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当红际和宅口村的小孩玩得水乳交融、十分友好之时,也是支援的工作队完成任务的时候,意味着支援的工作队不日离开宅口村。钟慈爱原本喜欢宅在家里,认识迎红际之后,经常跟着红际与本村的孩子们一起玩耍,让她感到最高兴、最自豪的是红际时时刻刻帮着她,有的时候她想的玩具在其他小孩手里,她多看了几眼,红际就会想办法将玩具换过来让她玩;她与别的小孩发生争吵,红际就像大人那样进行劝阻,不让自己受伤害。红际随着父母很快就要离开宅口村,回到他那个叫迎一村的地方,她问土郎中爸爸有没有办法,不让红际走,土郎中爸爸笑笑回答她,红际是客人,客人住了一段时间,总要回家的,因为他的家不在这里呀!钟慈爱为了红际的将要离开,非常伤心难过,暗地里流了好几次眼泪。她要土郎中爸爸买了一支外观很别致的铅笔,要妈妈缝纫好能装得下铅笔的花色小长袋,在袋口配上绳子,不用铅笔时可以收缩袋口,要用铅笔时可以放大袋口,准备好之后,她要把它作为礼物送给迎红际。红际收到钟慈爱的礼物后,高兴得不得了,有了笔还有这么好看的铅笔袋,肯定会让幼稚班的同学羡慕不已。春莲看到儿子的兴奋劲,不由地问:“慈爱小姑娘送你礼物,你有没有准备送什么给小姑娘呀?”“想好了,你帮我买一张彩纸,用它折成彩色的飞机送给她!”迎红际信心满满地说。钟慈爱拿着红际认认真真折成的彩色纸飞机,仔仔细细地看了很久很久,然后找来能装下纸飞机的盒子,她要把它好好地珍藏起来,这是人生第一次收到小伙伴送给她的礼物,而且这件礼物是小伙伴亲手折成的。 红际回迎村的那天,他走在最后,他要跟钟慈爱多说几句话,可是在许多小朋友中,没有发现钟慈爱的身影,他问了几个小朋友,都说不知道。他哪里知道,钟慈爱躲在迎红际看不到的地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看见红际踮起脚尖在找她,她真想露出身影,可是她怕流出眼泪,更可能哭出声来,所以她呆呆地看着红际坐进筐里,红际的爸爸挑着走了。宅口村的领导为了表彰小红际,给了他一份特殊的物质奖励。春莲用红际的奖励,买了书包,还给红际做了一套合身的衣服,乐的红际手舞足蹈、高兴了不知多少天。支援的工作队回村后,过了没几天,根据有关决定,迎一村开始一波大调整:撤销全村所有大食堂,整个村划分二十四个生产队,土地、生产资料划拨到每个生产队,以生产队为基本核算单位,负责田地的耕种和交公粮等相关事宜,山林仍归村集体管理。厚道一家被划到第十生产队,由于村里识文断字的人少,懂账目的更少,每个生产队需要正副队长、会计、记工员,后来增设经济保管员、粮管员,像迎添福这样有问题的人,还是被委任第十生产队的会计。迎添福当过食堂长,对生产队的会计开始之时不屑一顾,认为这个算不上官的官,有什么油水可捞,后来他发现,虽然是不入流的小小生产队会计,也有其中的妙用。队长主管生产方面的事务,而事关五六十户农户经济利益的大权则掌握在会计手中,可以随意操控、任意发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粮食的欠缺问题,逐渐显露,厚道和春莲为粮食的短缺担忧发愁,迎添福知道后,答应借粮给厚道一家,并让春莲带口袋去取。到了他家之后,迎添福那色眯眯的小眼睛,滴溜溜地往春莲身上扫个不停,随之还动起手脚,吓得春莲急忙跑出迎添福家,连那只口袋也不要了。从此开始,厚道一家成了第十生产队最困难的家庭,每年年终核算,其他农户都有分红,厚道一家不但没有红利可拿,还成了倒挂户,要交钱给生产队。厚道和春莲实在想不通,人家出工厚道也同样出工,为什么偏偏人家有分红,而我们家却要倒挂,真真让人费解呀!面对厚道夫妻地责问,迎添福振振有词地反驳,你们不相信的话,可以查账,账面上是有案可稽的。迎添福的这一招,对于看看明,撸撸平的厚道夫妻,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被驳得哑口无言。 厚道夫妻真是要气得吐血,他俩怀疑迎添福有猫腻,可是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说也白说,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经此事件,春莲越来越觉得文化的重要,要是自己能看懂账目时,小眼睛的迎添福敢如此嚣张吗?!在她的心底里渐渐地明白,要使自己的期望得到实现,光靠自己和厚道,恐怕很难实现,需要储备能量,包括子女、包括那些能帮助自己实现期望的所有力量!她要为实现期望多行动,等待时机可以认为是一种好的方法,但总归有被动的味道,再说时机到了,机会来了,没有足够的能力,期望仍然难以实现!目前,自己和厚道虽然有眼睛,但是在文化知识方面是瞎子,要达成心中的期望,真的是遥遥无期,难于上青天。怎么办,春莲经过认真思考,觉得活在当下,只有慢慢积蓄能量,操之过急显然无济于事。