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枫树下满天星

Missketty

有一棵高大的香枫树，时常绵密地铺进我的梦境里。 顺着它们挥舞的长臂，童年、故乡、思念，时间的经纬，无数次重新映现在一座名叫“香枫湾”的山村深处。 岁月沧桑，我仍固执地将这一片地方称作“家乡”。 近如现在，小汽车从梅城街上出发，经大将水库，往西北方向进发约十公里，一路畅行，开进了栗林香枫湾的老屋场。 一路上，我总是忍不住、动情地向众人指认它在我生命中的特殊意义———香枫湾老家！ 又到花开，香枫依旧从容笑。 趁春风刚好，忙寄思亲稿！ 今天踏上这片土地，既熟悉，又陌生。 儿时钻进钻出的老屋不见了…… 屋檐下的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流不见了…… 记忆中的鱼塘、马场不见了…… 猪栏、牛舍不见了…… 就连我心中的那棵香枫树也看不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 啊！香枫树，重寻无处！ 天涯倦客，望断故乡心眼间！ 我钟情的那棵香枫树，它曾为老屋遮风挡雨，消暑避寒。 我思念的那棵香枫树，它是父母心中的风水树。 父母栽种它、热爱它、崇信它…… 炎热时，坐在它的浓阴下歇凉…… 盛火时节，在它的脚下敬柱香…… 小时候，母亲曾告诉过我香枫树属于金缕梅科，适宜生长在温暖的环境中，不可缺少阳光的照射滋养。 母亲还说过：香枫树的根，有止痛解毒、止血生肌、通经活络、活血化淤等功效。 香枫树的果实煮水喝，可以祛风除湿…… 我只是依稀记得母亲说的这些，那时我实在是太小了…… 我见过香枫树的果实：带有绒毛和小刺，圆滚滚的形状。 香枫树的叶片为三裂品种，样式比较单一。 叶子的颜色：先是绿色，落叶前才会变红。 香枫树下，有我儿时的回忆…… 曾记得：小时候和四哥一起在香枫树下捡枫叶🍁拾枫球 四哥带着我和小伙伴在香枫树下玩耍、追逐，在香枫树下捉迷藏…… 捉迷藏游戏的规则是：几个孩子手心手背，来决定由谁找，找的人面对墙站着，其他人迅速散开，各自找自己的藏身之所。草棚里，墙头上，树上，门后，草垛边，大缸或者大箱子里，甚至鸡笼，都被利用起来，藏好后，喊一声“找”，找的人便到处翻人，有时还真找不到，却是藏的人忍不住笑出声才露了馅…… 秋天，高大的香枫树被火红的枫叶笼罩。 一阵秋风吹过，香枫树上沙沙作响，飘下几片红似火的枫叶🍁我随手捡起一片飘落的枫叶，感觉有一丝无奈。 枫叶原本是枫树的一部分，而季节的交替，时代的变迁，却无情的把它们分开，显然，彼此都很舍不得，但却无可奈何，毕竟，没有枫叶的枫树，可能没有人会欣赏它；而没有枫树就更不可能有枫叶，现在它们被迫分开了，也许它们在伤心，也许它们在哭泣😢，它们是多么希望能够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但现实却是如此的残酷，无情地把它们分开……. 香枫树下，深藏着我心中的回忆，有多少酸甜苦辣……. 香枫湾，是我的出生地，也是我的伤心地。 我在这里出生，我从这里逃离…… 我的父亲出身世代农家，父亲却是家族中的读书人，父亲受过多年的私塾教育，奠定了坚实的文学基础。父亲1925年毕业于新式学堂——“县立甲等师范”。父亲一直从事乡村学校教育工作，父亲于1926年加入中国共产党，积极参与农民运动，青年运动，父亲思想进步，与同学一起参加了李大钊、陈独秀等组织的革命活动…… 父亲工作繁忙，很少回家，在我的记忆里，父亲的印象模糊。母亲也是出身书香门第，母亲知书达理，贤淑善良，身材高挑，五官精致，仪态俊雅，肤色白净。 母亲持家有方，协助父亲在栗林购置良田百亩。 母亲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母亲平凡、慈爱、温柔、体贴…… 母亲就像一棵香枫树 春天倚着您幻想； 夏天倚着您繁茂； 秋天倚着您成熟； 冬天倚着您沉思。 