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那些事（第九章）

王昊瑞

第九章放牛上一章的十天后… 羊圈里好几头母羊（一共九只羊，四只母羊五只公羊）已经怀崽将近五个月，这几天不怎么吃东西，还经常半夜里叫，爷爷知道它们快要产仔了。 母羊产仔后家里的牛就没有人放了，爷爷提前几天带何雨霖出去放牛，等羊产仔后就可以让她单独出去了。 十只羊产仔九个在半夜。爷爷这几天晚上也跟羊一样睡不好，生怕母羊哪天夜里出意外。 养羊的都知道，羊在产仔的时候人一定是要在现场的。胎儿过大、母羊营养过剩和营养不良、胎位不正、公母羊体型悬殊、死胎、疾病等等都会必然导致母羊难产。如果没有人，母羊很可能因为难产而死。相反人在现场的话，最差的情况也能保个大。 五天后的深夜，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咩叫，三只小羊羔顺利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很幸运，以上没有任何一种意外情况出现，母羊顺产，母子平安。 三只幼崽两只小白羊，一只黑棕相间的小花羊。 那天夜里何雨霖没被吵醒，一大早才惊讶到小羊居然出生了。她见到它们的时候已经会走了，小羊在地上蹒跚行走的可爱模样让何雨霖看的心痒痒，忍不住想抱抱。 “不要动羊羔，母羊会追你。”爷爷看出了她的心思。 “那啥时候可以摸？” “等它们自己会跑了就能摸了。”爷爷说，“这几天我得在家照顾羊，你就给我去放几天牛吧。带你出去了好几天，你也会了。” 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日出，村庄的屋顶升起滚滚浓烟，空气中弥漫着薄纱般的薄雾。 何雨霖早早的吃了饭，牵着牛就出去了。 奶奶担忧地问道：“你让何佳一个人去放牛靠谱蛮？” “又跑不远，就在村外的树林子里，牵着到那里让它自己找草吃，两个小时后再牵回来，6岁小孩都做的到。”爷爷信誓旦旦地说，“放心吧！没事。” 何雨霖和牛并排走在小路上。牛比她高，步伐沉稳有力，踩在地上咚咚作响。她牵着牛鼻绳和牛保持着距离，生怕踩到自己。 “你那是放牛还是偷牛？离它恨不得二里地。”赶着羊群在大道上和何雨霖相遇的马大叔调侃她。 何雨霖尴尬地笑笑，“我怕它踩到我。” “你放心吧！牛踩到你的可能性比你的踩到牛的可能性还要低的多。我养了一辈子牲畜了，还没听说过哪家有牛踩到主人的。” “那我怎么听说谁家牛把主人的胳膊踩折了。” “那是因为人不小心正好摔倒在牛身下，牛受惊导致的，那种情况它也不会故意去踩人，而是会躲开。你说的踩到胳膊踩折了那是几十年一遇的个例。”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一直到进树林。放牛在平底，放羊在山沟。 江草秋穷似秋半，十角吴牛放江岸。邻肩抵尾乍依隈，横去斜奔忽分散。荒陂断堑无端入，背上时时孤鸟立。日暮相将带雨归，田家烟火微茫湿。 阳光，是夏日的阳光；草地，是早已抽芽的草地；风，是夏天里的和风。闭上双眼，静静地躺着，沐浴着阳光，感受着和风，轻抚着身边的小草，仿若又回到了孩童时代。感觉整个世界都是你的，天空是你的，大地是你的，湖光是你的，你是你的。 像这样，躺在草地上，亲近大地，仰望天空，让草地淹没身体，头枕着双手，眼睛望向天空，大脑空灵，有种融入大自然的惬意之感。感觉很舒服，想想生活还是很美好的。如果每天都能这样，那该多好啊。 牛在树林里啃食青草，何雨霖就在草地上躺着打盹。一人一牛各玩各的。 太阳晒的草地暖融融的，在上面小寐一会简直不要太舒服。 “大白天在这里睡觉，小心小偷给你把牛偷走了！” 被吵醒的何雨霖坐起来，看着王辛筱提着一个篮子站在她面前。 “哦？是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何雨霖揉了揉眼睛。 “我奶奶让我来林子里采一些荠（ji）菜①，中午我们家用荠菜包饺子吃。” “荠菜？那是啥东西？” “就是一种能吃的野菜，可好吃了。你吃不吃？我采完了你带回去点？” “算了，不吃。长的跟野草一样。” 王辛筱笑着摇摇头，转身去采摘了。 荠菜 王辛筱兴高采烈地采摘，在何雨霖看来仿佛是一种享受。 “荠菜啥味啊？这种跟草一样的玩意真的好吃吗？”何雨霖不理解什么好吃的能让他采的这般忘乎所以。 “荠菜的味道一般来说是清新香甜的，不会有很苦的味道，田埂上会有很多野生的，树林里也有，不过少。但是田埂太远了我懒得去。味道很清新，清香鲜美，常将它作菜馅或作豆腐羹、炒肉丝、烧汤，主要是做馅、包饺子、馄饨，怎么吃都好吃。吃荠菜最好带上根一起吃才最营养健康。”王辛筱说起来滔滔不绝，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好好好，打住打住，我知道荠菜好吃了，你妹妹没跟你一起来吗？” “她啊？