自从上次打了红际之后,深感意气用事的害处,自己有个性、有脾气,要一下子改变不可能,为了达成期望,必须绷紧这根弦,随时随地克制无名火地爆发,乱发脾气,不仅对家里人,就连对有帮助的力量也会造成不良影响。当前,吃了一个哑巴亏,面对这个哑巴亏,又没有办法洗涮,如果一味地咬住不放,死缠烂打地坚持下去,未必有一个好的结果,只会让人看不起,权当花钱买教训,来日方长!春莲忍住心中的气愤,厚道尊重春莲,他俩坚信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不是不想找出吃亏的原因,而是现在没有那个能力,没有到洗涮冤屈的时候!苦点、累点、贫困点,算不了什么,就是委屈了孩子,小小年纪就饱尝到生活的艰辛,沉浮在穷困的环境中。厚道想不到这些,也不愿去想这些,他认为自己已经尽力了,孩子有孩子的天地,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造化,做父母的有能力的多管一点,没有能力的只能将就一些,跟着时间走,走到哪里算哪里,要怪也得怪孩子自己,为什么投胎之前,没有檫亮眼睛看清目标,进那些富贵人家? 时光荏苒,春节即将来临。春莲的父母早就传话女儿女婿,春节时,伍大枝和春颖也回来,大家一起聚聚。腊月二十九,厚道和春莲早饭后就携儿带女前往柳村。姐妹情深,自春颖嫁人后,春莲与春颖就没有见过面,虽然各自有了家庭,但是手足之情是难以忘怀的,心里常常惦记着春颖。红际跟在爸爸的后面,走累了伏在爸爸的背上,爸爸驮着走了一阵子,好动的红际从爸爸的背上滑下来自己走一阵子,梅琳看见红际蹦蹦跳跳的样子,不由得发出甜甜的笑声,梅琳的笑声,如久旱之甘霖、滋润着、安抚着厚道和春莲受伤的心。当他们四人经过沿山脚的一段路时,红际发现路旁有一个一斤多重的柴桩,他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柴桩上的一根枝丫,拉着柴桩走路。春莲让红际扔掉柴桩,红际就是不肯,他要把柴桩拉到外公家,柴桩可以烧饭做菜。红际用手拉着柴桩走着走着,感到小手臂酸痛,他从裤袋里摸出一段细绳子,将柴桩绑在自己的裤腰带上,用身体拖着柴桩走路,比手拉着这个柴桩走路轻松了许多许多。走到后来,红际要爸爸牵着他,从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一直换了好几次,红际拖着个柴桩就是不肯扔掉,引得路人驻足观望,小红际我行我素、不为所动,坚持把这个柴桩拖到外公家。舅舅春升看见外甥屁股后面拖着一个柴桩,笑得合不拢嘴,急忙帮外甥解下细绳,抱着外甥走进家里。表姐桃香捡起红际拖来的柴桩,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没发现什么奇特的地方,随手扔回原地,跑到外公面前,拉着外公的大手,奇怪地问:“外公,外公,表弟从很远的地方拖来的柴桩一点也不好看!”外公看了看穿着一身花衣服的外甥女,笑了笑,抬头看着儿子抱着的外甥说:“表弟爱劳动,不怕累。”外公不知突然想到了什么:“桃香,你去叫表弟过来。”桃香很快把红际带到外公面前,外公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钞票,说:“红际,你能不能去前面那个店铺里买个南瓜回来?”红际原地跳了一下,大声回答:“能,肯定能,来的时候我就看见那个店铺啦!”红际接过钞票飞也似地跑出去。跑进店铺,红际看见地面上堆放着多种瓜果,有的自己还叫不出名称。他东看看、西瞧瞧,觉得葫芦很好看,中间缢细、上部和下部膨大,特别是下部,又圆又臃肿,上部虽有膨胀,却没有下部那样大,顶着一小段藤蔓,拎在手里很是方便。红际拎起一个大一点的葫芦,来到店主前,店主把红际拎的葫芦过了称,看看红际手中的钱,说:“小朋友,你手中的钱不够买这个大葫芦啊!”红际看了看过称的葫芦:“叔叔,那边地上有这么多葫芦,我就喜欢这一个,便宜一点卖给我吧,我第一次到您这里买东西。”店主认真地看着大头颅红际,饶有兴趣地说:“小朋友,你能算出这个葫芦多少钱,我就半卖半送收你一半钱,怎么样?”红际两眼注视着店主,想了想答应店主的挑战,店主告诉红际,葫芦重三斤,每斤的价格是两角,这个葫芦需要多少钱?红际很快说出结果,店主楞了一下,有心再试:“要不要继续,如果能算对,这个葫芦就送给你,不收钱。”红际眨了眨眼,同意继续。店主有点兴奋:“如果这个葫芦重二斤八两,每斤还是两角,那么这个葫芦要多少钱?”红际爽朗地回答:“比上题少四分。”店主问红际是怎么算的,红际毫不隐瞒地说:“我听卖桃子的人说过,每斤的价格是几角,那么两的价格就是几分,现在葫芦离三斤相差二两,两个二就是四分。”店主觉得不可思议,惊讶有余“不错!不错!叔叔把这个葫芦送给你!”“谢谢叔叔!”红际拎着葫芦兴高采烈地回到外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