父母共孕育了六个子女。 姐姐是家中的长女，继承了母亲的外貌和性格。 姐姐从小接受了良好的教育。姐姐长大后也和父亲一样在山村小学教书。 乡邻们对姐姐的评价是： “胸藏文墨怀若谷， 腹有诗书气自华。” 姐夫笔下的姐姐是： 园中多树李，春江水碧华， 梧桐风景好，天赐一枝花。 大哥比我年长十多岁 大哥在读高小的年纪就离开了老屋场，去县城读书。在鹦鹉中学读初中、读高中，高中毕业后与姐夫的弟弟延生一同去到外地参加了革命工作。大哥大嫂为党和国家做出了无私的奉献。 党的工作几十秋 青丝屡屡满白头 革命伴侣 玉树芝兰 今朝好语欢传 二哥十二岁就离开香枫湾老家只身前往省会长沙求学。 二哥在长郡中学读初中，初中还没毕业即参军入伍，还参与了解放广西、广东的战役。当时二哥还不满15岁。二哥还担任过国家农业部何康部长的秘书。二哥为了考大学，来到湘潭一中补习功课。在这里，结识了二嫂。两人都如愿考入中山大学。毕业后两人又一道奔赴海南热带作物学院，二哥在那里成家立业，生儿育女。二哥二嫂将毕生精力献给了教育事业！ 一支粉笔两袖清 三尺讲台四海情 育得桃李满天下 微微散作满天星 因为当时的政治形势急剧变化，父亲的生活、工作极不稳定，为了躲避国民党政府的抓铺，父亲不得不四处躲藏，父亲回家更少了，三哥就没有机会去外地读书了。三哥稍微长大一点，就去了十里之外的烟溪当学徒，学习制作伞，开始自找出路，自谋生计。 环境虽然对他不利，但是坚韧不拔的精神，让三哥对人生的美好充满了向往，在农村数年如一日，三哥学会了生活必须的各种农活，掌握了农村各个时期的工具和技术 唯有如此，别无选择。 好学让三哥充满了智慧。 生产队或大队里正缺乏这种“万金油型的复合人才”，人们似乎早已忘记三哥的“家庭背景，”只觉得三哥非常精明技巧，就让他干一些在农村里来说“上等人”的轻松活儿，在林业队里，三哥修剪树木花草，发电，维修农机工具、农业机器……. 父亲是安化地区最早的共产党员，解放初期，却被政府以地主的身份，强制结束了其五十三岁的生命！！ 父亲抱屈衔冤而去！ 接踵而至的是母亲也受株连，含冤受屈…… 悲莫悲兮生离别 黯黯梦云惊断魂 无父何怙？无母何恃？ 枫叶为秋情最重 一生的坎坷，半世的情感 风雨寒霜，相侵无怨 朴实无华，为人咏赞！ 枫叶为秋情最悲， 她以自己落叶飘魂的残忍 倾诉着自己的凄凉 可是却无人理解 无人搭理 依然饱受着寒霜的侵袭…… 当那棵香枫树被打上阶级的烙印后，我和四哥的命运开始逆转 与门口的香枫树一样 开始了人生路上的悲哀、跌宕 忽闻一夜北风狂 未思量，泪千行 冷冷寒风，处处是伤悲 几多思绪捻成诗 步迟迟，影凄凄 没有了父母亲 无人为我立黄昏 无人问我粥可温 我只能和比我大不了几岁 的四哥相依为命，孤苦伶仃。 一天深夜，我们两个年幼的孩子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兄弟俩胆战心惊。屋子里黑漆漆的，四哥摸黑去开门，四哥却不由分说地被那些人带走了。 我吓懵了，都不敢大声呼吸。 趁着黑暗，我迅速爬到床铺底下， 门口的手电光在房间里扫视了几遍 确定没有其他人了，那些人方才离开。 我躲在床铺底下 心里惴惴不安 我在黑暗中眺望 我在等待中彷惶 可怜今夕月，向何处？去悠悠？ 没有了四哥，屋子里更加静得出奇。 天还没亮，我悄悄地从床铺底下爬出来，来不及找鞋子，飞快地闪出了门。 我光着脚丫子，穿着单薄的衣服，凭着依稀的记忆，沿着崎岖的山路，在朦胧的月光下，我，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拼命地往外婆家的方向跑去……. 累了，就躲在树林里歇歇 饿了，就沿途乞求好心人给点吃的 几经波折，才到了外婆家。 我来到外婆家，总算是逃过一劫。 外婆家虽说是大户人家，但在那个特殊的年代，也只能供我勉强吃饱饭，让我不至于挨饿受冻，却无法送我上学。外婆给了我一张共卧的床铺，还有许多个在外婆怀中入睡的夜晚…… 不能去学校上课，舅舅只得教我描红练字，学写借条、欠条，学打算盘🧮、背九九口诀表……、 为了能让我好好活下来，能让我有学上，外婆便让舅舅把我送去姐姐家。 