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鲁富贵和他的妹夫吴老宝每天都要到离家约有四五里路远的枫林山开垦一块荒地种小米和高粱，枫林山下面不远处有好几十亩稻田，是属于张家寨的，张家寨离枫林山大约也有四五里地远，张家寨有一个张狗子的汉子每天都要赶着一头牛来到山下放。这张狗子三十七八岁，长得牛高马大，一脸的横肉，是一个属螃蟹的——横着走路的货。是张家寨有名的臭嘴，他上山放牛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在一起，都离他远远的。张狗子把牛一赶到山下看见山上正在忙着的鲁富贵和吴老宝就远远地大声喊道：“乾州佬哎，你吃卵不？快下来咬老子的卵哦。”</p><p class="ql-block"> 乾州佬指的是鲁富贵。他的的确确是从很远的乾州逃荒过来的。他们一家共有八九口人，那年他们老家发了一场大水把地里的庄家作物都清洗得干干净净，再加上战乱频繁，人们都纷纷举家带口走上了逃荒之路。鲁富贵和他弟弟带着妻儿老小全家逃荒来到了青草界。他们在青草界一个山窝子搭建了一个简易棚子住了下来。转眼好几年过去了，他们家在这里修建了一栋小木房子，只是没有田，没有土，也没有地，靠租别人的荒山种杂粮生活，有时候就给附近的人家做短工。鲁富贵有四个妹子，其中最小的妹妹就嫁给了青草界的吴老宝。</p><p class="ql-block"> “乾州佬哎，你耳朵被卵挺聋了是不？下来咬老子的卵。听见不？”</p><p class="ql-block"> “这个狗日的杂种，有娘生无娘教的家伙。”吴老宝见张狗子那么侮辱他的妻舅哥，气得要死。可是吴老宝却又是一个胆小怕事的老实人，想下去和张狗子论理又不敢。</p><p class="ql-block"> “莫惹他，不要多事，只当那是一只疯狗在乱咬。”鲁富贵头也不抬地继续砍着杂草。三十来岁的鲁富贵长得个子矮小，一米六都不到，人又黑又瘦。平常一般话不多，闷闷的。</p> <p class="ql-block"> 一连三天，鲁富贵和我老宝在枫林山做活，那张狗子也就一连三天在山下放牛，一边放牛一边朝着上面的鲁富贵喊：“乾州佬哎，下来咬老子的卵哟。”到了第四天，张狗子在山下又喊开了。鲁富贵朝吴老宝使了一个眼神，说道：“老宝，我两个下去，看</p> <p class="ql-block">看他到底想把我们怎么样。”说完就放下柴刀，空着双手就往山下走。</p><p class="ql-block"> 吴老宝怕出事，手里紧握柴刀嘴里喊道：“富贵哥，你怎么把柴刀丢下了咯，万一要是打起来我们怎么打得过他咯。”</p><p class="ql-block"> “不怕，你只管在一边看着，他不会把我们怎么样的。”说着两人就下了山，来到一丘还没有犁过的稻田里，那张狗子一手拿着牛棍一手拿着镰刀正在站在那里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见鲁富贵来到了面前，就冲他嘻嘻一笑，嘲弄道：“乾州佬，过来趴下去让老子当马马骑一会。”</p><p class="ql-block"> “你这个有娘养无娘教的东西，哪有那么欺侮人的呢？今天就让我来教训教训你个畜生。”</p><p class="ql-block"> 鲁富贵满脸铁青，双眼如两道利刃直逼张狗子。张狗子把手里的牛棍和镰刀往地上一丢，伸手指着鲁富贵的鼻子道：</p><p class="ql-block"> “你妈的个乾州佬，滚回你老家去，别在这里碍老子的眼，老子就是看不惯你这个乾州佬。怎么样？咬老子的卵啊。”</p><p class="ql-block"> 张狗子嘴里骂着双手握着大拳头，飞舞着往鲁富贵迎面砸来。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鲁富贵双脚一个马步稍微一矮身还没等张狗子明白过来就一手揪住张狗子胸口的衣服一手抓住了张狗子的裤裆虎吼一声硬生生把张狗子举了起来，猛地往前一下子就把张狗子甩出三四尺远。张狗子扑通一声整个人重重的趴在稻田里，他那张臭嘴正好匍在一堆还冒着热气的牛屎上，弄得他满脸满嘴全都是牛</p> <p class="ql-block">屎。