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何体统

随缘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每逢过年过节,团机关宿舍前后几排的光棍儿汉们,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飞,聚在一起不是打牌下棋,就是喝酒聊天,还自诩是一群快乐的光棍儿汉!其实真正的光棍儿没有几个,只是老婆暂时不在身边而已。就拿我们宣传股的张干事来说吧,他老婆孩子都在天津市,因为离得近三天两头往家跑,偶尔回来上班也是只顾埋头写小说,其他工作基本不干。有次股里重新调整宿舍,居然没人愿意跟他合住一屋,都说他是夜猫子进宅。当时我还挺纳闷儿,心想这些人都怎么了?别看张干事平时稀里马哈的,他可是在《解放军文艺》杂志上发表过多篇小说的军旅作家!况且人又长得高大帅气,可谓是才貌双全,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呢?也许是出于好奇,或是同样对文学的爱好,我主动向股长提出来,我们俩合住一屋。</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谁知好心却换不来好报,想不到这家伙竟懒得出奇,每晚都是十二点以后睡觉,早晨八九点钟才起床,然后被不叠、脸不洗、地不扫、饭不吃就开始写小说,是个典型的邋遢鬼!有时我去营里参加蹲点调研,只要两天不回宿舍,回来你看吧,屋里简直被他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桌上烟灰成堆,地上到处是烟头和纸团,就连我的床上也散落着棋盘和棋子,原本整齐洁白的床单,竟被他弄得脏兮兮、皱巴巴的。每当这个时候,往往还没等你发脾气,他的风趣和幽默便开始发挥作用了,分分钟就能把你搞笑,奈何你想生气都生不起来。</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记得有一年,我团电影组在春节期间没去二营放电影。为了表示歉意,节后的某天晚上,我们政治处由赵银良副主任带队,全体干部倾巢出动,把二营的所有岗哨替换下来,让他们去看电影,我们来站岗。我和张干事一起站车库岗,聊天时,我开玩笑地说:“老张,你要知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像你这么懒的人!”他说:“什么?我这还叫懒?看来你是没见过真正懒的人。告诉你吧,我爱人甚至比我还懒!”此话一出,顿时让我目瞪口呆。看到旁人家属来队,他说也想让家属来。我说:“我巴不得嫂子能早点来,好让你赶快从我这屋里搬出去!”不久之后,他老婆果然带着孩子来部队探亲了。有天中午,我见嫂子在门口一边做着饭,一边哄着孩子,脚下还泡着一盆脏衣服,时不时地腾出手来搓两下,忙得就像陀螺一样,而张干事却在院子里跟别人全神贯注地打着克朗棋。见他一副心安理得的样子,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想起那晚站岗时他说过的话,便走过去对他耳语道:“老张,你说得一点儿都没错,我也看出来了,嫂子可真是够懒的啊!”这下该轮到他目瞪口呆、无言以对了。不过他老婆也有一套对付他的有效办法,只要他晚上出去下棋很晚不归,回来便不给他开门,所以半夜里经常能听见他的叫门声,搅得四邻不安。</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22px;">  一九八四年底,电视里开始播放香港武打连续剧《陈真》,一经播出便迅速火遍全国。团部机关宿舍里的光棍儿汉们,聚在一起打牌下棋、喝酒聊天的现象也明显减少了。找不到棋友,又不爱看电视,那段时间张干事确实消停了很多,每天都在孜孜不倦地读书和写作,还把他以往发表过的作品拿给我看,至今仍记得其中有一篇小说叫《龙城飞将在》,刊登在《解放军文艺》一九八一年第六期上。但好景不长,二十集电视剧《陈真》播完了,一群光棍儿汉们,包括张干事又故态复萌了。家属不在身边,没有了羁绊,这位老兄更是变本加厉,经常半夜里不睡觉跟人下棋,有次大白天居然在屋里小解被我撞见,气得我当场忍不住朝他大声吼道:“天呀!我的张大作家,你成何体统!”最后在我的强烈要求下,股长终于答应让他搬到隔壁屋去住了。正是:</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军旅作家张小开,懒虫趣事胜聊斋。</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心随冬夏狂夫兴,笔写春秋雅士才。</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挂角卧槽鏖战去,披星戴月倦归来。</b></p><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诸公莫以荒唐论,君子达人各有怀。</b></p> <p class="ql-block"><b style="font-size: 15px;">(图片选自网络,谢谢原创,侵删。)</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