天我们都没有出工,知青点竟像过年似的热闹,男生劈柴,女生洗米洗菜,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大家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好几分贝,整个山谷的气氛似乎都活跃起来了,山在共鸣,鸟在唱歌。</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color:rgb(237, 35, 8); font-size:15px;"> (1998年回队上时和保管交谈)</span></p><p class="ql-block"> 为了保证米饭能够蒸得软硬适中,不要出现夹生,我们推选出了最会做饭的一个同学掌控火候,我们几个女生则到河边洗菜。其实菜很简单,只有莲花白和土豆,没有一点晕腥。可是盛菜的盆子却成了大问题,平时都是拿一个小盆装菜,今天为了这顿来之不易的米饭,怎么也得多做点菜吧。于是我们商量,拿男生的洗脸盆,因为男生不爱洗衣服,不爱洗脚(那个年代大家都是一人一个盆,不分脸盆脚盆的),相对而言他们的脸盆能干净一些。意见很快达成一致,我们挑选了两个男生的盆,在河水里洗得干干净净的,就等大厨切菜了。</p><p class="ql-block"> 知青点的案板很大,有点像单人床板,切菜的男生激情燃烧,快速演绎着精美的厨艺,"叮咚"作响的切菜声,就像一首悦耳的交响曲。平时我们很少用油炒菜,都是把大铁锅烧热,迅速把菜倒进锅里,只听“刺啦”一声,放一些大青盐进去,没有任何调料,也不会粘锅。有时没菜了,就在山上拔一些野菜拿水焯一下放点盐吃。而这一天我们破例多放了一点油,炒了满满一盆土豆丝和一盆莲花白。 </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5px; color:rgb(237, 35, 8);"> 前排左一是作者,后面是我们居住的房子</span></p><p class="ql-block"> 白花花的米饭出锅了, 不用打招呼,大家蜂拥而上,每个人都用大号搪瓷碗盛饭,女生也不示弱。知青点瞬间安静下来了,只听见碗筷的碰撞声和饭菜的咀嚼声,这是我们来到这个山沟里,吃的唯一一次米饭呀!</p><p class="ql-block"> 饭菜很快被抢吃一空,随后的场景与平时大相径庭。到处都是胡乱摆放的空碗、空盆,有些人的肚子被撑得难受,躺在床上"哎哟、哎哟"地喊叫,我们互相看着对方,想笑都不敢大笑,生怕米饭喷出来。</p><p class="ql-block"> 五十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情已经淡忘,但少年时代的囧事却总是萦绕在心头,现在每每看到饭桌上的剩饭,就会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艰苦年代,想起当初有时连温饱都解决不了的苦日子,当然也惊叹在那恶劣环境下依然坚强乐观的我们自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