张狗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呸呸地吐，一边就瞪着两红眼珠子恶狠狠地又扑了过来。</p><p class="ql-block"> 鲁富贵身子快得就象是一阵旋风转到了张狗子的背后，只见他整个人弹起来三四尺高，飞脚猛地往张狗子后脑勺上一踢，张狗子“嗷！”地一声整个人又栽倒下去，只听得“嚓”地一声，张狗子的嘴这会是栽倒在一块石头上，当时就把两颗当门牙给砸掉了。张狗子爬起来二话不说就从地上捡起了镰刀，飞舞着就往鲁富贵砍了下来。</p><p class="ql-block"> 吴老宝可急坏了，生怕出人命，连忙喊道：“富贵哥，小心点，他动刀了。”</p><p class="ql-block"> “莫怕，你离我们远点就是。”</p><p class="ql-block"> 鲁富贵望着那闪着青光的镰刀不慌不忙猛的弹身一跃，飞脚狠狠地往张狗子的手腕上踢出，张狗子只觉手好象被电打了一样，那镰刀也握不住了，呼地一下飞出丈把远。鲁富贵也不知道怎么就又转到了张狗子的背后，双手往空中伐了一个大圆圈，猛地往张狗子背堂心一推，张狗子便又一次重重地栽了出去，半天都爬不起来。吴老宝开始还很担心他的妻舅哥会吃亏，这会儿却看傻了，张大着嘴，半天都合不拢。鲁富贵纵身一跃，一个箭步上前猛地往张狗子的脑袋一踩，张狗子立刻感觉鲁富贵那脚就象是一块千斤巨石一样，压得脑壳马上就要爆炸似的，痛彻心扉，眼冒金星，两耳也嗡嗡地叫。</p> <p class="ql-block"> “哎呀哎呀！妈呀。好汉饶命。富贵大哥，我是在和你闹着玩呢，你可莫当真啊。哎呀，绕了我。”</p><p class="ql-block"> “以后你还欺侮人不？”</p><p class="ql-block"> “不了不了，我再也不敢了。”</p><p class="ql-block"> “你记着，为人在世，少作恶，多行善，这样命就会长点。”</p><p class="ql-block"> “我记住了我记住了。你快放我起来吧。”</p><p class="ql-block"> 鲁富贵直到这时才把踩在张狗子头上的脚移了开去。张狗子坐在地上，耷拉着脑壳，满脸又是血又是牛屎，踉踉跄跄赶着牛就往张家寨走了。吴老宝一回到家就抓上一只大公鸡提起一壶糯米酒，来到了鲁富贵的家，冲鲁富贵跪了下去，磕起头来。</p><p class="ql-block"> “你这是做么子咯？”鲁富贵惊讶地说道。</p><p class="ql-block"> 吴老宝一边磕头一边说：</p><p class="ql-block"> “富贵哥，求你收我做个徒弟吧。”</p><p class="ql-block"> “你快起来，我们兄弟之间怎么能这样呢？要不是得到你们家的帮助，我们也在这里住不下去呢。你快起来。”</p><p class="ql-block"> “富贵哥，你答应了我就起来。”</p><p class="ql-block"> “我答应你就是。”鲁富贵把吴老宝拉了起来</p> <p class="ql-block">晚饭后两人就坐在堂屋里说话，说了大半夜。鲁富贵说：“要学武你必须得答应我几件事，学武是为了健身防身，而不是逞强欺弱，也不能到处显摆，脾气要好。这是最起码要做到的。”</p><p class="ql-block"> “嗯，我记住了。”</p><p class="ql-block"> 从这以后吴老宝每天晚上都要跟鲁富贵来到屋背后的一块草坪上学武。这样过了两年，吴老宝有些笨，鲁富贵的武功只学会了一点皮毛，但是跟三两个汉子过招还是不在话下。招呼得了。三十十年代的时候，屋对面的大路上在过兵，那是国民党的部队，看见这里有人家住户，就进来了几个国民党兵，吴老宝发现得早，躲了起来，鲁富贵来不及跑，被这几个国民党兵拿枪给围住了，鲁富贵想施展武功，可是人家有枪，那玩意儿对着你老远手指一扣就能要命，鲁富贵这样被这几个国民党兵给抓走了，鲁富贵这一去就再也了无音讯。后来吴老宝跟他的后辈们说起鲁富贵在枫林山惩罚张狗子的事，就一个劲的摇头，嗨，好一个鲁富贵，好一个乾州佬，那功夫，了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