姐姐家住在梅城西街。姐夫也是个读书人。 姐夫曾是父亲的学生，也和父亲一起在乡村学校教书。 姐夫后来又调任新职，先后在安化一中、鹦鹉中学、洢泉中学担任校长。 姐夫也是个大高个，眉清目秀的，皮肤白皙，说起话来文质彬彬，温和有礼。 我到姐姐姐夫家时，姐姐已经有了四个孩子。 姐姐的长女洢涵与我同岁。我是父母的满崽，又是父母的第五个儿子，大外侄女洢涵便领着她的弟弟妹妹们亲切地叫我“五舅”。 住在姐姐家倒是很安定。 我住在姐姐家的小阁楼里。 我和外侄女们一起吃饭。 寄居在姐姐家的那些日子里我经常带着几个外侄女在梅城街上玩耍…… 春天，我们在燕子桥上看鸟，听梅山的故事…… 夏天，我们在紫云山脚下的溪边戏水、捉鱼…… 在教堂的草地上参加萤火晚会 在安化一中的操场上打皮球 秋天，姐姐便带上我去南门桥收租，我帮姐姐记账…… 冬天，梅城的雪下得很大，雪很厚，我们就一起堆雪人☃️打雪仗。 我还和梅城的小伙伴一起自制猎枪，去到后山打野兔，打野猪打野鸡…… 当然，我们几个小孩子经常是空手而归…… 流水潺潺，岁月匆匆 唯有亲情心中存 我记得我刚来梅城姐姐家时，我还从来没有进过学堂门。 可是我的大外侄女洢涵已经上六年级了。 她从小就和她父母亲生活在一起，很小年纪就开始读书了。 姐姐领着我去学校报名。老师见我个子高，就安排我进了四年级的教室。所以，我的小学是从四年级开始的。 第二年春天，姐姐的第五个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姐姐家是个大家庭，上有公公婆婆，下有五个孩子，算上我这个五弟，共有六个年幼的孩子需要照顾。 洗衣浆裳，烧茶煮饭，照顾公婆，操持家务，一天下来，姐姐也是很辛苦💦 记得有一天吃晚饭时，大侄女洢涵对我说：“五舅呀，我的叔叔要回广州了，明天就要带你去湘潭了。” 我扭过头去望着姐姐。 姐姐连忙说：“是啊，你延生哥要走了，顺便送你去湘潭的大哥家，明天早点起床，好赶路！”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心里“嗯”了一声，知道自己明天就要离开姐姐家了。 那天晚上，我早早地上了阁楼。 我躺在床上，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窗外发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和延生哥一起出发了。 也没拿什么行李。 延生哥高大魁梧，走起路来像一阵风。 听说，延生哥当年和大哥一起在安化一中读书，毕业后，他们又一起外出干革命工作，大哥去了湘潭，是湘潭地委的干部；延生哥参军入伍去了广州，后来又当了大官，到底是什么大官，也没有人跟我这个小孩子说过。 我紧跟在延生哥的身后，生怕他把我给丢了…… 一路上，延生哥也没有怎么跟我讲话，只是在他停下来等我的时侯，才对着我笑笑。 我们从梅城出发，经马迹塘，桃江，到达宁乡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那个年代，要从梅城出发到外面去，是没有汽车的，全靠着两条腿。 要到湘潭去的话，必须走路到宁乡的黄柴才有汽车🚘 我那时还太小，还是个孩子，要跟着大人走这么远的山路，实在是觉得有点累，但是我也不敢说出来，只能默默地忍受着…… 在黄柴，我们随便吃了点东西，找了个客栈，晚上我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我和延生哥搭上了去往长沙方向的汽车🚗 那汽车也不像现在的公共汽车，车顶上有一个“大包”，还不停地冒着黑烟。 车子一路颠簸，过了几个小时，延生哥叫我下车。刚下车，延生哥就自顾自地去到了一个跳舞厅跳舞去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个陌生的地方，我也不敢随便走动，心里有些兴奋，也有点紧张、害怕……😱我站在跳舞厅的走廊尽头，东张西望……毕竟我还是第一次搭车，第一次出远门…… 这里进进出出的人很多。