还没起床呢。她要是像你这么勤快就好了。” 何雨霖无奈地摊摊手，“我也是不得已。” 片刻，采摘的差不多的王辛筱放下篮子，坐在大树下抽烟解乏。看到何雨霖走近，他默契地递过去一根。 何雨霖抽了一口，还是咳嗽。 “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的？”王辛筱问。 “大概一年前吧。”何雨霖答。 “一盒能抽多久？” “一个学期。” “所以你都买贵的烟？” “嗯。” “所以你每次抽我的烟的时候都会不习惯的咳嗽两声对不对？” “对。” 王辛筱说完哈哈大笑，何雨霖也不明就里的跟着他笑。 “你不适合抽烟，以后别抽了。抽烟不光对你不好，将来也不利于你孩子的健康。” “那为什么你还抽。” 王辛筱拍拍肚子：“因为我不用生孩子！” 话音未落，俩人又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何雨霖笑完了，最后解释道：“我喜欢抽完烟之后那种心跳加速、飘飘欲仙的感觉，那种感觉可以让你忘记一切烦恼的事情。” “你那一包就自己一学期抽吗？就没有人看见你抽跟你要？尤其是男同学？” “肯定有啊。但是我也不是所有人都给。而且很多时候我抽完了也不是立刻就买来新的，因为那烟也不太好买，恍恍惚惚的一个学期就完了。”何雨霖说。 王辛筱踩灭了烟头，跟何雨霖道了别回家了。何雨霖看王辛筱走远了，悄悄地把剩下的大半根烟踩灭埋起来。 我可不是成心浪费的啊，我是真的抽不了，劲太大了。何雨霖一边埋一边心里安慰自己。 一天又一天，放牛的何雨霖一放就是一个星期。 众所周知哺乳动物都是有感情的。 一个星期下来，牛牛跟何雨霖的关系也好了不少。每次何雨霖去牵牛时，牛牛会用它那硕大的牛头轻轻地摩挲何雨霖的身体，还会伸出舌头舔何雨霖的手。何雨霖因为这个事还去专门问过爷爷：“它会不会在舔我的时候突然咬我一口？” 爷爷笑道：“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即便牛真要暗算你，也绝不会采取嘴咬的方法。相比之下，它们更喜欢用牛角把你顶飞或者用腿踢你。” 看着何雨霖越发惊恐的表情，爷爷又连忙补救道：“没事不用怕，咱家的牛很温顺，我养它五六年了，从来没跟我撒过野，我对牛的了解比对你的了解还要多。” 何雨霖听完感觉有点不是滋味，但转念想想也是。自己一年也难得回家几次，而爷爷却重复她这些天的工作一直持续了五六年。 渐渐的，何雨霖喜欢上了这份家务。每天从以前的盼着回家，到后来的舍不得回家，再后来甚至都忘了时间，一转眼就放到中午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很多问题在何雨霖这里也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问：“放牛的时候是不是不能穿红色的衣服？” 答：“牛并不是看到红色就会发怒，牛对红色并没有这么敏感。斗牛的时候，牛疯狂的冲向红布，不是受到红布的刺激，而是在斗牛前，人们会刺激牛，使牛处在高度亢奋的状态下，并且牛天生觉得自身狂妄，不喜欢别人在它面前嚣张，对于飘动的红布会有抵触的感觉，所以才会疯狂的顶过去。所以，正常情况下你穿个红衣服完全没有问题，牛不会直接就过来撞你。当然，你也别因为这个就针对性的每天都穿红衣服放牛。不作就没有事。” 问：“牛可以骑吗？” 答：“可以，但是不建议轻易尝逝。如果它把你从牛背上摔下来，你会受伤的。如果你够倒霉被摔下来以后还被踩了几脚，后果不堪设想。” 问：“如果你在山东（其他省咱不知道），并且是农村长大的，应该会听到（大概率是爷爷奶奶那一辈说的）这样的话，‘你不好好学习，长大了在家拽牛尾巴。’那么，拽牛尾巴是什么意思？” 答：“扯牛尾巴的是一句民间常说的话,其含义是:比喻那些不成器、不成材,不知道努力,庸庸碌碌的甩货。如果你真的去拽牛的尾巴，也可以啊，不过你得小心它尥蹶子，只要一下就能踢断你的肋骨哦。如果踢到头上，那就可以开席了。” 问：“这么危险吗？” 答：“逝的。” 问：“跟牛待了这么多天，对它肯定也有感情了，想知道牛在农村最后的归宿是什么？” 答：“一般有这几种归宿。第一种，牛老了丧失了劳动力，对于主人来说就失去了利用价值，再养着也是浪费粮食（不要喷，这很真实，尤其是那些家庭条件不是很好的，一头干不了活的牛每天还要吃很多东西，真的负担不起），所以会被屠宰，然后买牛肉换钱。第二种，卖给牛贩子也就是卖活牛，选择这种的一般都是那些不忍心杀牛的人。但是卖活牛比杀了再卖要便宜一些。第三种也是最好的结局，就是既舍不得卖也不忍心杀，一直养着直到它终寿正寝。这种归宿是大多数人都能接受的。” …… 好了，今天就白话到这里了。这一章的内容已经接近尾声了，同时整部作品也接近尾声了，下一章开始进入完结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