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别数载,此“清”可待

windy_han

<p class="ql-block">2003年初非典肆虐,这一年全国高考时间改到了六月,我们经历了史上最难高考后,大多数同学们灰心丧气的离开了学校。原以为来日方长,哪料到朝夕相处就变成了一别数载。</p> <p class="ql-block">我和杨清就是一别数载的同学,二十年来我们几乎没有联系,可我的朋友席上一直有她的位置,因为感恩这样一位不吝啬自己时间给别人讲解题目的好同学。</p><p class="ql-block">在收到清要来北京进修的消息后,我放下一切手头的事情,也要和她见见面。</p> <p class="ql-block">5月29日晚上,约了老孟,我们三先开一局南城聚。去找清的路上,我一边开车,一边脑洞,那个满脸胶原蛋白,嘴角常挂着微笑,戴着厚眼镜,眼角偶尔也会闪现一丝焦虑的小姑娘现在会是什么模样?</p><p class="ql-block">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头伸出车窗四处寻摸,路边等人的人竟没有一个和我做过眼神交换。她肯定大变样了,我不也变得满脸皱纹满头白发了嘛。</p><p class="ql-block">经过几次电话,终于看见了她:</p><p class="ql-block">“好瘦好瘦,还平添了好多皱纹…”</p><p class="ql-block">“不过她就是清,思考问题眉头微蹙,开口说话时必带上亲近的笑容;个子不高,但站在那里坚定有力量…”</p><p class="ql-block">“这是她,没有与容颜抗争过的人,认真对待生活不卑不亢不畏岁月…”</p><p class="ql-block">见到她的瞬间,我竟语无伦次起来,太多话想说,却不知道头绪。</p> <p class="ql-block">与清和老孟的聊天,一直到晚上10点多,每拉起一个话题还没聊好,因为扯起来另一个更有趣的事儿,就漫开下去了…</p><p class="ql-block">这次小聚,促使我想张罗一次在京高中同学的聚会。</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 18px;">2003年6月3日,我们即将迎来高考,不是第一次而是第二次高考。是“背水一战”“破釜沉舟”的一次征战,大家只希望胜利和如愿,没有人想过失败。</span></p><p class="ql-block">2023年6月3日,我们聚会吃饭,无论得失成败。这次重聚,是我们大多数人和杨清二十年后的首聚,即便是同生活在北京的同学,也多年不见了。</p><p class="ql-block">大家都变了,却又没变,就像老孟说的:“变,也没变,壳儿是有点变化,但一张口说话,就知道里面的东西没有变。”</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br></p> <p class="ql-block">聚会之前,我想过以怎样的方式开场,怎样将二十年未见的同学介绍给清。甚至想好了头衔,给谁用博士、给谁冠首席,给谁加处长…谁是哪个领域的专家,谁在国家级行动中建过功,谁从事着自己热爱的事业,谁掌握了多门语言…</p><p class="ql-block">肯定的是,我又做错了功课。我们第一个见到的人是老冯和二度,他俩在饭店门口抽烟聊天,那场景不像久别重逢倒像课间的日常乱侃。</p><p class="ql-block">同学们陆续到了,见面的瞬间,大家哪关心你什么头衔,都直接发问:</p><p class="ql-block">“大头,你咋头发白成这样?”</p><p class="ql-block">“二度,你能减减肥吗?”</p><p class="ql-block">“清儿,你咋变成这样儿了?”</p><p class="ql-block">……</p><p class="ql-block">沿着这种说话的方式,我们聊高中时代、聊同学近况、聊父母孩子,感慨已到中年依然平庸但又对现状欣然满足。</p> <p class="ql-block">高中是人一生最好的时候,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后生可畏未来可期。</p><p class="ql-block">——何其有幸,我们在榆次一中遇见,开放包容自由的校园氛围,使我们能学一样的教材也能张扬不同的个性</p><p class="ql-block">——何其有幸,在高考竞争最激烈的年代,在榆次那样一个十八线城市,我们竟然一直保留着音乐课美术课和体育课,听梁祝品长城谣,欣赏梵高甄鉴毕加索,<span style="font-size: 18px;">学会了交际舞,学会了足篮排,学会了太极拳甚至刀和剑。这让我一个农村的孩子,走进大学的时候,没有那么多的“怯生生”。</span></p><p class="ql-block">——何其有幸,在教材规划统一的年代里,语文课上,我们听过李白和杜甫的生平比较文学,赏析过“风流倜傥苏东坡”,听过红楼梦诗词专题,认识了莎士比亚十四行诗,一起吟唱过斯卡布罗集市…而这些,是我这20年文学修养的全部,也为我日后不学无术文学知识匮乏留下了一块大大的遮羞布。</p><p class="ql-block">——何其有幸,我们的英语课上有“灰姑娘”,有电影《音乐之声》;物理课上有洛伦兹的故事,数学课上有高斯和斐波契列,生物课上有孟德尔。</p><p class="ql-block">感谢那个校园,感谢那个铭记一生的校训“先做人后成材”:教我们胸怀天下,教我们明辨是非,教我们保有浪漫情怀,也教我们敢于直面惨淡。</p> <p class="ql-block">有个小插曲,在老袁还没来的时候,有人说特别想知道,现在的老袁,还会不会背长恨歌?当真的抛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老袁是这么接的:“长恨歌我是不会背了,但我会背三字经。”</p><p class="ql-block">简单的一个回答,大家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再细品其意,我读到的是青年的浪漫VS中年的现实。</p><p class="ql-block">虽人到中年,可又哪能因为孩子要考三字经,就一下子和唐明皇的浪漫爱情故事“断舍离”呢?周一午休时间,我没有睡觉,而是又抄了一遍长恨歌,以此纪念这次聚会,也纪念我们已逝的青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