男男女女，说说笑笑。 我感觉得到，他们的穿戴好像比香枫湾的人要讲究些，也比梅城街上的人穿得时髦些，这也难怪啊！这儿可是省会城市长沙呀！ 我不知道等了多久，延生哥终于从跳舞厅出来了。我赶快跑了过去，还没等我开口，延生哥就大声地对我说：“快点，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天都黑了，我们还在不停地赶路…… 我简直是跟在延生哥后面一路小跑！ 我累得气喘吁吁…… 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 终于，我们在一处房子的前面停了下来。 延生哥对我说：“这里就是湘潭，这里就是你大哥的家。” 我想：大哥长什么样呢？因为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与大哥见面。 感觉既陌生又亲切！ 大哥迎了上来，拉着我的手，摸摸我的头，“五弟啊，长这么高了，” “这是你大嫂……” 我连忙叫了声：“大哥、大嫂，我来了。” 大嫂拉着我坐在她身边， 问我饿不饿？ 问我累不累？ 问我几岁啦？ 上学没有？ 上几年级？ ………… 我侧过头去，抬眼望了望大哥。 只见大哥眼里噙着泪水，声音哽咽：“我可怜的五弟啊……” 大嫂看上去性格温厚，和蔼可亲。 大哥领着我去洗漱，大哥边走边说：“你嫂子给你准备好了一些生活用品，还新买了被褥铺盖，过几天再去买些衣服、鞋袜，还要买个新书包，到时好去你嫂子的学校读书……” 我刚收拾完毕，大嫂就过来了。 大哥连忙说：“去看看你的房间吧，这一路上舟车劳顿的，早点睡觉啊！” 我跟着大嫂进入到二楼的一个小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单人床铺、一张书桌、一把椅子。 我坐在床铺上，摸了摸，软软的床垫，崭新的被子，枕头，床单都是新的…… 大嫂说：“这，就是你的房间，以后你就住这，这儿就是你的家……” 大嫂看着我躺下才离开。 我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看见母亲、四哥姐姐，还有大外侄女洢涵，他们都对着我笑…… 我在大哥大嫂家里开始了新的幸福的生活…… 大嫂带着我去建设小学报名。这次是读六年级。 大嫂给我买回了新衣服、新鞋子、新袜子。 大哥大嫂家里已经有了两个女儿。都在上幼儿园。 幼儿园离家不太远，有时大哥大嫂工作太忙碌，就会交待我去幼儿园接侄女回家。 大哥是湘潭地委的干部。 大嫂是校长。 大嫂家里还有保姆，照顾孩子们的生活起居。 大嫂家里不用做饭，全家人都吃食堂。 食堂里的饭菜品种多，味道好。 在食堂里吃饭，对于我来说，也算是新鲜事儿。 一日三餐，我都按时去食堂吃饭。我也不需要人带着。日子长了，食堂里的工作人员都认识我了。吃饭时，他们会对我说：小伙子，多吃点，正是长身体的阶段…… 我很快适应了大哥家的生活方式。 我结识了很多新的伙伴，新的同学。 我和他们一起玩耍 有时候也去商店逛逛。 久而久之，我对湘潭的大街小巷了如指掌…… 我也经常呼朋唤友，带上他们去和平公园玩，去湘江河里游泳，去唐兴寺打球…… 在大哥大嫂家里，我不用干啥活儿，天天等吃等喝，推碗就去玩。 我每天的任务就是吃饭、上学、睡觉。 别的同学家里有干不完的活儿，做不完的事情，有的要帮家里挑水，生火，煮饭，扫地，洗碗，有的要带弟弟妹妹。 我，小小少年，自由自在，不知烦恼，无忧无虑地生活，快快乐乐地上学。 我从小就没有父母的关爱， 所以大哥大嫂对我也是各种包容、体谅。 我也从不向大哥大嫂提什么要求。 我在大哥大嫂家里年复一年，我也慢慢学会了独立坚强…… 在湘潭呆久了，我也知道离湘潭不远有个城市叫株洲，我真想去看看。 我记得上初中二年级那年，我瞒着大哥大嫂坐火车去了株洲。 株洲是个新兴的工业城市，有好多工厂。