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心聆靡靡之音,辗转缱绻于红尘俗世中,引无数风流公子“竟折腰”。肉体的欢愉,激情的释放,刺激着表面鲜活的神经,然而快感却只是须臾,失去了,如同滑落的飘带,抓也抓不住。《老子》有云:“大音希声。”,简单来说便是最大最美的声音乃无声之音。我认为这种所谓无声,已然超出了世俗的俗音,超脱了本身所谓听觉,达到了用最纯粹的真心,由内而外的去聆听和感悟最本真的生活和自然的境界。而所谓感悟自然的真谛,应是体悟到天地之间,息息相生,包容万物,的神秘无言之美。总觉得越是寻常之处,我们往往越是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似乎这也同样和大音希声一脉相承。寻常之处啊,定属老家。耳间伴着清晨的鸡鸣,推开木门时鸡鸭鹅狗兴奋的嚎叫,外屋地儿(厨房方言)铁锅里热粥翻滚的咕嘟声,爷爷奶奶计算收成时的絮絮叨叨,更有街头巷尾“收破烂嘞,磨菜刀”的广告…他们一个个,一串串,一排排,挤在脑海中,拥在记忆里,占据了我的童年,凑成了我热闹而温暖的生活。热闹的生活里,也不乏有宁静的一隅,在艳阳高照的夏天,最喜欢塔拉着拖鞋,穿着短裤,挽着袖子,跑到谷中去。那里有参天的古树,根系如盘虬卧龙,枝叶茂密,互相推搡着几乎遮住了山谷上的整片天,偶有微光洒下,在斑驳的山涧间产生奇妙的丁达尔效应,有了形状的光,就像可以穿越异时空的大门,越发令人向往。我一路欢笑,跑进山谷,谷中的穿堂风是最令人陶醉的,他有意无意滑过脸颊,清凉消暑,似一支往生的乐曲,洗去心中的浮躁疲乏。再往里走走,便会有竖直劈开的圆木搭成的小桥,静静的跨在山泉汇成的小溪上,手扶着湿滑的岩体,小心翼翼过桥,感受着岩壁裂缝中泉水的流淌,痒痒的,让人忍不住想放在手中细细把玩,却又恐沾污了这自然的鲛珠。也会蹲在桥上,盯着打旋的溪水看,看着他们由汇聚到分流,又在洼地处汇成新的小池。晶亮的眼中映着这一方小景,远远看上去,竟有些四海潮生的意味。谷中景致和物产,林林总总,数不胜数,鲜美的菌子,红润饱满的野果,长在角落的木耳……每每忆起着悠闲的时光,似乎还能闻到山中泥土混着花香木香的清芬,看到那淡绿色的味道飘散在屋里。我想,乡村中最寻常的生活最是贴近自然,也最贴近大音希声物我合一的超然境界。人间烟火的声音热闹温暖,唤起人们心中最美好纯粹的回忆,这恰恰与老子思想中推崇的素朴有些许的重合。而山中万物便更加吻合这种抽象的声,树木,山风,泉水,溪流,他们无声的进行着自己的生命活动,在自然中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但是又在无意中互相影响着,因为树木大山得以稳固,大山稳固了,才经得起水流的侵蚀,才可以形成河流。而人们从其中经过,我们被庇护在树荫下,感受着树木对我们的爱怜和呵护;我们口渴时捧一口山泉水,感受着泉水对我们的滋养和救赎;我们借溪流冲洗,感受着溪流对我们的爱抚和净化…似母亲的细语,恋人软腔,恩师的教诲…老子观点中的道法自然,是隐含的,无名的,无处不在的。当我们走近大自然,内心所感受到来自自然的呼唤,心中奏响了静谧自然中多情的曲调时,便已然已经领悟了大音希声与天地无言之大美了。心灵是最神圣的殿堂,她可以深陷入地狱,也可以飞升达天堂;心聆是最精妙的钥匙,她可以解锁万物的声音,可以解开美的密码。</p>