还有好几所专业技术学校正在招生。 我真想去株洲的学校读书！ 于是，有一天，我邀上几个同学，准备去株洲的学校报名。 我们了解到了招生的条件以及所需的资料。 我暗暗的准备着…… 我在大嫂学校的门卫大爷那里借了门卫的公章，往早就准备好的材料纸上一盖，去株洲学校报名的介绍信就弄好了…… 我们立马坐上去株洲的火车。 来到学校，交了介绍信，株洲的学校就要我们参加考试。考试完了，老师说：你们先回去，如果你们考取了，学校会给你们发放录取通知书的。老师还告诉了我们领取录取通知书的时间、地点…… 回到大哥家里，我没有跟他们说参加考试的事情……. 我还是照样每天早上背着书包去上学，下午背着书包回家。 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去学校，而是背着书包去外面玩。那玩什么呢？瞎玩！这里看看，那里逛逛，估计到了放学的时间了，就往大哥家里跑。这样持续了好几天，大哥大嫂也没能发现破绽。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老师找上门来了，进门就问：余校长，你家小叔子生病了吗？都好几天没来上学了啦？大嫂大吃一惊，说道：他天天都有去上学，哪有生病呀！ 吃过晚饭，我照常回到我的小房间里。 突然，大哥推开了我的房门 大声问道：你干什么去了？不去上学？老师都来家里找人了！ 我见大哥生气了，也知道瞒不住了，只好将在株洲的学校参加了考试、并且被学校录取的经过和盘托出….…我见大哥不相信，还拿出录取通知书给大哥看。 大哥大嫂将信将疑…… 大哥最后说：到时我送你去！ 开学的日子到了，大嫂帮我收拾了被褥铺盖、简单的行李，大哥送我去株洲上学！ 到了学校， 大哥反复的核实情况。 大哥带我去吃了一碗米粉。 大哥千叮咛，万嘱咐。 要我在株洲好好读书 要我有时间就回湘潭 大哥还给了我十多块钱 要我想吃什么自己去买 ………… 看着大哥离去的背影 回想起在大哥家的日日夜夜 我的眼睛湿润了…… 大哥大嫂是我的至爱亲人 他们给予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 给予了我无法抹去的温暖 给予了我难以忘怀的爱 ……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想当年，忆当年， 不堪往事透骨寒， 旧账谁偿还？ 情绵绵，恨绵绵， 爱恨情仇起波澜， 彻夜不曾眠！ 现在，姐姐、姐夫、大哥、大嫂、二哥、二嫂不在了，三哥、四哥都走了…… 光阴已失儿时梦， 故园已是久相违。 我回到香枫湾，还想再看看那棵高大的香枫树！ 我明明知道，香枫树被人为的砍掉了，可我还是独立于香枫树的树墩旁，我多么希望香枫树能重发新枝，继续繁茂…… 突然，我有了新的发现：在香枫树墩旁边，几株正在盛开的满天星！ 我高兴得像个孩子，大声喊道：“满天星！快来看！” 一朵朵像星星的小花是那么生机勃勃！ 星星点点。纤细的茎，嫩绿的叶，组合在一起，竟是如此温柔动人！ 满天星！犹如漫天的繁星，正如她这个能让人产生无限遐想的名字一样，一簇一簇。虽然一朵花散发出来的光芒很暗淡，但是当许多枝花聚集到一起，就能散发出足够与玫瑰媲美的耀眼光芒！远比那些外表鲜艳的花朵呈现的光彩亮上千倍万倍！ 　　枫树不复存在，树影婆娑当年 儿女勤奋励志，祖坟一阵青烟 放宽心态面对，聊以安度晚年 往事随风而去，陡想已成枉然 八十身体健康，可见上苍垂怜 浮财身外之物，修身立本关键 我站在香枫湾，抬眼望去 只见那满山的香枫树…… 如今，香枫树的种子已经遍布五湖四海，她们在北京、上海、深圳，在异国他乡，在大洋彼岸生根，开花，结果，壮硕地长成了具有中国特色、安化味道的香枫树！ 我相信： 她们一定会孕育出更多的种子！ 也许：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诗和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